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着号码打过去了,是一个女人接的。”
“那他让我帮他搞定你,又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乱七八糟的关系断不干净,我凭什么要嫁给他?”
“你怎么确定他有乱七八糟的关系?”
兰兰对我的问题视若罔闻,又转头看向陈以深,“老陈,我对你怎么样?”
“没的说。”陈以深目光一沉,旋即笑道。
“那你老实告诉我,立辉现在有没有别的女人?”
“有。”陈以深不假思索道。
我心里一阵惊呼,满脸狐疑看向陈以深。
兰兰也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旋即咬牙切齿,“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陈以深眉眼舒展,嗓音清亮,“你不嫁给他,你就会成为他的别的女人。”
兰兰咬牙瞪着陈以深。
陈以深意味不明的目光淡淡扫我一眼,顿了一下,又看了兰兰一眼,声音丝丝无奈,“你们女人就是矫情,总爱疑神疑鬼的。没事也被你们怀疑出来事了。”
“我可不只是怀疑。”兰兰笃定地说。
陈以深无奈地摇头,但笑不语。
中午十一点半,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方立辉两手拎着饭店的餐盒走了进来,笑道,“小二来给你们送饭了。”
“立辉哥,谢啦。”我含笑的嗓音狗腿地说。
“别这么肉麻。”方立辉直摇头,“辈分都乱了。”
我下意识侧头看了陈以深一眼,“我就这么叫。”
方立辉但笑不语。
午饭后,兰兰收拾了我们制造的垃圾,正要拎出去,“我来,我来。”方立辉赶紧上前,接过了兰兰手里的垃圾袋。
方立辉走后,我看向兰兰,“差不多就行了,别……”我想说别像我和陈以深一样,因为一次次的误会,因为不信任对方,凉薄了两个人的感情。
意识到陈以深的存在,我猛的噤声,旋即笑道,“别真让别的女人给抢跑了。”
不多时,方立辉又站在了病房门口,“以深,你出来一下。”
陈以深出去后,兰兰看着我,深潭般的眼睛浮动着深沉的无奈,“我和他之间不是误会,他的前女友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之间才是真爱,让我把他还给她。”
“他前女友怎么会有你电话?”我诧异道。
“我不知道。”|.
“那立辉哥知道这事吗?”
兰兰微叹口气,“我没有告诉他,所以刚才在老陈面前,我没有说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晾着他。”
我似有所思,“但是看立辉哥的样子,是真的打算和你结婚的。”
兰兰立即愤愤不平起来,“现在,他前女友插一脚,我和他最多分手,结婚以后,他前女友再插一脚,我面临的就是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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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思索一下,“你对他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不知道。”
我张了张嘴,刚想接话,方立辉和陈以深一起走了进来,方立辉笑道,“好好休息啊,有需要随时召唤,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我不想好好休息啊。”我抱头痛呼。我也想能跑能跳,能散步能逛商场,能工作能打扫卫生。
方立辉摇头,“以深,带她做复健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以深笑道,“兰兰,你先陪着她,我去公司开个会,四点之前回来。”
“去吧,去吧。”兰兰摆手。
目送陈以深和方立辉的背影,直到病房门被轻轻合上,兰兰看向我,“你也算因祸得福了。”
见我不语,兰兰莞尔一笑,“等你出院了,我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兰兰抿唇一笑,“现在不告诉你。”
我不屑道,“切,不说算了。”
“老陈那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你给遇到了?”兰兰又喃喃道。
我顿了一下,幽幽地说,“他的这份情,我记下了,但是哪有十全十美的男人,纵然他身上一次次的香水味都是别人的陷害,但是他每天要应酬到很晚,却是事实。他每天晚上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家也是事实。我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辗转难眠,睡不着觉,只为了等他,也是事实。但是,他的应酬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我无从反驳,我承载了我们的感情,就要平衡自己的心情,就要理解他。生活就是这样,像阳光下的影子,有明亮的一面,有阴暗的一面。”
“唉。”兰兰又叹口气,“好歹你们前面一片光明,我还不知道吊死在哪棵树上呢。”
“立辉哥挺好的,对以深情深义重,这样重情的男人,错不到哪里去的。”我潜意识里为方立辉辩解着。
“立辉哥,立辉哥,你叫的好亲切。”兰兰不屑道。
我叹口气,摇头,“你以前不也总是帮着以深吗,你背叛了我多少次,你还记得吗?”
