男人不是风筝

 
男人不是风筝
2017-01-04 11:43:04 /故事大全

风筝男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他总在天上飘着。我们看得见,于是满怀希望,可又摸不着,所以只能等。

我们常常听到这样的比喻:男人是风筝,爱情是女人手中的线。只要有坚固的爱情,就不怕男人飞得更远,当男人挣脱了爱情的线,他也会像风筝一样掉下来。然而事实上,男人不是风筝,当你放任他们自由,他们会很难回头。

我们是这样开始的

那是2003年,北方的一座二线城市。我和穆海都24岁,身上还遗留着些大学时代的无厘头。我们住在化工小区的2号楼,我是刚找到工作的房客,他是刚下岗的房东。

快到春节时候,他提着他家用剩下的白涂料,来给我刷房子。我们一边把黑黢黢的墙壁刷得雪白,一边闲聊。穆海说他的父亲初中毕业,在化工厂做了一辈子工人。轮到他大专毕业,只干了一年零四个月,就下岗了。他还说,他从小到大都住在这儿,对化工小区特别熟。我租的那间一室一厅,其实是他王大伯的。他王大伯的儿子很有出息,考过了托福GRE,把二老接去美国享清福,房子就让他看着。那天忙完了,穆海问我:“你看我这性格,找什么工作合适?”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居委会大妈。”把他气得半死。

那年是我第一次春节没回家,因为办公室里需要有人值班。我作为最新的新人,自告奋勇担下了除夕到初三的值班任务。这是我父亲私授的绝招,当年他就是凭这招得到了重视。除夕的晚上,我点亮办公室里所有的灯,准备一个人过节。可是没想到,穆海提着电磁炉和锅就来了,还变魔术似的从锅里拿出一摞饺子皮和一碗馅儿。我笑他,“还真是不嫌麻烦,包好带过来不就行了。”穆海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过年是有讲究的,不是自己包的饺子不算元宝。”

那天,我们赶在12点前包了58只饺子。凌晨时分,我们挤在窗前,一边吃元宝,一边看满城焰火。我说:“想着带饺子,怎么不想着带醋呢?”穆海忽做娇羞状说:“俺娘说了,大过年的,哪能巴巴地赶去让人家姑娘吃醋呢。”我警觉地说:“什么意思?”穆海更加娇羞地说:“俺娘还说了,你是个好姑娘。我追你,勇气可嘉。”

后来我们就相爱了。一个独自在外的女人,面对一个拉动全家对我献殷勤的男人,爱情是顺理成章的事。尽管他没工作,喜欢嬉皮笑脸,动不动就做漫画状,但是那个时候的男人都那样,几乎成了时代的标志。

其实,80后这一代,总是喜欢以无厘头的方式开始,因为他们的成长深受日式漫画和港式喜剧的影响。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待感情的认真,因为不论“日式”还是“港式”,都喜欢在笑闹中,讲述一个深厚的主题。

第一次放飞穆海

那段时间,穆海一直在打零工,做兼职,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我并不介意。我自身条件就一般,小镇户口,三流大学毕业,所以也就不想他能多么优秀出众。我们相爱的第二年,穆海再次失业。找工作的空闲,他会给我送特供盒饭,我们坐在公司门前的长椅上能聊一个中午。一次,穆海特别认真地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结婚的事,这么没头没脑地问出来,我条件反射地说:“我可没准备25岁就嫁掉。”穆海说:“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又不是让你马上。”我说:“你什么都没有呢,让我怎么想呢。”

在我印象里,这是极普通的一次闲聊,从没想过这句话,随口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直到N个月之后,我才明白,它最终导致穆海成了风筝男。

穆海不做“化工”专业的梦了,决定做自食其力的小业主,开一家快餐店。其实这没什么不好,可是他把地址选在了远在郊区的大学城。那就意味着我们见面的时候,基本只能在周末。当时我有些反对,他说了一堆房租、客源的理由之后,给我看了本文摘杂志。上面说女人对男人,要像放风筝一样,不要用感情的线,把男人紧紧绑在身边,而是要用感情的线把他们放飞。这样才能得到这个男人真正的爱。我当时就被这段形象的比喻给打动了,可事实上,当我把穆海放飞了八个月之后,收获的不是穆海更深的爱,而是一封E-mail。

那是个读大四的女孩发来的,她在E-mail里叫我姐姐,让我不要再纠缠穆海了,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坐在电脑前,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流。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这样爱穆海。晚上,我一个人打车去找他,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可穆海却说:“怎么可能呢?这个月,我就准备关店了,那个女孩是在恶作剧吧。”

穆海的回归,让我忘了那封不和谐的E-mail。可是后来想想,也许那封E-mail是真的,正因为穆海的离开,才引来那个女大学生对我的挑衅,但我知道,我问不出答案,穆海也永远不会告诉我真相。不过,他已经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去追问。只是如果穆海真是我的风筝,我绝对不会再把感情的线放出去。

