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恐怖乐园

 
【中篇推理】恐怖乐园
2015-05-29 10:02:41 /故事大全

第十二夜第十部 恐怖乐园

第十二夜之恐怖乐园1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不断地响著,好像不把人吵醒誓不罢休一样。程启思呻吟了一声,伸手去抓床头柜上的电话分机。“啪”地一声,电话分机落到了地上,程启思昏头转向地摸了半天,才摸到了。

“喂?谁?”程启思没好气地对著话筒大吼。他正做了个甜蜜蜜的美梦,居然就这样被电话给吵醒了。睁开一只眼睛一瞟,四周一片漆黑,怎麽著也还是半夜三更吧。谁这麽不识趣?

话筒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急促,还带著喘息的声音。“启思,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她还活著……她没死!她没死!”

程启思呆了一下。“你……你是谁?”

对方也明显地怔了怔。“我是罗景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程启思握著话筒,从床上直弹了起来。“罗景?你终於知道跟我联系了?你现在在哪里?还在伊朗?你知不知道表姨妈想你都想得要疯了?”

罗景是程启思的表弟,是个考古工作者,一直在伊朗某家博物馆工作,好几年没回过国了。罗景一直致力於对居鲁士大帝古墓的研究,有一次就为了这古墓,在伊朗闹起了失踪,程启思不得不亲自跑了一趟。罗景算是找回来了,但如果一个人真有灵魂的话,罗景的魂魄估计有一半也永远随著沙漠的风消失了。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却是个有著极其剽悍的古代游牧民族血统的女人,也同样拥有极残忍极无情的冷酷性格。

纪槿。

程启思还记得那个名字。槿,是种美丽的花朵的名字,但她却有著跟外表截然相反的灵魂。为了她对宝藏的贪欲,她最後葬身在流沙之中。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沙漠,程启思至今还记得那一天──朝阳如血,映得黄沙也是一片血红。

他从来不知道纪槿有没有为自己的贪欲後悔过,他只知道,就算知道她是什麽样的人,罗景对她的爱,仍然是……地久天长。最近经历的那些事,让程启思再也不会轻易地认定时间会抹平爱情了。

罗景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端,颤抖而激动。“我见到小槿了,启思。她没死!我见到她了!”

程启思震动了一下。“纪槿?可是……可是我们亲眼看到她……”

“我真的见到她了,启思。”罗景大声地、急急地说,“我不会认错她的。她那双眼睛……我决不会认错的!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还活著!”

程启思很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对纪槿思念过度而产生了幻觉,好歹地把这股冲动给压了下去。“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罗景立即回答:“机场。”

程启思皱了一下眉头。“她上飞机了?”

“她消失在入口处了。”罗景说,“我问过了,那一班飞机是飞往B市的。她……她来中国了,启思。你帮我查查,行不行?我去问航空公司的人,他们什麽都不告诉我……启思,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程启思叹了口气。“我试试吧。你给我一张她的照片,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是用的原来的护照。对了,她护照上的名字是?”

罗景忙说:“Iris;woolf。”

“爱丽丝(Iris)是希腊神话里的不和女神。她扔下了一个金苹果,让赫拉、雅典娜与阿佛洛狄忒争夺不休,引起了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钟辰轩看著玻璃果盘里几个洗得光溜溜亮晶晶的红苹果,慢慢地说。“如果罗景说的是真的,纪槿没有死,那麽她的再次出现,是否又会引起新的──死亡?”

程启思说:“也许是罗景太想念她,产生幻觉了。”

钟辰轩拿起了一个苹果,苹果的表皮光滑得发亮,红晶晶的诱人食欲。“也许,不过,罗景是个相当实在的人,事情又过了这麽久,他不至於会有这麽不靠谱的幻觉。我有时候想,所谓的宝藏,就像是爱丽丝扔下的金苹果。金苹果本身拥有某种价值,可是这种价值并没有大到足以让人们争斗不休。可是人们却因为自己的欲望将其神化,而由此产生说不尽的纷争……”

程启思笑著说:“似乎在很多神话、传说、童话里,都有金苹果。”

钟辰轩嗯了一声。“心理学上,苹果本来就具有其特别的含义。”他并没有对此多作解释,因为这时候程启思的手机响了。他看到程启思接了电话,脸色就不断地在变化,最後道了声谢,搁下了电话。

程启思双眼对上了钟辰轩询问的眼神。他的声音,有些犹疑,有些微微的不可置信。“查到了,确实有一个持美国护照的女人在昨天晚上十点,飞到B市。她的名字就是──Iris;woolf。这才是她正式的名字,而纪槿,大概是她随便想出来的一个中文名字。”

钟辰轩沈默了。程启思喃喃地说:“她消失的地方是流沙,吞噬一切东西的流沙。她怎麽可能还活著?”

