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经理接着又说:“不过,我怀疑那些有鬼的账目,只怕早被他们销毁了。”
郝驿宸顿时想到了上次,王秘书销毁的那一批财务报表。
难道,他就一点也抓不住这些内鬼的把柄吗?
安若?!郝驿宸两眼一亮,那女人上次偷梁换柱,也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等他遣退了胖经理,抓起手机拨通安若的电话。
但这一次,轮到安若开始对他摆谱了。
嘟嘟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安若就是铁了心的不接。
她靠着贺家儿童房内的床头,刚把折腾了一夜的澄澄哄睡着。
望着已经被关成静音,却在不停闪烁的手机,她恨不能把显示着郝驿宸名字的手机,从二楼的窗户扔下去。
这男人,居然还有脸打电话来找她。
他压根不配做澄澄的爸爸,他这辈子,休想让澄澄叫他一声爸爸!
安若把手机忿忿地塞进衣柜,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走出浴室时,听到楼下有动静。
先前,她带着澄澄回来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还以为贺爸贺妈出门锻炼去了。
这会儿,她下了楼。看到贺爸贺妈扶着脸色苍白的贺天擎走了进来。
杨婕提着医院收拾回来的大包小包,汗流浃背,像贺家的保姆似的,紧随其后跟进来。
“怎么不住院,又回来了?”安若不解地问。
“反正伤口都已经缝合,住院和住家里也没什么医别。”贺天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
贺妈笑着帮腔道:“是啊,反正珊珊也要从澳洲回来了。她怀了孕,要回家里来安胎待产,有你和她两个大医生,足以照顾天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珊珊要回来了?”安若欣喜若狂。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对方,“那么神探张呢?我是说珊珊的老公……”
“当然也要一起回来。”贺妈妈喜滋滋地说,“他在电话里都不知高兴成什么样了,连那边的工作都丢给他徒弟去处理了。”
“伯母,这些东西要放哪儿?”被众人冷落了大半晌的杨婕插嘴问道。
“随便找个地方搁下吧!”贺母不咸不淡地打发她说,“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麻烦你大半天,真不好意思,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我不累。”杨婕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主动示好地说,“反正都要收拾,我也没什么事,
不如您指挥着,我来收拾。”
“这些保姆的工作,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做呢?你要真乐意,就等保姆买菜回来,你再详细问她吧!”贺母这把软刀子,捅到了杨婕的痛处。
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对方拿她当保姆使唤。她赔着笑,说了声“再见”,怨恨地瞪了眼默不作声的贺天擎,哑巴吃黄莲似的走出去。
“我送你。”安若看不过眼,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看到杨婕黑着脸,一个劲的埋头朝外冲,安若在院门口叫住了她。估亚亚扛。
此时,太阳刚刚从晨曦后探出大半个头,和煦的日光照在两人身上,暖意十足,化解了不少暗涌的戾气。
“你别太介意,贺妈妈这个人挺好的,她就是……”安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婕冷嘲热讽的打断了,“她就是只能接受你做她的儿媳妇。其它觊觎她儿子的女人都是牛鬼蛇神,妖魔鬼怪。”
安若真心想笑,但及时忍住了。
为了平抚对方的情绪,她温言软语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霸占天擎太久,等他伤好点,我会和他协议离婚。而且,郝驿宸已经知道澄澄是他的儿子了。”
“真的吗?是你告诉他的?”杨婕难以置信。
“不。是他自己猜到的。”安若解释,“这世上本没有永远的秘密。”
“那么郝先生……”杨婕面露惶色,似乎已经看到了某些地震的前兆。
“他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求问心无愧。再说,除了郝家,贺家,我还有很多地方可去。”安若自命清高地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那个随时需要男人臂膀依靠的软弱女人。
当她毅然决然转身走进贺家时,不知道贺天擎正站在楼上的窗台前,把她和杨婕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
几天后的傍晚。
贺爸、贺妈喜滋滋的去机场接女儿和女婿去了。
而安若在医院早早的换下制服,也准备去接了澄澄,回家吃个团圆饭。
贺天擎这几天表现得似乎特别平静。
他并没有纠缠安若和谢昊亭去舞会的事,而是一心一意,全扑在了工作上。
安若偶尔会听到他和人通电话,谈及亦安的事务。但她不想插嘴,也不想多问。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混账,他们喜欢乱斗,就让他们斗个死去活来好了。
等她走出诊室时,小丁挥舞着一张熟悉的蓝色卡片,正要说话,被急冲冲的安若一口顶回去:“你叫姓谢的去死!”
