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只手适合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阅读。一定会给你带来独特的视觉冲击与心灵上的碰撞
第一章
这个男人对西西说道:“我又回来了……”
这是条狭长幽深的小巷,长约五百米。夜已深,小巷一眼望到头也未见行人。小巷里的路灯,有四盏坏了,仅剩下一盏,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这样的小巷,恐怕胆小一点的单身女子是不敢走的吧;不过,对于一对情侣来说,这无异于是一条温馨之路,至少,可以让两个人的心贴得更紧吧!马恋晴是这样想的。
马恋晴是一名医生,他走在前面,他身后是他新认识的女友,挎着手提包的护士西西小姐。医生爱护士,似乎是自从有了这两个职业以来天经地义的事。西西长得娇小可人,绝对是那种人见人怜,风吹欲倒的林妹妹相貌。走到路灯闪烁处,马恋晴禁不住回过头来,想看看西西那娇魇似花的容貌,在灯下又是怎样一番美丽。西西也正含情脉脉的望着马恋晴缓缓扭过来的头,但她看到的,却是马恋晴瞪大了双眼,嘴半歙合着,说不出的恐怖表情。马恋晴用手指着西西腰际,尖声道:“快看!你背后有只手!”因情绪激动而声音有些发颤!
路灯又暗下来,再亮起来,西西惊慌失措的四处找寻,哪里有只手啊?她什么也没看见。这时,马恋晴才坏坏的笑道:“呵呵,我是吓你的。”西西蹙眉道:“讨厌,你坏死了。”声音娇媚,听到耳里,说不出的受用。马恋晴回过头来,依然走在前面带路。西西却从后面紧追上来,主动挽着马恋晴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肩膀上,柔声道:“你这个坏蛋,人家给你吓着了。”如此柔情,岂不令人感到浪漫。但马恋晴没有感到,他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因为方才,在路灯闪烁的前一瞬,他分明看到了,是那只手,从西西的腰际绕上来,红色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心里知道,来了,又来了,那只手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只要他一交新的女友,那只手就会出现,西西很胆小,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事情得从一年前说起。马恋晴原本不叫马恋晴,他有另一个名字。在一次偶然的舞会上,他认识了打工妹子晴姑娘,两人可谓一见钟情,不到一周,两人已好到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子晴长得花枝招展,马恋晴风流倜傥,两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日,马恋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子晴说道:“不如我把名字改了吧,改做马恋晴,我只爱你一个,今生今世,至死不渝。”子晴也道:“此身非君莫属,非君不嫁。山无棱,海水竭,乃敢与君绝。”于是马恋晴就和子晴去户籍处把名字改作“马恋晴”了。
没有性爱的爱情,不能算作爱情,因为两人的世界,缺少对对方最基本的认识和了解。一切变故,就发生在子晴的初夜……
当马恋晴心情激动的剥开子晴的衣服时,子晴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脸上飞起红霞,羞不可抑,真是娇不甚言,春光无限。然而,就在马恋晴抖落子晴最后一件内衣时,他不禁倒喝一口凉气,豪情万丈登时烟消云散,心情从极度高潮马上跌入低谷。在子晴的胸部,长了两个又小又瘪的乳房,这都还不算什么;从肩胛之间,到两乳正中,竟生了一片呈倒三角形的胸毛,胸毛约寸余长,黑色浓密,看上去和大猩猩没什么两样,白皙的皮肤映衬着黑色的胸毛,像一个耻辱的记号。马恋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转身就准备从床上下来,这时,子晴却似八爪鱼般缠上了马恋晴,一把把他抱过,翻身将马恋晴压在身下,做着完全是男子才该做出的动作。马恋晴被压在下面,无奈的接受着残酷的现实,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一切都变了,什么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什么非汝不娶,非君不嫁。