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是不太可能记得那个买药人,除非那个人不止买过一次药。”简东平平静地说。
“不止一次?”吴立帆一脸茫然。
王盛佳和郁洁两人也同时困惑地看着简东平。此时,简东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手机立刻看到了那个他整晚都在等的电话号码。终于有结果了吗?他怀着兴奋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喂?是简记者吗?”那边传来李今的密友徐海琳的声音。
“你好,怎么样?”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在李岗平那里找到了,果然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徐海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显示她也很兴奋。
“太好了,非常感谢你,我一会儿就去你那里。”简东平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好,我们待会儿见。”徐海琳说着挂上了电话。
简东平把手机塞进口袋后,发现所有人正关切得注视着他。
“怎么?你另有约会?”吴立帆皱着眉头问道。
“对,非常抱歉,我不能再耽搁了,我得去一个朋友那里。我想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很快!”简东平兴高采烈地说。
“你找到证据了?”王盛佳好奇地问道。
“也许。”简东平朝王盛佳友善地一笑,“但只是也许”他再次说明。
等简东平离开后,郁洁不安地问张兆勇:“他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也许’那句,还是再前面那句?”
“两句话我都觉得莫名其妙!是不是当记者的都那么喜欢故弄玄虚?”郁洁面露不悦地说。
“谁知道呢,何必去管他?”张兆勇无所谓地说,此时安妮托了个盘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那里的生蚝好吃极了,你一直在这里说话,都没有吃到,看我帮你都拿来了。”安妮娇声说道,一边旁若无人地用刀叉了一块生蚝肉塞在张兆勇的嘴里,搞得他满嘴的酱汁,他赶紧拿出纸巾来擦嘴。这场面郁洁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她立刻走上前去跟上王盛佳。
“郁,你怎么不去吃点东西?”王盛佳微笑地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因为王英宝没有来,你吃什么都没兴趣了?”
“才不是呢。我倒觉得简东平让我更倒胃口,他该不会又弄出点事来找我们的麻烦吧。”郁洁厌恶地说,她听到王盛佳深深得叹了口气。
“是啊,谁知道他会搞出名堂。”王盛佳略显忧郁地说。
“他真是不识趣,在人家订婚的时候来胡说八道。”郁洁瞄了一眼王盛佳。
王盛佳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说,袁桥才是凶手,这是确定无疑的事,”过了一会儿,王盛佳才开口,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它的,我就不管了,过好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陈剑河和袁桥他们究竟是怎么杀人的,我就等着以后闲下来的时候当故事听好了。你说呢?”
郁洁看着王盛佳,不禁笑了。
“好吧!我们就以后等着听这个精彩的谋杀故事吧。管它什么时候结案呢!”郁洁干脆地说。
“走,我们去吃东西吧!”王盛佳开心地拉住郁洁的手往食桌奔去,她一边奔一边抱怨,“这裙子太窄了,我都担心它会不会掉下来。”
“掉下来不更好?大家都不用吃饭了,看你就饱了。”郁洁瞄了一眼王盛佳的裙子打趣说,话音刚落,王盛佳的小手提包已经朝她打过来。
“对,就是它。”汪萍透过厚厚的深度近视眼镜认真地看过手里的举报信后,用相当肯定的口吻说。
汪萍大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肤色泛黄,略显发福的身体外面罩着一件色彩斑斓的外衣,她的头发很黑很长,她把它们盘在头顶,上面还插了一个旧的黑色发夹。她神情严肃,始终紧绷着脸,就好像那次婚姻失败刚发生在昨天。但是简东平知道,汪萍在11年前跟萧广明离婚后,很快就跟一个牙科医生结为秦晋之好,并且育有一对双胞胎,她的事业也可说一帆风顺,没什么可抱怨的,真奇怪到现在谈到这个前夫,她还如此紧张兮兮。
“是它。”汪萍再次用肯定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随后把信推还给了简东平。
“你确定吗?”简东平问到。
“不会有错的。就是她。”这次她斩钉截铁地说。
简东平停顿了一下,隔着桌子,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写的吗?”