“那是一个我们所不熟悉的国度,也是一个神秘的世界。”钟辰轩说,“或许,纪槿真的没有死。我倒是很希望再次见到她,因为,上次在伊朗那个沙漠中的小镇上,我们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论。还有很多谜……很多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程启思闭上了眼睛。有很多色彩鲜明的画面在他脑子里闪过。一座陈设著无数青铜、水晶、陶器、金银器的博物馆,月光照在黑暗的大厅里;一个白胡须的老人,双眼大睁,躺在一小块古旧的波斯地毯上,鲜血浸透了厚实的织花地毯,老人的心脏却不翼而飞;一条古老幽暗的地道,一个穿阿拉伯服装的男人倒在角落,五脏也全部被掏了出来,而他的手中紧紧地握著一条被扯断的纯金的脚链。

程启思始终觉得当年在伊朗遇上的事像是一场梦境,带著异国神秘而缥渺的香气的梦境。只是这个梦境,并不是那麽美妙动人的,而是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罗景工作的那家博物馆博学的老馆长被杀害,他的胸腔被剖开,内脏消失了。程启思和钟辰轩一路追寻下去,一直追到了波斯波利斯。波斯波利斯在伊朗的设拉子一带,它曾是古波斯最著名的古都之一,著名的居鲁士大帝的墓地,也就是波斯波利斯附近。他们在那座灰色的古墓里发现了一条密道,而密道里却有一个同样被掏空了五脏的当地人。

在密道里,他们遇到了纪槿。纪槿告诉他们,自己是应罗景的邀请来到这里的,可是罗景却失踪了。罗景带著一件古波斯的文物,被称为“黄金之眼”的东西,而纪槿拥有那黄金之眼上原本镶著的蓝宝石。按罗景的说法,黄金之眼就是寻找居鲁士大帝真正的墓室的钥匙。

可是,一切都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在这荒漠深处,至今还生活著一个神秘的民族。他们是守护居鲁士大帝的祭司,即使是在数千年後,他们仍然遵守著当年的承诺。而纪槿,她也决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天真纯洁的模样,她是拥有马萨格泰族人血统的女人。马萨格泰族是一支游牧民族,他们的女王托米丽丝,砍下了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居鲁士大帝的头颅,将它放在自己腰间的革囊中,扬言说要他“渴饮鲜血”。

法德耶──祭司一族的首领──想找寻到居鲁士与自己身体分开了数千年的头颅。而纪槿,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她想要的则是居鲁士留下来的宝藏。但是最後,由於黄金之眼的缺失,他们谁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法德耶再次消失,而纪槿,则在程启思、钟辰轩,以及当地的警官伊齐德的追赶下,陷进了噬人的流沙中。

她的死几乎让罗景崩溃。

“我仿佛听到了竖琴的声音。”程启思缓缓地说。“法德耶的竖琴。”

“法德耶?……”钟辰轩重复了一遍。“在现代社会,真的还存在属於古老的民族和宗教的祭司麽?……”

程启思说:“我想是有的。否则,那座小镇上的居民怎麽可能在一夜之间,骤然消失?不,这决不可能。我相信法德耶所说的,他们是远古的一族,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他们守护著长眠的国王的陵墓……”

“而纪槿则是那个几千年前把这个国王的头颅砍下来的女王的後代。”钟辰轩微笑地说,“听起来玄妙得不可思议,我们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幻想中的世界里。”

程启思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这次一接,就皱起了眉头,脸色也略微地有些变了。放下了手机,程启思对钟辰轩说:“先别管罗景这档子事儿了,我们有正事了。”

“怎麽?有案子?”钟辰轩瞟著程启思的面色说,“还是大案子?”

程启思说:“大案子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但影响大是肯定的了。平时的案子都可以掩住,这一桩是再怎麽也盖不住的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是上头直接打电话找我的,要我全权负责,限期破案,还要我面对媒体的时候谨慎小心,千万不能出岔子。”

钟辰轩问:“什麽案子值得这样?”

程启思望著他,说:“动物园里,一头豹子咬死了一个男人。据在场的人说,那个男人扑在铁笼的栅栏上呼救,但铁笼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换句话说……”

钟辰轩接过话头说:“换句话说他是被别人反锁在狮笼里的。”

程启思点了点头。“对,这样的话,就有了谋杀的可能了。没有人会跑到狮笼里面去玩的,是不是?”