她不想再见那个疯子,不想和对方有任何的瓜葛!她已经把谢昊亭和郝驿宸的电话,双双给拉黑。
当她接着澄澄回到贺家,贺家的客厅里早已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安若。”一个脸膛晒得黝黑的女人,奋不顾身的朝她扑来。
那热情似火的姿态,绝对发自肺腑,毫无娇饰。安若也兴奋不已的搂着贺珊珊,千言万语,好像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的大侄子,我的小帅哥,”贺珊珊还来不及和她拉上几句家常,又迫不及待的抱起澄澄,一边拼命亲着他的腮帮,一边带着他去看礼物了。
这时,一个和贺珊珊一样,浑身的肤色充分沐浴过南半球阳光的高大男人,走到安若面前,冲她微微一笑,“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安若回以一个欣慰的笑,和珊珊的丈夫“神探张”随便寒暄了两句。
“神探张”朝聚在沙发前的众人谨慎瞟了眼,然后,低下头,凑近她问,“安若,你……回来之后,见过郝先生了吗?”
安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郝驿宸,尤其是在这种欢聚一堂的时候。
“我听到风传,说他好像失忆了。”神探张说到这儿。凑得离安若的耳朵更近,“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短信吗?”
短信?什么短信?安若蹙起秀眉想了想,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神探张垂了口气。带着几分追悔莫及地味道说,“就是五年前在饭店吃饭时。我曾收到过一个郝驿宸的短信。当时我没发现,事后,也完全没有机会跟你说。当然……”
他话没说完,又谨言慎行地瞟了眼不远处的贺珊珊。
安若顿时明白,不管神探张一会要说的是什么事儿,这件事大概已经压在他心头五年,而且一度被贺珊珊所阻止,不让他告诉自己吧!
“你说的郝驿宸的短信是什么?”安若心潮澎湃的问。
“那个短信是那天中午,他叫我去……”神探张刚掀开这段往事的序幕,贺天擎朝着他们俩径直走来,“你们在说什么呢?吃饭了,快过去吧!”
“是啊!”贺珊珊也从餐前扭过头,把狐疑的目光。驻留在老公身上。“你和安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共同语言了?”
“我在和她谈,我最近接手的几桩案子。”神探张连忙丢开安若,趋炎附势的迎上去。
怀孕的女人最大,他显然不想得罪自己的老婆。
安若看到贺天擎微蹙眉头,用手捂着腰部的伤处,问,“怎么,你的伤口又疼了吗?”
贺天擎挤出一个微笑,轻描淡写地说,“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上楼去吃点止疼药。”说罢,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安若盯着他微微弓起的背部,不得不说,他最近的行径很怪,很让人难以琢磨。
在贺妈的招呼下,安若在餐桌前坐了没两分钟。
客厅的座机电话又响了。
贺珊珊离得最近。她一只手还抓着鸡腿,已经率先跳起来冲过去。
但没一会儿,她就丢下电话,走过来说,“安若,找你的。”
“谁呀!”安若不解。找她为什么不打她的手机呢?
“他说,是你某个小病人的家长。”贺珊珊咬着鸡腿,囫囵吞枣地说。
安若一听,起身忙不跌的奔过去。刚把听筒贴在耳边,一个熟悉的男声便钻进她耳朵里,“安若,为什么把我的电话拉黑!”
安若一语不发,反手就想挂上电话。
郝驿宸在那端就像能看到她的动作似的,马上丢出一句,“我警告你,别挂电话。否则,我会把贺家的电话打爆。”
“什么事,说吧!”安若重新把话机贴在耳边,心里想着,如果他打来电话,就是想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做出解释,那么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相信!