言语,是可以被忘记,可以被收回的。马恋晴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子晴,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他都不敢再去。不过,子晴自从献出她的初夜之后,她就认定,马恋晴便是她今生的唯一。于是,她开始了永无休止的纠缠,不管马恋晴如何躲她,避她,甚或是骂她,打她,也不管周围的朋友如何劝她,说她,她始终锲而不舍。她坚信,马恋晴是爱她的,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他说话的时候,两眼放光,诚心实意,那种诚恳,绝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一日,子晴竟寻到了马恋晴的医院,吵闹了一番,令马恋晴非常难堪。就在马恋晴下定决心和子晴分手时,子晴又抛出了重磅炸弹,“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她如此凄烈的嚎叫着:“你可以不要我,但,请允许我为你生下孩子,这可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马恋晴是如此震惊,仅有一次就中招了!他绝对无法忍受和一个长有胸毛的女人共度一生,一想起那从毛,他就忍不住作呕。但子晴是如此决绝,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生下孩子。这个女子,将彻底结束他马恋晴的所有前程。
邪恶的思想开始在马恋晴脑海里滋生,不可抑制的迅速发展壮大起来。马恋晴开始微笑,温和的对子晴说,他不知道子晴已经有了孩子,他会对她们母子俩好的。马恋晴动情地表演,让子晴又一次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看不到那微笑背后的邪恶。
第二章
随着子晴的小腹日益鼓起,马恋晴的计划也日益完善。子晴从未去过他家,马恋晴的父母都不知道儿子有这么一个女友。每次都是马恋晴到子晴的单身公寓,子晴的单身公寓也是向房东太太租的,而房东太太一家都移民去了国外。平日也很少见有亲朋与子晴往来,只是听说子晴先前是和一名室友合租的公寓,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名室友搬走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子晴所工作的工厂里,其它员工和子晴的关系也不怎么密切,因为,那是一家只收女工的工厂,而太过漂亮的子晴,总是被其他女工排斥在外。马恋晴骗得怀孕六月的子晴向工厂辞了职,他对她说:“就在家好好休养,从今天起,由我来养活你和我们的孩子。”
那段日子,马恋晴天天往子晴的单身公寓跑,连街坊邻居看到他们,都忍不住羡慕的说道:“马太太,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老公这么疼你。”子晴脸上,整天挂着笑容,这段日子,是她笑得最开心,最甜蜜的一段。她未曾想到,这将成为她生命中最后的笑容。
马恋晴又整天和子晴收拾房间,做出一副要搬家的样子,而他在医院里却宣称,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彻底划清界线,再也没有往来了。马恋晴又通过院里的实习生从医院骗出一个手术包,一切都未引起人怀疑。子晴沉浸在做小女人的幸福和甜蜜中,全然不知,危险正步步逼近。
时机已经成熟,马恋晴建议,在子晴的单身公寓里吃一顿所谓的最后的晚餐。马恋晴在子晴的饭里下药了,看着子晴一口一口吃得那么香甜,马恋晴也忍不住颤动起来。但是,罪恶的欲望完全控制了他的思想,在反复的思想斗争后,他狠下心来。饭后,子晴感到很困倦,很快就陷入了昏迷。马恋晴开门看了看,已是夜里,街上行人渐少,没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马恋晴又掩上了门。
为了掩人耳目,马恋晴打开了功放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立刻充斥着整个房间。药力持续时间长达六个小时,也就是说,马恋晴有一夜的时间来考虑是否要下手。他开始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起来,很快就有一地烟蒂和烟灰了。“当,当,当”时钟敲了三下,已经是凌晨三点,马恋晴狠狠地掐灭了烟头,他终于还是决定——下手!