这时候还是清早,但动物园里已经热闹不堪了。H城的动物园,除了逢年过节会有很多父母带著小孩来玩,平日里都是很冷清的。但今天却不一样,不少的记者带著摄影器材,探头探脑地张望。

程启思至少有五六年没有来过动物园了。上一次好像还是陪某个女友来的,那女孩还是个女大学生,还有点天真未凿的模样,程启思於是就委屈自己陪著她逛了一趟动物园。时隔数年,这动物园的变化不大,有些馆(比如爬行动物馆)就是新修的,挺漂亮挺气派,但有些馆(比如金鱼馆)古旧得跟八十年代没啥区别。

现场在狮虎山。狮虎山名字叫山,其实也只是有点小坡度罢了。最上边是豹子,中间是老虎,下面是狮子,一眼望去都是猛兽。豹子老虎们早对围在外面的人无动於衷了,懒洋洋地躺在笼子里睡大觉,对於摄像机的闪光居然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上面的豹子笼,最靠近左侧角落的一座铁笼附近,拉了一条警戒线。因为不想让媒体拍照,在笼子外面挂了一块黑布,把笼子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程启思和钟辰轩走到那里,吴晴小脸煞白地抬起头来说:“你们总算来了。里面……里面……”她话还没说完,就冲到一边去吐去了。君兰走过去,替她拍著背,又递了一瓶水给她。

程启思问:“怎麽,很糟糕?”

君兰没有化妆,但在清晨看起来,还是十分清新秀丽。她的米色上衣的袖口上沾著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她苦笑了一下,说:“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哪里还像人啊,脸都被撕咬烂了。”

程启思皱了一下眉,从铁笼侧面的小门走了进去。莫明、李龙宇和杜山乔正在里面忙碌,程启思也没跟他们招呼。他的注意力,立即被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给吸引住了。

正如君兰所说的那样,这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还能够看出来是具男尸,但不仅衣服被撕碎了,尸体浑身上下的皮肉也被撕咬得破碎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男尸的脸更是完全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见著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来眼睛、鼻子、嘴原本的位置了。那股动物的臭气夹著浓烈的血腥味,混合成了一股怪异的中人欲呕的味道。

程启思捂著鼻子,问莫明:“这里关著的豹子呢?”

莫明也是一副要呕吐的样子。“饲养员把它给拉到另外一个笼子里去了。我可不敢进来跟一头豹子面对面!”

钟辰轩问:“这是怎麽一回事?”

“今天早上,动物园报案说豹子咬死人了。”李龙宇说,“我到得早,听到吓了一跳。打电话报警的是这里的饲养员,吓得魂飞魄散,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赶到这里来一看,狮笼的门从外面用一把大铁锁给锁上的。我问饲养员,他说他昨天晚上明明是把门给锁好了的,但是早上来一看,就看到这个男人死在里面了。我还问了几个在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他们说看到有个男人在里面呼救,他们也吓坏了,赶快去找到了饲养员。”

程启思问:“饲养员是当著这几个老头老太太的面打开锁的?”

“对。”李龙宇说,“有两个老太太,当场就昏了过去。还有个老头高血压发作了,送到医院去抢救了呢。老人家,受不了这麽大的刺激。”

钟辰轩走出了铁笼,看到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木呆呆地站在外面。这男人长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脸色发灰,双手都在发抖。钟辰轩问:“你就是这里的饲养员?你叫什麽名字?”

“是……我是狮虎山的饲养员。”男人的声音也在颤抖。“我叫李怀云。”

钟辰轩看著他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地在往下滴。“那头豹子呢?”

李怀云指了一下。“就在这里。”他指的是右手边相邻的一个铁笼,钟辰轩走过去一看,铁笼里果然关了一头金钱豹。这是一头有些瘦弱的母豹,体形很惊人,大概是钟辰轩见过的最大的豹子了,但却并没有普通人印象中的豹子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有些萎靡不堪地趴在角落里,连几根稀稀的胡须都耷拉了下来。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并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有些温顺、有些可怜。要不是这头豹子金色和白色相间的皮毛上沾了不少还没干透的血迹,钟辰轩实在很难想象它就在不久之前那麽残忍地咬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它平时很凶恶吗?”钟辰轩问。

李怀云连忙摇头。“不,埃姆一直很温顺,很听话。它……我真不知道它为什麽会咬死人。”他望著钟辰轩,小心翼翼地问,“警官,你们……你们会把埃姆杀了吗?”