“风筝”“感情的线”这些比喻生动形象,但那根线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很难说清维系两人关系的,究竟是什么。爱情没有长相厮守的维护,很难牢靠,所以放出手的风筝男,更是不易回头。

究竟谁是谁的风筝

穆海不开店之后,又找了份销售办公用品的工作,每天中午依然给我送盒饭。尽管工作很累,但收入不错,甚至还小有积蓄。而我在公司也开始崭露头角。父亲的预言,就此应验了,老总觉得我很能吃苦,特批我进了全公司最有前途的市场部。而穆海却突然决定不做销售了,不再热衷给我送盒饭。他开始学习“行为心理学”,把“性格改变命运”当成他未来的座右铭。我问他:“穆海,改变性格,不代表不爱我吧?”

穆海说:“你是对的,我爱你,可我拿什么爱你呢?你升级更新,会有很多的可能,而我升级呢,只能是卖更多的复印纸。”

穆海就在说完这番话的第五天,偷偷地走了。他托他母亲,给我留了封信。他用他文采不太飞扬的文笔,告诉我:“亲爱的,我走了。爱你需要勇气,求婚需要底气。是我不好,我不能做一辈子卖文具的,还要求你嫁给我。同样,我不在的时候,我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你等我。你去恋爱吧,但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有信心在回来的时候,凭借‘前任’的身份,把你的‘现任’PK掉。”

那是选秀如火的2005年,全民PK娱乐。只是我不知道,我们俩究竟谁是谁的风筝,谁把谁放得更远。穆海的母亲说:“别理他,他出去疯两天就回来了。”

而我决定真的不理他。他举着爱我的旗帜,把我抛弃了。要我嫁给他的勇气和底气是什么?是爱情本身,还是爱情双方的身家大比拼?这个问题直到很久之后我才追溯到源头,其实是我的一番不能随便嫁的言论,把爱情升级成秀场,把他逼成了风筝。

穆海飞走了多久,有时我真的不想计算了。我和他惟一的联系,是每隔几个月寄来的明信片,我想那就是所谓感情的线吧。他极力维持着这点联系,好像以此来证明他还爱我。起初,我拗着不想回,后来,也就没了回的心情。那些明信片就像一张一张的单程票,有去无回,终点作废。不过穆海说话还是那么有朝气。他说:“嗨,我到上海了,一切都好。我报名专升本了。”他还说:“嗨,我找到工作了。一个月3000,可惜租房1200。”“嗨,我这个月很顺,业绩大涨啊。”“嗨,今年雪灾,地震,你一切都要小心啊。”“嗨,今年公司裁员了,不过我还挺得住。”

有时,我怀疑穆海是在写给我,还是在写给他自己。他自说自话地描述着另一个世界的生活,而我,谈了不多不少的两场恋爱。一个是姓罗的同事,他高,也帅,说话文质彬彬。我们差一点就结婚了,只是他母亲以二线城市居民的身份,惊闻我是外地的小镇户口,所谓的爱情,也就over了。另一个是朋友介绍的有钱人,论身家,穆海拼一辈子,大概也PK不过他。后来,大龄未婚的我惊闻他还没离婚,于是再次over。这样,转眼就是四年,连穆海在名信片上的口吻都变了。他说:“嗨,房价涨得离谱了。你有没有恋爱啊?我们公司新来的小女生,竟然叫我大叔了。”

这是他寄来的最后一张明信片,那已经是今年的2月。我拿着这张绘着虎宝宝的纸片,心里忽然感觉特别悲凉。那些被人无限赞美的青春,就在我“放风筝”的日子里,转眼过去了。

风筝男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他总在天上飘着。我们看得见,于是满怀希望,可又摸不着,所以只能等。

我给穆海回了封信

我决定给穆海写封回信,是因为作为一个30岁的女人,我对自己和爱情都无力了。我只能试图收一收,那条被放逐了上千公里的感情线,期望能拉回那只飞远的风筝。我信的开头,用了穆海一贯的句式。

“嗨,穆海,今年的冬天,又下大雪了。我买了涂料,帮你妈把房子刷了,剩下的刷了我的家。你妈说你‘浑’,没福气娶到我。她是不是也常和你这样说啊?你的明信片,写得挺生动的,我都留着呢。其实,我写这封信,是想告诉你,咱俩始于2005年的PK,到此结束吧。从上海回来的朋友,都说那里物价贵得要死,你又何必坚持呢?你都已经是个做大叔的人了,凡事别那么较真了。我从来就没指望你耀武扬威地回来。我只是希望,经过这几年之后,你还爱着我。我们就把王大伯的房子买下来吧,做简单装修,买几件干净的家具,一室一厅也蛮好。

算一算,今年的春节,已经是我在公司值班的第五年了。为此,每年评‘先进’同事都不好意思不选我。每年值班,我都会带着一个电磁炉、一只锅、一摞皮、一碗馅,在零点前包58只饺子。只是,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的元宝啊,所以,有空回来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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