“那能一样吗?老陈是好男人,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他。”兰兰又说。
我闭上眼睛,懒的同她争辩,感情的事情,永远都是当局者迷,一如曾经的我和陈以深。
下午,陆续接到几个同事的电话,我说我腿摔骨折了,然后编造了一个无语的“摔腿”故事。绑架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晚饭后,兰兰正和陈以深一起收拾我们制造的垃圾,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行政经理吴逸珊和几个同事。
一番关心慰问后,吴逸珊说,“那个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一愣,“什么事啊?”
“你忘了,我说给你介绍对象的事,你都拒绝我两次了,这次说好了考虑考虑的。”
“啊?”我的心一颤,下意识侧头看向陈以深。
“哈哈,好,我看行,雅文,赶紧去相亲吧,要不然嫁不出去了。”兰兰眉眼含笑,声音欢畅。
“就是啊,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同事小李说。
“就算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也要从坏人堆里扒拉出来一个没有烂到底的,老了也有个伴啊。”同事小周附和着。
“要我说,这男人都一样,跟谁过都是过,挑一个适合生活的人一起生活就是了。”同事小李又说。
“婚姻还是要有感情做基础的。”新婚的小刘说。
“那是你刚结婚,过几年你就知道了,男人的爱情是最不值钱的。”同事小郑一脸哀怨。
“你们几个,谁身边有单身的,挑个差不多的,给雅文介绍介绍,赶紧清仓大甩卖吧。”兰兰笑的爽朗。
陈以深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我,走到我身边,浅笑,“她很快就要和我结婚了,到时候给你们发喜帖啊。”
话音落,同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吴逸珊最先回神,勾唇,“恭喜啊。”
“雅文,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同事小刘说。
“我们之前有点误会。”陈以深声音淡然。
“哦……”同事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异口同声道。
同事们都走后,不多时,兰兰也走了。
陈以深慵懒的在沙发上坐定,轻弹了一下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明天给雅文办理辞职手续……对,辞职。”
我呆呆地看着他,陈以深斜睨我一眼,声音低沉,“天天跟一群怨妇在一起,能学来什么好?”
“我不要辞职。”我下意识反驳道,“我现在病假,也有工资的,虽然不多吧。”
陈以深不屑的眼神瞥向我,我猛然又想起,公司是他的。
我疑惑道,“为什么这个公司也变成你的了呢?”
陈以深揉了揉微蹙的眉心,“这事知道就是了,以后不要再说了,在此之前,只有我,立辉,林波,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的心一凛,现在不只是我知道了。刘海民,李建军,也都知道了,想到他们,我忍不住一腔恨意,咬牙切齿,“他们能判多少年?”
“大概十五年吧。”陈以深声音沉肃。
想到他们还能活着出来,我双眸眯起,又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便宜他们了。”
正说着,我手机铃声响起,拿过来一看是兰兰的电话,我接起来,电话接通,传来兰兰愤愤的声音,“刚才刘胖子的老婆带着孩子来过了,说要给你赔礼道歉,补偿你,求得你的原谅,我直接拒绝了,我说你现在在医院生死未卜呢。”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如果他们找去医院的话,你不能原谅他们,不能接受他们的赔偿,听到没有,不然我把你另一条腿给你打折了,然后跟你绝交。”电话里是兰兰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的眼睛瞟向疼痛的右小腿,感受着因为疼痛而麻木的整条右腿,浑身的腰酸背痛充斥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好。”我的声音丝丝哽咽。
挂断电话,陈以深低沉的声音窜进我的耳朵,“怎么了?”
“兰兰说刘海民的老婆孩子去我家了,要给我补偿。”我心酸的开口。补偿?什么样的补偿能让我忘记那残暴而绝望的夜晚?
