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恶虎是岭下的村支书郑阔生的儿子的绰号。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这郑阔生本来尖嘴猴腮,平日为人阴险奸刁,仗着他本家人多势力大,加上他本人又极会吹牛拍马,逢迎乡里领导,所以不用吹灰之力便夺了村里的大权,当上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一旦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老鬼在村里专横跋扈、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干。尤为令人气愤的是他那宝贝儿子郑老虎更是狗仗人势,撑着他老子的旗号,网罗社会上的残渣余孽,组成了一股黑恶势力,危害乡间,劣迹斑斑。乡里人为之干脆把这老虎的名字改为“恶虎”,以形容他的残暴。自从赵勤的花果山问世以后,郑阔生父子俩隔三岔五派人上山,要赵勤进贡瓜果蔬菜。刚开始,赵勤怀着一片感恩之心,认为这是人之常情,这片土地是人家的,理当投桃报李。可时间越长,次数越多,这位憨厚老实的外地人便发现情况不对头,对方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他们干脆连瓜果蔬菜都不要了,郑阔生亲自上山说这花果山原是他家名下的,张口就要收每年10万元的地租。赵勤苦苦哀求,没有任何效果,郑阔生临下山时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那就看看你的胳膊拧得过大腿吗?!”
果然,只见恶虎带着一群流氓地痞扛着长枪短棍,气势汹汹地杀上山来。还没等赵勤张口,恶虎就给他个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耳光,然后一声怒吼:“好一个贵州佬,竟然跑到老子的地皮上来撒野,这还了得,赶快给我滚下山去!如果胆敢再返回来,就要打断你的狗腿!”
赵勤一见这阵势,情知孤掌难鸣,寡不敌众,只好忍着气,含悲带愤、两手空空地朝岭下走去。八哥和灵猴不用招呼,自然也心情忧郁地跟在主人后面下了山。
赵勤下山后直奔村里的办公大楼,找村支书郑阔生论理。郑阔生嘴角叼着一根香烟,连瞧都不瞧这个外乡人一眼,只是打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你一个贵州佬跑到我们村来霸山占地,今天反而倒打一耙,污蔑我们霸山。我问你,你有这牛形岭的山场凭证吗?要是能亮出这个红本本,我郑书记拱手把这块地奉送给你。”
赵勤理直气壮地回答:“不错,这山场是你们村的。可当时你们村干部当众许诺让我改造耕种这座荒山,时间不论长短,不收任何租金,可这会我改造好了,你怎么变卦毁约呢?”
郑阔生“嘿嘿”奸笑:“那是前任村支书的承诺,可他现在已经入黄土了,眼下我是村里的当家人,得由我说了算。”
赵勤气愤极了,大声吼道:“老书记虽然去世了,可牛形岭的群众还在,十年前的许诺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郑阔生顿时沉下脸来,将那双阴险的目光投向身边围观的群众,冷笑着问道:“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请站出来作证!”
面对村支书的淫威,谁敢站出来替一个外乡人说公道话,岂不是自找祸殃?于是,围观的人群开始乱了,有的悄悄地退出场子,有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村支书的目光……
郑阔生见状,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了:“怎么样?贵州佬,看到了吗,没有人替你作证啊!你这官司就是打到天庭去也是一个‘输’字!”说罢,将手中的烟蒂一扔,奸笑着拂袖而去。围观的人群便也随着散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用十年血汗浇灌出来的一座花果山,眼睁睁被恶人轻易地霸占去,赵勤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此刻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老话说,强龙难斗地头蛇,何况自己只是一个赤手空拳的外乡人,谁会挺身而出维护他的权益呢?看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赵勤越想越悲愤,越悲愤越觉得自己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太没意思了!罢、罢、罢,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干脆离开这个世界算了。于是,他便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黄昏,赵勤在村外的一棵大樟树下叹息着徘徊了许久,最后,趁着夜幕刚落下来,他便从身边掏出一截短绳子朝大樟树的一截树杈上一搭,再在下面做成了一个圈套,然后将头颈伸了进去。准备就这样了结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