汪萍并不显得吃惊,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那么为什么你刚刚很肯定地说‘就是它’呢?听这口气好像你见过这封信,而学校领导说,他们从没有把这封信给你看过。”
“我是见过这封信,因为写信的人也寄了一封一模一样的给我,只是抬头改成了‘萧广明的太太’,最后要我管好我自己的丈夫。”汪萍自我解嘲地说,嘴角边现出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似乎在庆幸再也不用为这件事而烦恼了。
“你那封信还在吗?”简东平问道
“我早就扔掉了,但是那些内容我记得很清楚。”汪萍说。
“你有没有把举报信给萧广明看过?”
“对,我给他看过,但是他认为是我自己写的。”汪萍冷笑了一声。
“你前夫真的是信上所说的那种人吗?”
简东平注意到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滑过一丝羞愧,有些话她似乎难以启齿。她把头别过去,思索了片刻后,才开口。
“对,他就是这种人!”汪萍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声音却仍然显得很平静,“我知道他曾经带人上过旅馆,因为我跟踪过他。我还记得那家旅馆的名字。”
“红星旅馆。”
“是的,现在它好像改名了,叫东方罗马旅馆。”汪萍慎重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红色玳瑁眼镜。对于这一点,简东平早就知道了,他感兴趣的是另一点。
“你跟踪过他几次?”简东平问道。
“一次。”汪萍干巴巴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他会去那里?”
“有人写了张便条给我,说我丈夫那天晚上要去红星旅馆,上面还写明了地址。所以我就去了。”
“你看见他了?”
“对,我看见他搂着一个少年进了旅馆,我没看清楚那孩子的性别,因为他剪了个男孩的头发,但走路却像女孩。我也没看见他的脸。”汪萍神情肃穆,声音里隐含着愤怒。
“事后你有没有问过萧广明?”
“我问过了,他否认了。我知道他会这么说。”汪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他怎么说都无所谓,那时候我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
简东平发现事隔多年,汪萍仍然在为她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而感到懊恼。
“萧广明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学生?”
“好像没有。”汪萍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况且他跟我说的话并不多。”
“请你好好想想,他有没有提起过谁,任何人都行。”简东平恳求道。
“好像,他提到过有一个,叫什么来着,林,林路?林路?”汪萍歪着头琢磨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他好像的确提到过这个名字,我记起来了,他说这个学生非常聪明,英语好得好,还在市里得过奖。他比较欣赏英语好的人,否则他不会跟林美云好,因为他说起这个学生的时候,还拿林美云作比较,所以我有点印象,他说林路的英文比林美云说得还标准。”
林路?英语很好,又得过奖?简东平心头忽然一亮,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原来那么明显的东西,我居然没看到!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
“他是怎么说起这个人的?”
汪萍回忆道:“有几次他在看电视里的英语新闻的时候说起过这个人。”
简东平重新审视眼前的举报信。几秒钟后,他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写的这封举报信?”
汪萍看着他,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当然吃过他亏的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但是看看这里面的内容就知道他快气疯了。”
“而且,”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如果他的失踪是有人在作怪的话,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这个写举报信的人。”汪萍突然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简东平知道她从来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过任何人,也许她早就知道他们会死。
那天晚上八点左右,简东平驱车匆匆忙忙地赶往陈剑蓉家,由于他事先没有跟陈剑蓉打招呼,所以当她看见他喘着粗气站在自家门口时,不禁大吃一惊。
“什么事?”穿着睡袍的陈剑蓉挡在门口问道。
陈剑河没有说话,他瞅准了门口的一个空挡,迅速地滑了进去,他的鲁莽行径着实把陈剑蓉没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房间里了,她赶紧惊慌失措地跟了进去。
“我说,你究竟想找什么?”陈剑蓉追在他身后问道。
简东平仍然没回答她,而是开始自顾自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这个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又脏又乱,东西放得横七竖八,他真怀疑他要找的东西还是否能找到。
“怎么回事?”陈剑蓉满脸紧张地望着他。
跟她说有用吗?不管怎么样,问问也好,简东平正想回答,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可能是外面的嘈杂惊动了屋里的人。
“是谁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等他看见陈剑蓉在拼命向他打手势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看见简东平正对着他站在局促的客厅中央,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你好,吴立帆。”简东平平静地跟他打招呼。。
吴立帆一脸尴尬,他本想解释点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于是他摊了摊手,索性递给对方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