谁知……
郝驿宸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么严肃和冷静,“安若,我是想问问你,那天,你把我的文件混进王秘书要销毁的文件时,有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安若没想到他找自己居然是为这事儿,他居然一点儿不提他和谢雨璇的事儿,居然一点都不问问澄澄的近况。
“那些财务报表……你有没有留下两张。”郝驿宸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留那玩意儿干什么。”安若爱理不睬,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郝驿宸听出她语气里冷嘲热讽的味道,明知故问道:“你在生气!生谁的气?”
“你……”安若恨不能把两只手从电话里穿过去,撕烂他那装疯卖傻的脸。
“我?”郝驿宸得寸进尺的问,“我又怎么惹你了。”
看来,这个蠢女人一点儿也没发现,澄澄那天晚上是和他在一起。
安若深吸了一口气,灭下火气,冷若冰霜地说,“郝先生,既然没什么事,我要挂了。”
“当然还有事。澄澄还好吗?”郝驿宸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他正在精心布署,他绝对不愿意把澄澄再放回到贺天擎的身边。台节岁技。
“很好,谢谢!”安若一口敷衍塞责的味道,“再见”二字都没说,就果断挂上了电话。
但电话旋即又响起来,安若出于本能的接起来,没有注意到餐桌前的贺珊珊,冲她这儿多瞟了几眼。
“安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郝驿宸阴森森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
安若抿紧双唇,静待他的下文。
“你和你的贺先生打算怎么办?”郝驿宸开门见山地问。
安若顿生反感,这男人管得可真宽!自己还没问他和他的谢小姐打算怎么办呢?
郝驿宸也不介意她光听不说话,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不爱他,就离婚吧!要是他不愿意,我会帮你请个最好的律师。”
如果这话,摆在头几天,安若也许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现在……
“谢谢郝先生。不劳你费心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和你的谢小姐共度余生,何苦还要找证据对付你的老岳父呢?”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东西,是用来对付谢老虎的?”郝驿宸精明的反问道。
安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去找你以前的王秘书吧!她手上应该留着一些重要的把柄。她现在就在EV公司上班。”
“EV公司?”郝驿宸迷惑。
“是我把她安排进去的。本来,我是想……”安若没有把话说完,但郝驿宸已然明白。
他忡怔不语,沉默了片刻后,问,“安若,既然你都觉得我和谢雨璇上了床,恨我,怨我,怪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安若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坦坦荡荡地说,“我……我不想看见你被人围殴。至于你和谢雨璇,你们俩是夫妻,做什么都不为过。”
简而言之,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安若……”郝驿宸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可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他这一食二鸟的计划,还是再等几个月,留待最后,给她安若一个惊喜吧!
“早点甩了姓贺的。”他不可一世的丢下一句,挂断电话。
甩了天擎,然后呢?看着另一个女人帮他郝驿宸拔一辈子的白头发吗?安若自嘲的抽了抽嘴角,对着话机发了一会儿呆。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贺珊珊毕竟身为女人,她看出点端倪,从餐厅里又走出来,凑到安若身边坐下。
但安若马上触电似的跳起来,心虚地问,“你……你哥下来了吗?”
“没。”贺珊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我上去找他!”安若掩饰着内心的跌宕,转身要上楼。
贺珊珊也站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刚才是郝驿宸打来的电话吧!”
安若没有否认。两个女人在对视的瞬间,擦出些许火星。
“安若,难道我哥这五年对你和澄澄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就是对那个姓郝的念念不忘呢。”贺珊珊咄咄逼人。
安若朝餐厅的方向瞟了眼,如果不是怕影响她和神探张的感情,安若真想开口问问,当初那个短信到底是什么。
她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个曾经的闺蜜和小姑子问,“珊珊,如果我现有个兄弟很喜欢你,而我希望你离开神探张,你愿意吗?”
“你……”贺珊珊顿时被她驳得哑口无语。
安若甩开她,径直上了楼。
当她在楼上的起居室里找到贺天擎。
看到他正缩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角落里,衣衫凌乱,脸膛发红,手上正捏着一瓶红酒,半醉半醒的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