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天途(41)

 
雾锁天途(41)
2019-01-11 16:27:08 /故事大全

40

 

莫兰觉得自己很幸运,小饮食店的装修虽然简陋,但有三件事却令她很满意,第一,店里有空调,第二鲜肉小馄饨的汤不是寡淡无味的自来水,而是真正用大锅熬出来的肉汤,第三,现在是下午三点,店里的客人很少。炎炎夏日,能在这样一家冷气充足,安安静静的小店里享用几道现做的点心,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心情不错的莫兰一口气点了三两生煎包、二两锅贴,两碗酒酿水煮蛋、一碗小馄饨,一碗鸡鸭血汤,外加一份三丝春卷。

“点那么多,你吃得了吗?”高竞望着这一桌热气腾腾的点心,笑着问。

“吃不了你打包带回去当晚饭。你睡觉的地方有微波炉吗?”莫兰心里盘算着,以她的胃口,吃一碗酒酿煮蛋,一个生煎包,半碗小馄饨就很不错了。

“微波炉是有的。不过他们给我发了饭票,晚上肚子饿可以到隔壁的工厂去打饭。”高竞说话间,已经把一个生煎包塞进了嘴里,莫兰连忙提醒他,“小心,别把汤汁弄得到处都是!”

“这还用你提醒?我吃这个最熟练了。”他小心地咬开生煎包的一个角,将汤汁吮完后把生煎包整个吞进了嘴里。

“啊,高竞,你一口吃了一个!”莫兰惊呼。

“哈哈,男人都这样。知道我最多一次吃过几个?一斤!四十个!”他骄傲地向她伸出四根手指,得意地说,“那天我踢了一下午的足球,中午又没吃饭,正好下午我叔叔来学校看我,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就说我要吃生煎包,他也没想到我吃了五两后居然说只有半饱,后来他又给我买了五两。我顺便还吃了一块炸猪排、两个卤蛋外加三杯冰豆浆,哈哈,把我叔叔吓坏了。”

“你吃那么多,后来没拉肚子吗?”

“没有。我的身体素质可是一流的,我的胃是铁胃!”他神采飞扬地说。

“那你就多吃点吧。我只要吃一个生煎包就够了。”莫兰笑眯眯地看着他,觉得他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像个贪得无厌的孩子。

“行,先把你那个拿走。”他夹起一个生煎包丢在她盘子里,又道,“喂,我还没跟你说陈牧野的事呢。”

“对了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他怎么啦?为什么警察会去抓他?”莫兰忙问。

“你知道我们在原平路办公室里发现什么了吗?”高竞神秘地瞟了她一眼。

莫兰早就猜到高竞和那两个警察在陈东方的办公室一定发现了什么,因为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计小强手里捧着一个纸箱。

“是什么?”

“录像机。”

“录像机?”

“是我最先发现探头的,后来他们在玻璃柜的顶上果然找到一个半球状的摄像机。”高竞将春卷放在醋碟里蘸了蘸,放进嘴里咬掉了半个。

“这就更说明保险柜里本来放着钱了!那后来他们把摄像机带回警察局后,又发现了什么?”莫兰急切地问。

“嘿嘿,你不会想到,那里面竟然拍到陈牧野在办公室里偷东西!”

“啊,是他把保险柜的钱拿走了?!”莫兰惊叫一声。

可高竞却摇了摇头。

“从录像画面看,他去的时候,保险柜的门是关着的,他拉了拉保险柜的门,当然是拉不开啦,最后他只从抽屉里翻出几张纸币拿走了。”

“那就是说,他去偷东西的时候,保险箱里的钱应该还在。他是什么时候去偷的东西?凶手肯定是在他之后进入那个办公室的,可为什么摄像机没拍到那个拿走钱的凶手?”莫兰轻轻用调羹搅拌酒酿里的米粒和糖桂花。

“这还用问?摄像机肯定被人动过了。我猜录像机八成是陈东方装的。他完全可以先关掉录像机,等他把钱拿走后,再重新打开。反正上面也没有时间显示。”

“如果他已经拿走了钱,为什么还要把摄像机重新装上?”莫兰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高竞被问住了。“既然装不装都无关紧要,那重新装上大概也无所谓吧。”他不太有把握地说。

“我觉得这一点都说不通。”莫兰固执地说。

“其实我看了录像后,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

“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怎么都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算了,不想了,等陈牧野被抓回来后,再研究这个问题也不迟。我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想,他们三个如果是一伙的话,那三年前火车上的事,会不会也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策划的?”高竞神情异常严肃。

“那就要看陈东方和雷海琼在火车上同时失踪后谁成了受害人了。”莫兰把酒酿汤里滑溜溜的鸡蛋放入嘴里轻轻一咬,鲜嫩的鸡蛋黄流了出来,她赶紧把它们通通从半透明的甜汤里抢救出来送入嘴中,“好吃,好吃。呵呵,我最喜欢吃鸡蛋了。”

“你好像特别爱吃鸡蛋,以后我叔叔到乡下去走亲戚,我让他捎点土鸡蛋来带给你。”高竞看着她的吃相,露出兄长式的微笑。

“不用啦,今年年初,我爸买了十只小鸡,寄养在一个老乡家里,等它们长大后,它们就会轮流给我们家生最新鲜的土鸡蛋啦!”莫兰想到这件事就心花怒放。鸡蛋是她平生最爱吃的食物。

