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眼中射出深刻的怨毒。这种脱出了她掌控的变化,是她不能接受的,而这变化竟是她的儿子造成的,她对儿子的那份歉疚立刻便燃成了愤怒。
她怒极反笑,笑声那么刺耳惊心:“好啊,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得到了,我知道,他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而娘你,是要用我的身体作为诛杀他的武器。”在她疯狂的笑声里,如铮依旧平静得令人恐惧。
“不错!事实就是这样,那么现在你要对你娘我做些什么?”景氏收起狂笑,疯魔般盯着自己的儿子。
“爹,我们该做什么?”如铮终于转头看了看一直静静坐着的那袭白衣。
白衣微微一笑:“这房间里的杀阵,已经开始了反攻。”
景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惶四顾,抽身便向门外退去,但身后一声震响,那进来时沉重无比的门,已经自动堵住了她的去路。
捌
没有人知道,名门靳府怎么一夜间遣散仆婢,封死庄门,成了一座空宅。有人自称看到靳府如铮公子亲自驾车出了城门,却在出城之后就没了踪影,谁也不知去了哪里。
曲折的山路上,稚嫩面容上多了成熟和坚毅的如铮不疾不徐地赶着马车,车里是他陷入沉睡的娘,他要把娘送回她出来的地方,在那里,娘的灵魂可以得到救赎。
那夜,他并没有偷偷洗掉了自己身上朱砂画就的咒符,但他也并没有按照娘的指示,将骸骨吸入体中,当骸骨被咒符所伤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之后,他将咒符抹去,对骸骨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求骸骨和自己演一场戏,来求得娘嘴里一个真实的答案。他说,如果他不是骸骨的孩子,他愿意代替娘去死,消解骸骨的仇恨;如果他是骸骨的孩子,他求骸骨看在他的情分上,再给娘一条路走。
他得到了答案,那答案残忍到让他的心痛到麻木。直到静静地看着骸骨利用娘的阵法发动了反攻,将娘打得吐血倒地,他才猛然惊醒般跪下,向自己的爹去为自己的娘求一线生机。
那时,骸骨笑了,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杀死如铮的娘。他来,只是想把师妹带回蛊门,让她那缕被化为魂钉的澄澈之魂可以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让她变回曾经单纯善良的那个女孩儿。
然后,骸骨便散了,为了打倒疯狂的景氏,它已经耗尽了自己的魂能。
甩掉被心事挤出来的一滴眼泪,如铮在马臀上又抽了一鞭。
“爹,我一定会帮你把娘那缕清魂重新收回娘的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