马恋晴剥光了子晴的衣裳,用绳子缚住了子晴的脚踝,将毫无知觉的子晴倒吊在床栏上,他找来一个脸盆,接在子晴头下,随后——解开了手术包。
马医生戴上了手术手套,抚摸着子晴的颈部,这白皙的粉颈,曾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马恋晴手执手术刀,那一向稳健的手竟然开始颤抖,锋利的手术刀轻轻划开了子晴颈部的皮肤,血渗了出来,剥去筋膜和肌腱,那条因心跳而汩汩脉动的颈部大动脉就暴露在空气中了。马恋晴的呼吸也不规则起来,在下手前的最后一刻,他仍犹豫着,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刀下去,就是一尸两命。可是,他没有回头路了。马恋晴闭上了眼,手术刀熟练的割破了血管,子晴体内的血,就像挤牛奶一样,被她自己的心脏一箭一箭的挤出来,滴落在脸盆里,起初还有滴答的声响,渐渐的,颈部的血和盆里的血就连成一线了。
马恋晴颤巍巍的除下手套,哆嗦着又点燃一支烟,在倒挂子晴的床的一头坐了下来。伴随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马恋晴嘴里叼着烟,架着二郎腿,右手手指在膝盖上,轻快的敲打着,这样,能使他不至于太过紧张。他并未有注意,两行泪,从子晴的眼角流下,和入了血中。
盆里的滴答声再度响起,命运交响曲却嘎然而止,竟在这个时候——停电了。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只有烟蒂的那一点火光,夜,死一样的沉寂,只听见血滴在盆里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就在这昏噩的夜里,子晴被倒吊的身体,却突然动了,发出一阵“悉嗦”之声。尽管马恋晴知道,这是生命里最后的挣扎,是本能的反应,这番挣扎之后,心脏就再也不会跳动了;但他还是将指关节捏的发白,连烟头烫到了指缝也毫无感觉,他只感到口干舌燥,吞咽困难。在黑暗中,马恋晴摸索着找到蜡烛,点亮放在桌上,又取出一面镜子,照着镜子揩去脸上沾着的斑斑血渍。
在镜中却蓦然发现,子晴笑了!那是怎样一张苍白的笑脸啊!马恋晴颤抖着回过头,却见子晴依然倒悬在床头,就像一块腊肉,头下,是一盆尚未凝集的血,正发出咝咝热气……就在这时,音乐声又突然响起,把马恋晴吓了一大跳,屋内又是一片灯火通明,马恋晴这才看清,子晴圆睁着眼,嘴张着,一部分血流进了嘴里,洁白的牙齿被染作了褐色,那嘴唇,却因流干了血而呈现出一种乌白的肉色。马恋晴忙不迭关掉了功放,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第三章
马恋晴看看时钟,快到凌晨三点半了,时间可不多了,他来到床前,祈祷道:“子晴,你可千万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原谅我啊,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对你好。”做完祈祷后,他将血盆拿开,把子晴的尸体放下,平摊在地板上,子晴的身体冰凉冰凉的,泛出阴森森的寒气。马恋晴又一次举起了手术刀,这些组织和结构,他都是那样的熟悉,从哪里入刀,怎样绕过骨关节和避开肌肉丰厚的地方,怎样挑开韧带,割破关节囊,分离,这样的手术他不知做过多少台,这次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是在跟一个死人做手术。先从第七颈椎从入刀,切断颈部的肌肉群和韧带,子晴的头就滚到了一旁。随后分离肩关节,子晴的手臂很美,像莲藕一样,手指修长,指甲修呈略尖的椭圆形,总涂上红色的指甲油,马恋晴呈怪她的指甲油太妖艳,子晴总笑道:“都是为你涂的,要是哪一天你负了我,就用它抓破你的脸。”
马恋晴长时间的看着这手臂,心生惧意,总觉得那尖尖的红指甲会突然跳起,抓向他的脸,不过,这手并没有动弹。马恋晴继续着他的手术,大腿和小腿要分开,膝盖骨单独放在一边,当精湛的技艺用于邪恶的事情,竟然也是如此的可怕。下面,就是是最重要的部位了——躯干。子晴的腹部已经很明显了,必须将她的腹部切开,取出里面的内脏和那个已经呈现的胎儿,不然,箱子里装不下。马恋晴小心的在子晴腹部横向开了个切口,剥离腹膜,暴露出子宫和大肠,将子宫划开,从里面取出胎衣包裹着的胎儿,六个月大的胎儿,已经完全具有人形了,马恋晴将胎儿举在手中时,惊愕的发现,这个胎儿竟然还有心跳!这样柔嫩的生命,离开了母亲的保护,很容易就失去了生存的机会,马恋情将这个胎儿和子晴的子宫,大肠,肾,脾等等内脏,一古脑装进了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可以密封的塑料口袋里。尽管他已经见惯了这些器官,可是那种尸体发出的气息,还是令马恋晴翻胃,他冲进洗手间,终于呕吐起来。等马恋晴可以抑制自己对那种气味的反感,又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了。