钟辰轩呆了一下。“现在我们大概还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警官,你们别杀埃姆呀。”李怀云说,眼眶红了,“它真的很乖,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刺激了它。它平时绝对不会咬人的……就算饿坏了,它也不会攻击我的……”

钟辰轩说:“它也许不会攻击你,但它会攻击别的人。而且,猛兽总归是猛兽,不管在笼子里关多久,它残暴的本性还是存在的。熊猫都会一巴掌拍死羊,何况是作为百兽之王的老虎。”

这时,程启思在笼子里面叫他了。钟辰轩笑了一笑,说:“不用担心,豹子毕竟是珍稀保护动物,不会那麽轻易就杀掉的。除非是出现了什麽不可控的情况……把你的埃姆关好吧。”

他走回到了铁笼里,看著那对於一头成年的豹子可以说是相当狭小的空间,叹了口气说:“把山野里的动物年复一年地关在这里,真是很不人道的一件事。”

程启思说:“你可以去野生动物园,那里的动物就是放在外面乱跑的。”

他看到钟辰轩瞪起了眼睛,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死者,他为什麽要跑到笼子里去?他又是怎麽进来的?”

莫明把塑胶袋递了过来,里面放著一个沾满了血的棕色皮夹。“有些现金,但是没有证件,也没有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程启思接了过来。“那就是说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了?……他一大清早地跑到动物园来干什麽?跑到豹笼子里,这不是找死做什麽?”

钟辰轩走到笼门旁,仔细检查那把锁。“锁不是被钥匙打开的,是被撬开的。这是老式的锁,要打开很容易,一个偷自行车的小贼都能做到。一根铁丝,或者一把钳子什麽的,都能把这锁打开。”

“没错,锁上有一些很新的划痕。”莫明说,又举起了一个胶袋,“而且在死者身旁不远处发现了一把铁钳。他应该就是用这铁钳撬开锁的。那锁是古董级别的锁,要打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要我来开,两分钟就够了。”

程启思说:“撬开了又怎麽样?走进来,然後再从笼子的缝隙伸出手去,把锁重新锁上。再等著豹子来把自己咬死?这人有神经病吗?”

李龙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呼救过。他既然会呼救,就说明他没有想到豹子会来咬他。”

钟辰轩笑著说:“任何正常人都应该知道豹子会攻击人吧。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进虎穴,一定要冒相当大的风险。死者既然来了,就肯定知道有可能发生什麽事……他究竟冒险进来是为了什麽?”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整个铁笼。除了一个小水池,一个硕大的食盘,石板地上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钟辰轩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低声地说了一句:“我真是不明白,这里有什麽能吸引一个人冒死进来呢?”

程启思回过头对李龙宇说:“锁上和铁栅栏上的指纹,尽量采集。”

李龙宇做了个苦脸。“这是动物园,铁栅栏上不知道有多少游客的指纹。”

钟辰轩沈思地望著这个坚固的铁笼,四周除了小孩手臂那麽粗大的铁栅栏之外,还有一层非常结实的特制的玻璃。这里住的是动物园里最危险的一群猛兽,虽然,也许长久的笼中生活让它们开始退化了,但本性里的野性仍然是不可抹灭的。钟辰轩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只叫“埃姆”的豹子,那双淡蓝透明的眼睛,几乎像是会说话一样,温顺而哀伤。

它在伤心什麽?它知道它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麽?

他忽然听到外面有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在大声地叫嚷著什麽。君兰温柔耐心的声音,低低地在老人叫嚷的间隙里响著。钟辰轩走出去一看,一个手里拿著一把练习用的宝剑的老人,正用力挥舞著那把剑,满脸都是激动不已的神情,连脸都涨红了。看君兰的表情,很是担心那老人太过於激动而犯了心脏病。那老人虽然红光满面,但看起来也应该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我跟你们说,我跟你们说,那个男的就是自己进去的,我看到的!”老人的大嗓门几乎把君兰的声音都给淹没了,君兰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吴晴把老人扶到一边的石椅上坐上,柔声地说:“是呀,这些我们都知道。老伯,你慢慢说好麽?怎麽称呼您?”

老人看到君兰这样的态度,总算是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还是你这个小妹子懂事。我姓严,你叫我老严就是啦!”

君兰微笑著说:“严伯,您是每天早上都在这里练剑的麽?”这动物园其实也相当於一个大公园,有山、有绿树、有湖泊,环境挺幽雅的。对於退休老人都是免费开放的,所以每天早晚都有不少老人在这里散步,锻炼。

老严忙说:“对啊,我不但练剑,还打太极呢!看我这身子骨怎麽样?我明年就要八十了!”

