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贼心

 
谁动了贼心
2015-07-29 00:17:46 /故事大全

谁是小偷?甲洛洛想得头皮都发麻了。

烟头随着他的抽吸,映红了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和蒜头鼻下两个不规则的鼻孔,烟头亮开时看得很清楚,那嘴唇上竖着一排“1”字形的皱纹,三根鼻毛很闹心地探出鼻孔。

整整一宿,甲洛洛就这样在黑暗中吸着烟,用从娘胎里就一直收集的经验和智慧想找出小偷的蛛丝马迹。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又想了好一会儿,好像身体的某个地方出了状况,再仔细回味,才感受到烟屁股在指头间烫起来,他突然一甩手,把烟屁股狠狠地丢到角落里,烟屁股撞在墙上,散成几粒火星子,瞬间熄灭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没烟作伴,甲洛洛窸窸窣窣地缩到被窝里,烫伤的指头钻心的疼。睡下没几分钟,他又窸窸窣窣地钻出被窝,摸出电筒,把灼疼的指头靠近灯光,那灰色的眼珠子看到一个水灵灵的泡。

他拖着胶鞋,啪哒啪哒走向外屋,又摸索着抓起几粒盐,把指头伸到嘴里,用上个月才安的门牙咬破水泡,在伤口撒上盐。他的整张脸痛得纠在一起,两根手指紧紧捏着那根受伤的指头。疼痛慢慢消减了,他又爬到床上,关掉电筒。

黑暗中,依然听见他愤愤不平:老子就是把塔公村掀翻,也要揪出你个狗娘养的!

他虽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可心里清醒得跟大白天似的,他又一遍遍分析这其中的玄机。

这失窃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一、没撬门、撬锁。就是那木瓜脑袋邓所长能查出指纹,估计那把铁锁,那扇木门上,也就只有我这个倒霉蛋的指纹。就是查不出指纹,让莽子闻气味,除开那些要么自己美餐一顿,要么成全花猫美餐一顿的亡命耗子们,也就我身上带点油烟味。其他人?哼!

二、在大家根本找不到的地方挖了墙根,打了洞?部里的一群人没能耐干这些,他们的胆识比在仓库里顶风作案的耗子们小多了,而下货的那几个,估计他们脑袋想的我的屁股都会想到。

三、没破坏仓库的任何一处,连窗户上的蛛丝也没碰一下,没留下任何脚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仓库里的东西又明明丢了,进货我守着,出货我点着,到底是鬼还是神钻了空子?难道真如大家说的,这塔公村里居住更多的菩萨和鬼怪,真是菩萨和鬼怪沦到要干这下贱的活?哎!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即使有,那也投胎在人心里。

可又有谁这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这么多东西?这营业部四周有高达3米的围墙,上面还插了很多玻璃碎片,别说人,就是在院坝里寻食的黑眼麻雀都要抬高了脑袋才能飞过去。其次这仓库大门对着不到五米就是我家,再怎么说我不可能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就算我老了耳朵不中用,但正值壮年的藏獒莽子,绝对不会听不到,平时,除了营业部里的人,没几个人敢在莽子前出现。就算是那几个下货物的人认识莽子,可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仓库的钥匙,这仓库的钥匙只有我和丁主任有,而丁主任怎么可能干这监守自盗的事,难道……难道?别人以为是我干的?

甲洛洛嘴上的条条皱纹挤在一起,后背冒出汗,他翻了个身,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再度沉人思虑:我虽然只是一个守仓库的,但在营业部里我的年岁最大,人缘也不错,不管别人当面怎么说也好,背面怎么说也好,管我叫甲洛洛(汉人坨子)也行,但我还是笑脸相迎,从没得罪过任何人啊。就算所有人管我叫甲洛洛,可部里无论遇到打架斗殴的,还是小偷小摸的,都是我去息事宁人,大家虽然表面不说,可暗地里还是对我有几许佩服的,更别说小瞧了我。

再说家里的三个儿子齐刷刷地长高了,当个老爸还真得有老爸的样,不仅有老爸的样,还得要让他们知道老爸我是个值得敬重的人,这可是我一辈子毫不含糊的目标,而且这大半辈子还做得不错。这不是自我吹嘘,回家时,老婆给我倒茶时从单手变成了双手,说话时,老婆从顺带做一些针线活到停下手里的活恭恭敬敬地聆听,这些变化都是在我几十年的为人处世中改变的,而且我知道自己会做得越来越好,直到赢得大家由衷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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