我闭着眼睛,心潮海风呼啸,我在一个个陌生男人猥亵的目光下,无力而绝望的任肮脏的大手抚上我的身体,那一刻天地不应,濒临死亡的窒息,又是什么身外之物可以补偿的?
那是我一生中最黑暗,最漫长,最寒冷,最屈辱,最绝望的夜啊。
思及此,两行冰凉的泪滴悄悄滑落我的脸颊。
“没事,你不要管了。”陈以深沉稳的声音安抚着我迎着冷风肆意飘飞的思绪。
陈以深走到我身边,俯身,抬手轻轻擦拭着我的泪水,低沉的声音满是疼惜,“雅文,忘了吧。”
“可是,我忘不掉啊。”我“呜呜”地哭出了声,那夜的屈辱,随着决堤的泪水,肆意倾泻。
陈以深吻上我的眼睛,“我陪着你,慢慢忘记。”
晶莹的视线下,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两个我,又清晰又模糊,似真似幻,他的眼睛似一汪深潭,清冷又炙热,把我紧紧包裹其中。
“嗯。”我咬唇,哽咽着轻轻点头。
手机铃声划破我的思绪,我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淡淡的接起来,“你好。”
“苏小姐,你好,我是李建军的老婆。”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沉重的女声。
“李建军”三个字触动着我最脆弱的神经,一腔恨意被点燃,在每一滴血液里流淌,我冷笑一声,笑的流出了眼泪,旋即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们都去死。”
话音落,我猛的按下了挂机键,把手机甩向一边。
愤怒下,我用力过猛,我的身体微动了一下,扯动了右腿,麻木的疼痛又袭遍我的全身,我咬紧牙关,手心攥着床单,重重握拳。
“雅文。”陈以深一把抱紧我,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来电铃声又响起,似暗夜的鬼魅,震颤着我的神经。
陈以深把手机递到我手里,轻声道,“你哥。”旋即擦拭着我的泪水,“不要哭了。”
我把即将涌出的眼泪逼回了眼眶,抽了抽鼻子,定了定神,唇角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按下了接听键,努力声音淡然,“哥。”
“妈妈。”晨晨清脆的声音触动着我心底的柔软。
“晨晨。”我想说,晨晨,妈妈想你。我只说出了“晨晨”两个字,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紧紧捂着嘴,不让晨晨听出我的异样。
“妈妈,我想你了,舅舅说开学前送我回去。”晨晨悦耳的声音,欢快地说着。
“好,晨晨有没有听姥姥话?”
“我可听话了,姥姥给我和小泽哥哥又买了新衣服。”
……
挂断电话,晨晨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不禁眼神柔和,唇边溢出轻柔的笑意,看向陈以深,“我要喝水。”
“好。”陈以深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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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的电话,似和煦的春风拂过,柔和了我的心田。
陈以深扶着我半坐起身,把水杯递到我面前,“我知道以后怎么对付你了?”
“你要怎么对付我?”我挑眉。
“晨晨啊,我把晨晨收服了,你这当妈的还往哪里跑?”
“还说呢,不知道你对她施了什么魔法,每次她看见你都很开心。”
……
第二天醒来,已经太阳高照。
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声,空荡荡的病房只有我一个人。
我正在疑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兰兰一脸怒色走了进来,“怎么了?”我问道。
“刘胖子和李建军的老婆都带着孩子来了,哭哭啼啼的,又是女人可怜,又是孩子可怜的,你自己带着孩子不可怜啊,那两个死东西欺负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他们的老婆孩子也有这一天。”兰兰咬牙切齿。
“所以你们就堵在了门口,不让他们进来是吗?”
“以后你这里安全了。”兰兰挑眉,“老陈从专业的保安公司调来几个保安,在你出院以前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人就在路上。要不我也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来你这里躲几天。”
我被兰兰逗乐了,“你哪来那么多仇,那么多冤?”
“怎么没有?”兰兰睨我一眼,“我把方立辉和他前女友绑一起,给他们胖揍一顿,然后躲这里来。”
“那你就是自投罗网。”我笑出声。
“唉。”兰兰叹口气,摔倒在沙发上,“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