如果这麽说的话,那这老严的身体确实是保养得不错,身板挺直,硬朗得紧。钟辰轩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站在後面听著。君兰又问:“严伯,您今天早上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一个男人进豹子笼?”

老严点了点头。“我虽然老了,有点远视,但是还是看得清楚的。我跟狮虎山的饲养员挺熟的,小李还不到一米七,可我瞟了一眼,那个进笼子的人,比小李高得多啊,而且觉得很眼生。我也没当一回事,也许是别人来代班呢?我就准备往前面走,走到湖边去,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叫了。唉,那叫得可一个凄惨啊,我以前也听过这种声音……”他吸了一口气,“我以前当过兵,打过仗,战场上那些要死的人……就是这麽个叫法的。”

君兰仔细地听著,问:“从您看到那个男人进笼子,到他发出惨叫,中间大约隔了多久?”

老严想了一会,说:“你要我说多久我说不上来,但我看到他进去的时候,是站在这里。”他比划了一下,又指著不远处的一棵树说:“他开始叫的时候,我就站在那棵树下。”

君兰招呼吴晴说:“小晴,你陪严伯下去,请他按开头走的速度,重新走一次,你计下速度。”

吴晴答应了一声,扶著老严下去了。君兰一抬头看到了钟辰轩,就说:“你们觉得怎麽样?”

钟辰轩摇了摇头。他仰起头,看著豹子笼上挂著的一块牌子。每个笼门上都有类似的牌子,上面有里面关著的动物的简介。程启思这时也走了出来,看他看得入神,也跟著去看。君兰笑著说:“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还没见到过这头豹子,也许是从别的地方送来的。”

程启思想了一想。“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到。也许是繁殖出来的?长得很大呀,从来没见过这麽大的豹子。”

钟辰轩指了一下那块牌子。“这是波斯豹。上面介绍说,这是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一种豹子了,普通成年个体接近91公斤,再大一点的都可以跟美洲虎媲美了。说是这种豹子已经濒临灭绝,野外早难得一见了。”

程启思说:“波斯豹?那产地就应该是在伊朗、阿富汗一带了?那当然喽,战火连绵,豹子跑得再快也难保不被一个炸弹炸死啊。”

钟辰轩却注视著那块漆得颜色鲜亮的“简介牌”,双眉蹙起,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吴晴这时又回来了,说:“我测过了,严伯走得挺慢,大约要两分钟的样子。我让人陪他回局里录口供去了。”

程启思扬了扬眉头。“哦?这麽说来,死者刚走进去的时候,豹子并没有攻击他了?而是在两分钟之後,死者感觉到了危险,扑到玻璃上呼救。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去打开锁了。”

钟辰轩说:“这不合逻辑。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哪怕是个小孩都知道,豹子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的,它具有无以伦比的速度和力量。把自己跟一只豹子反锁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不是找死麽?当然,如果他是想进去自杀──进去找死,那麽他就不应该那麽恐惧地呼救了。所以这一切都是自相矛盾的。”

程启思说:“没错,所以这个案子很不合理,有了谋杀的可能性。”

吴晴插口说:“可是,严伯明明是看到死者自己进来的。”

钟辰轩微笑地说:“严伯毕竟是个八十高龄的老人了,而且看来也是个很固执很自我的老人。他的证词的可信度,我们得打个折扣,再问问当时在场的别的证人吧。不是说还有老人昏倒了,躺在医院麽?而且……就算是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可信。”

吴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钟哥,你这是什麽意思?”

钟辰轩说:“要我说,如果死者是自愿进来的,他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目的。但是,不管他有什麽样的目的,他都应该了解一头豹子的危险性,他决不应该把锁给锁上。如果门还是打开的,就算豹子突然袭击他,他还有可能逃走。一头长年呆在笼子里的豹子,反应未必会像在野外觅食求生的豹子那麽敏锐。”

吴晴叫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人在外面把锁给锁上了,於是死者就逃不出来了,他才会扑在玻璃上大声呼救?”

钟辰轩说:“我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我觉得很好奇,一头豹子能让一个人不顾危险地进来,究竟是为了什麽?”

程启思说:“也许是想要豹子皮。”

君兰吃地一声,笑了出来。“那也应该去森林里打猎,不应该到动物园里来。他能把一头豹子打晕了扛出去,还是把豹子皮在笼子里就给剥下来?这可是一头体型巨大的豹子啊,跟老虎差不多了,不是那些山猫一样的小型豹。”

程启思也笑。“我本来就是开玩笑,你们这麽当真做什麽?”

钟辰轩带著思索的眼光,再次掠过了铁笼上挂著的那块介绍牌。“波斯豹”三个显眼的大字,又一次映入了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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