马恋晴从房间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大衣箱,开始收拾房间,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一滴血流下,也不会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痕迹,邻居们会认为他们搬家了,房东太太的租金,只需要给她汇款过去就行了,一切都天衣无缝。马恋晴不禁对自己的犯罪天才而得意起来,全然忘了,他刚才还在浑身发抖。头放在这个位子,这些都是早就为子晴量身打造好了的,大腿是这个位子,小腿放在这,躯干,最主要的部分,因该放在中间,这儿放一只手,这儿放另——马恋晴这才感到恐惧,另一只手!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不见了!!他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五根指头拖着整根手臂快速爬动的画面,他击打着自己的头,安慰自己道:“不可能,你个傻子,那是电影里才有的镜头。是你忘了,是你忘了,你放在哪儿了?快想想,马恋晴,你快想起来啊,你把那只手到底放哪儿了?”
马恋晴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这次他不再是单独的手足发抖,而是脸部的肌肉,眼部的肌肉,从心里到脚底,全身都瑟瑟的抖着,手心全是冷汗。子晴的公寓里家具很少,也很干净,十分钟后,马恋晴就可以肯定,没有!那只手,已经不在这间公寓里了。他走回到大衣箱旁,有些发怵,衣箱里哪些器官,仿佛也都想动起来,他惶恐的关上了衣箱,坐在衣箱上,不敢移动。
四点了,再不走,很快街上就会有人了,马恋晴横下心来,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鬼怪不成!他提着大衣箱,轻轻地离开了公寓,确定反锁了门后,径直朝城郊走去。在城郊,有一个他早就挖好的大坑,他将大衣箱和手术包都扔了进去,将土填平,并尽量让这片土看起来和周围的土没有什么两样。等他弄完这一切,天已蒙蒙亮了。
马恋晴还不放心,等到天完全亮了,又一次来到子晴的公寓,在他打开公寓门的那一霎那,眼前的情形,让他触目惊心——公寓的地板上,墙裙上,全是血淋淋的红字,全都是“马恋晴,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不得好死!”一类的词句,一屋的腥臭味,血迹还未干,很明显是用那盆血写的,而写字的,是一只手!马恋晴飞快的关上门,看着地板上的字迹,很明显是用手指划出来的字,而为什么只画到墙裙就停止了呢?因为那只手臂,只能爬到这么高,再向上,就会掉下来了。马恋晴在再次确认那只手不在房间里之后,迅速把那盆未用完的血剁碎,倒进了抽水马桶里,再用抹布挨个挨个的擦干净那些血字。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到了医院,希望时间能让他淡忘掉一切。
再经过噩梦的煎熬之后,马恋晴克服了恐惧,他终于在工作时可以不去想那件事了,而那只手,似乎也再没出现过,那只手,正在从马恋晴的记忆里消失淡忘。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马恋晴很快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他的新女友,舟子小姐。舟子小姐是一名中学教师,文化素质很高,长得清淡文雅,绝对是马恋晴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就在两人相互熟悉,关系准备更上一个新台阶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四章
那天,马恋晴得知舟子小姐生病了,对校方请了假,于是便趁中午空闲时间去看望她,舟子小姐很感动,两人在床榻旁聊了一会儿,马恋晴想起下午还有一个手术,于是安慰舟子好好休息,他便离开了。舟子小姐的校舍公寓是那种古式的楼房,每一层楼有一个长走廊,由这层楼的所有用户共用,因此,在楼下也可以看见,哪家的门开着,哪家的灯开着。以前马恋晴离开的时候,舟子小姐总在走廊上目送他离开,马恋晴也会回过头来,向舟子小姐挥手致意。这次,舟子小姐躺在床上,自然不能在目送马恋晴离开了,但是,马恋晴还是习惯性的回头望向舟子小姐的房间。他仿佛看见,那只将舟子小姐窗户窗帘拉上的手,涂着红红的指甲油。
