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像外界对看守所的关注热情仍然很高,报纸上又看到一则福州看守所“睡觉死”的报道,难怪公丨安丨机关对看守所的管理抓狂了,这不又有上级机关来看守所检查工作了,巧的是,这回是检查人员自己抽查的几个监室,我们9号监再次出现在检查人员视线中。
那天下午,我估计检查工作组是突然进入看守所检查的,看守所甚至没有来得及用小喇叭通知我们坐好,检查人员就直接进入监区了,负责向我们9号监了解情况的是个年级比较轻的警官,还是李副陪同,把我们全体从监室里赶出来到风场集合,然后由那名警官,在监室内检查内务及卫生,检查完毕后,就根据花名册点名,点到名字的单独进入监室,由警官问话了解监室情况。
第一个被抽到的是老贵,在监室里面聊了几分钟就被送出来了,我是第三个被点到的,当进入监室后,那名警官要求我离他3步远站好,先自我介绍下,“我是省厅的,下来检查看守所工作,我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点了点头,答道:“是,我一定如实回答。”
警官然后翻开本子看了下,问道:“你是这个监室的值日。”
“是。”
“什么案子?”警官问;
“偷漏税。”我尽量想给他一个良好的印象,回答问题声音洪亮;
“哦,是经济犯,太可惜了。”警官摇了摇头;
我不失时机的接上一句,“做错了事情就该负起责任来。”
警官有点惊奇,抬头看了看我,“你的觉悟还挺高的。”我咧嘴笑了一下。
警官继续问:“看守所的伙食怎么样?”
“伙食还能怎么样呢?我们是犯人,还能有什么要求,吃饱而已,好就说不上了。”我如实的回答;
“看守所的管教有没有打骂你们?”警官一边在本子里记东西,一边问;
“打是没有的,骂倒是经常的。”我声音比较大,不知道站在门口的李副能不能听到。
那名警官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很快就又被严肃的表情所替代了,“你有没有在监室里打骂体罚犯人?”
“没有,我们监室不准打人的,我们靠说服教育。”我说的冠冕堂皇;
“如果碰到难以管教,不听话的犯人呢?”警官提的问题很深入;
“这种犯人有,也经常碰到,我处理的方法基本上能说服的就说服,不能说服的就罚他们面壁,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交由所长处理,该上铐的上铐,该禁闭的禁闭。”
警官对我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我:“你在监室里当值日,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
“那要做的事情就多了,”我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表功吹嘘的机会,“我要了解犯人的动态及心里状况,配合所长管理好监室里的各项工作,内务卫生,生产劳动,队列训练,文化学习等等,另外还要照顾监室里的三无犯 。。。。”
“三无犯是指什么样的犯人。”显然警官对三无犯这一名词没有概念,打断了我的话;
“三无犯通常指一些没有探望没钱没衣服没被子的,什么都没有的犯人。”我解释给警官听;
“那你是怎么对待这些三无犯的呢?”警官好像很感兴趣;
“比如您第一个叫谈话的那个犯人,就是三无犯,一进来还生病,没钱买贵重的药,我就帮他买,然后安排他休息,给他向所里争取病号犯,你看他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另外一些没衣服没被子的三无犯,所里不发衣服被子的,我就利用一些老犯留下来的衣服给他们过冬,春节的时候我还买了三床被子给他们盖,过年过节买的水果什么的,让大家都吃一点,既然关在一个监室,总不能看着他们受苦吧,能照顾的地方还是要照顾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