“呵呵,你爸本事真大,不仅能搞定狗,还能搞定鸡。为什么那个人会帮你家养鸡?”高竞瓮声瓮气地问。

“因为我爸下乡劳动的时候,老是给人免费看病,还老是给他们出主意偷偷整那些成天欺负他们的干部,所以他们都特别喜欢我爸。而且,那个伯伯现在做放养鸡的生意,还是我爸资助他的。看我爸多好。”莫兰骄傲地昂起了头,高竞却拿了张纸巾替她擦去了她嘴边的鸡蛋黄,她脸一红,赶紧抢过纸巾自己擦。

 

“哈,你也有当大花脸的时候。”高竞幸灾乐祸地笑了。

“嘁,我是偶尔的,我才不像你……”莫兰不喜欢他笑自己,伸手轻打了他一下,凶道,“别岔开话题,刚刚说到哪儿了?”

“是你先岔开的。你说,陈东方和雷海琼失踪后,谁是受害人。这不明摆着吗,有两个,一个是陈东方的老婆王小山,另一个是雷海琼的弟弟雷海晨。王小山在陈东方回家之前就莫名其妙地遇到车祸死了。雷海晨呢,他损失了一笔别人捐助给他的手术费。”高竞说到这里,眼睛瞪得圆圆的,“莫兰,你知道吗,我还真的给那个捐助人打过电话,人家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拿了那么多钱后就此音讯全无,是谁都会产生怀疑的。还有,雷海晨说是他自己跳的车,我觉得难以理解。”

“我也觉得这有点怪。但世界上的怪人很多,我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莫兰想起了老爸的三个师兄弟。大师兄黄平南,外号“中原医侠”,是个全科大夫,学贯中西,但他却从来没在医院上过一天班,从三十岁起,他就整天背着一个“为人民服务”的破书包在各省之间游历,据老爸说,这些年来他这位大师兄救人无数也杀人无数,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看到该生的生,该死的死。

三师弟辜之帆外表英俊潇洒,像个花花公子,实际上却是个标准的医痴,自十二年前移居法国后,他先后结过十五次婚,但他结婚的目的不是为了爱情或者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是为了“学艺”。所谓学海无涯苦作舟,他的每位妻子都是不同科的专家医生,据说他现在的妻子是个知名的骨科专家,比他大十五岁,为了赢得她的芳心,辜之帆不惜毁容,故意弄断了自己的鼻梁骨,最后终于如愿以偿收获婚姻。他被称为,“女医生收藏家”。

最小的师弟杜思晨更是怪人中的怪人,人称“公子兰”,他只比老爸小三岁,但看照片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据说他是个天才的药剂师,酷爱兰花,同时也出奇地爱漂亮。二十二岁那年,他因为研究一种特制的养颜药,用女性体液做实验,结果被控流氓罪获刑两年。出狱后,他跟着师父四处行医,最后在终南山停下脚步,过起了隐居生活。十年前,师父去世,他便离开终南山不知所踪,后来才知道,下山后,他竟然在一个小城市的夜总会里工作,白天,他是小姐们的医生,晚上,他是她们的领班。用老爸的话说,堕落和救赎他都占齐了。

“喂,你在想什么?”高竞在她面前一挥手,莫兰蓦然惊觉。

“我突然想起了我爸的几个师兄弟,他们个个都是超级怪人,想法和做法都跟常人不一样,但是,他们再怎么怪也都是有原因的,我想雷海晨应该也一样。如果他没得病,他不会想到去跳车。”

“这么说,你是相信他的话喽?”高竞问她。

“我说不清,只能说以他的状况,有这样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好,那王小山呢?你觉不觉得她的死很可疑?和平路一小离她的住处那么近!陈东方从小学偷偷溜过来干点什么还不容易?”

“嗯。里面一定有阴谋。”莫兰点头同意。

“所以我怀疑他们三个一起策划了火车上的那件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光怀疑没用啊,得找到证据才行。你怎么证明呢?”莫兰道。

“火车上的那件事,关键就在于陈东方和雷海琼是怎么在车上失踪的。我想很有可能是刘玉如帮了他们。那时候,也许陈牧野还不认识刘玉如,所以即使她在火车上,他也认不出来。我准备去调查一下,刘玉如是不是可能在那个时间坐上那辆火车。”

“你怎么查呀。”

“瞧。”高竞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片来,“这是刘玉如的生意伙伴,我可以向他打听。”

莫兰很喜欢看到高竞这信心满满的样子,她笑着说:“好,你去调查刘玉如,我就去找王雪核实一下假酒的事,明天晚上我们再通电话。”

“明天晚上?明天白天你有事?”高竞似乎有些失落。

“明天中午我妈为了我爸开诊所的事,在家设宴招待我外公的老朋友,那个人是在北京当大官的,所以马虎不得。他别的不喜欢,就喜欢吃我爸烧的红楼菜,所以我必须得在家帮忙,我家钟点工阿姨和我爸忙不过来。吃完饭,我还得弹钢琴给老伯伯听,我妈今天晚上还要我练习两支曲子呢。我命苦吧?”莫兰嘟起了嘴,其实她对这种家庭聚会没任何兴趣,她宁愿跟高竞在小饮食店吃生煎包。

“你还会弹钢琴?”高竞惊讶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佩服。

“对,五岁开始学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每次老师来上课之前,我都祈求老师今天生病请假,但一次都没成功过。哼!”莫兰气呼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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