马恋晴立刻就有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敢回去,他心有余悸的回到医院,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下午的手术,是个小手术,可马医生差点没让病人永久的躺在手术台上,多亏了一旁的助手,才勉强完成了手术。手术一完,马恋晴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舟子小姐的住处,舟子小姐的房门虚掩着,推开门,马恋晴的所有预感都成为了现实……
警方在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现场的情形是这样的,舟子小姐仰躺在床上,两眼圆瞪,舌头外吐,她的双手伸在半空,虚幻的想抓住什么东西,颈部有明显的掐痕。警方的结论是:这是起明显的入室杀人案,杀人动机尚不明确,凶手使用暴力掐死了在床上休息的舟子小姐,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舟子小姐和凶手曾有过激烈的搏斗,但周围的邻里一个都没听到异常响动,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调查中。其实,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马恋晴,但是马恋晴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据,那时,他在手术台上。马恋晴知道,警方不可能抓得到凶手,永远不可能!
马恋晴一直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认为那是虚无之谈,可现下,他有些信了。马恋晴准备找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大师——捉鬼大师高师傅来替他想办法,没想到,来找高师傅的人竟然很多,马恋晴交了善金后得知,他的名字,已经被排到三天以后去了,叫他三天以后再来。那种种噩梦,突然又再次袭来,每夜出现在梦中,那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向他飞来,他在前面拼命的跑啊,跑啊,那只手却紧紧跟在后面,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艰难的三天熬过,马恋晴已经眼泡脸肿,黑眼圈涂满了整个眼袋,没有一夜能安眠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高大师的居所是木制的店门,两边挂着布幌子,进去后,是一个狭长的通道,走到通道的尽头,就看见高大师了。高师傅很瘦,鹰勾鼻,张飞眉,一口的黄牙,叼着旱烟枪,胡须长到胸口了,看上去很神秘的一个人物。他坐在帷帐后面,点了两坛香,烟雾缭绕,高师傅问道:“叫什么名字?想问什么事情?”
马恋晴忙道:“我叫马恋晴,我想知道,我最近是否有灾,该怎么躲过去?”
高师傅一听,用他那吊三角眼打量了马恋晴半天,问道:“你叫马恋晴?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马恋晴道:“是啊,是啊,以前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改了一下。”
高师傅又直勾勾的盯着马恋晴看,看得马恋晴心头直发毛,高师傅才道:“你面色很不好啊,阴气这么盛,就像被冤鬼缠身一样,年轻人,该多去户外活动活动,有点朝气嘛。”
马恋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道:“大师,你真是好眼力啊,我正是被冤鬼缠身,给她逼得没办法了,才来找您。”
高师傅扶起马恋晴道:“不要慌,慢慢说,那个冤鬼究竟怎么缠你了。”
于是,马恋晴就说他的两个女友死于非命,死得如何的惨,又如何的找不到凶手,他自然不会将他杀死子晴的事告诉高师傅,而是说被不知名的凶手尸解了,而第二个女友又被不知名的凶手掐死了。高师傅掐指一算,问道:“五阴靠阳,你的名字里有日,可惜心上不正,看你面色暗紫,多有血气郁结,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杀猪的?不像啊,还有什么工作天天见血?哦,医生?”马恋晴点点头,他更佩服这位大师了,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玄之又玄的事。
高大师又说道:“金木土,你可知道那只冤鬼大致是哪天寻上你的?”
马恋晴忙道:“知道,知道。”他就说了子晴死亡那天的日子。
第五章
高大师一算,道:“哎呀,那天不正是七七大煞之日,怎么你会在那天碰到冤鬼了?从时日上看,方位向阴,应该是北方,北属金,金生木而克火,你相貌走山煞,那天你碰到的东西,因该与右边有关,但是,你碰到的东西,不会与红色有关吧?”高大师语调低沉,仿佛连他都怕红色。
马恋晴心里知道,那只没找的手,正是子晴的右手,而红色的指甲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他问道:“要是是与红色有关的呢?又会怎么样?”
高大师脸色一变,道:“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那红色,是大煞中的血煞,别说我,就算教我的师傅再次复活,也不一定奈何得了。”高大师脸角跳动着,冷冷道:“谁惹上它,谁就得死,不光他要死,他身边的人,与他有关的人,也都得死!”
马恋晴心头一禀,马上改口道:“与红色没有关系,那我该怎么办呢?”
高大师问道:“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马恋晴如实禀告。高大师又算道:“你的命格怎么这么短,就定在二十九岁这一年了。你活不过二十九岁。”马恋晴心头狂跳,今年,就是他的二十九岁,也就是说,他活不过今年了!只听高大师又道:“你在北惹阴鬼,那要避祸,只有去西,向西以及找与西有关的东西,才可以帮助你避过这一关。”高大师最后叹道:“难啊,难!”
马恋晴失魂落魄的从高大师处走出来,完了,活不过今年了!他唯一可补救的措施,就是向西,他向医院辞了职,重新进了一家西边的医院,以马医生的医术,这家医院很欢迎他的到来。这家医院叫“西环中西医结合医院”,有两个西字,又在西边,是一所结合教学和面向社会的医院。马恋晴很快又泡上一名叫西西的护士,西西的名字还可以,但是加上她的姓就不怎么好听了,她姓“张”,合起来就念做“脏兮兮”。西西长得小模小样挺逗人疼惜的,更重要的是,自从找了西西做女友后,那只手,再也没出现过。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马恋晴和西西已经交往得捻熟,捻熟,就是对每一处都非常的熟。
本来今晚马恋晴是准备带西西去自己家,可是他看到了,那只本不该出现的手。途中,马恋晴几次回头,都再没发现那只手了,不知是那只手没有跟来,还是它躲得太好。
到家了,马恋晴养着一条大狼犬,雌性,今年已经四岁了,叫“盛”,每日马恋晴回家,它总是亲热的扑过来,舔马恋晴的脸。可是今天,盛显得很警惕,眼睛不放过西西,露出尖尖的獠牙。西西再往前,盛就狂吠起来,它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像要扑上来撕咬西西的样子。马恋晴怒斥道:“盛,坐下!这是客人。”盛虽然很愤怒,但是主人的命令是绝对要服从的,它马上半蹲着,鼻子里发出冷哼,却还是让西西过去了。
马老先生和马老太太都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马恋晴已经和他父母说好了,今晚上要带西西回家来,所以西西一进屋,二老马上牵着西西的手拉长话短,西西恭恭敬敬的喊了“伯父伯母好”以后,就被二老问得晕头转向,若不是马恋晴解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二老看着西西,一个劲儿“啧啧”的夸她,都说西西是好姑娘,自家的儿子是捡到宝了。马恋晴帮西西挂好手提包,又让西西也坐在沙发上陪父母看电视,这时,盛也走过来凑热闹,它用鼻子嗅嗅,然后趴在西西脚下,一个劲儿的甩尾巴。马恋晴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心中也很高兴,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不对!刚才盛还对西西狂吠不止,盛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它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转变得如此快,这样说来,刚才盛就不是在对西西狂吠,而是……那只手!没错,那只手跟着西西,溜到自己家里来了,它究竟藏在哪里?马恋晴把目光集中在西西的那只手提包了,虽然一整只手臂无法放进手提包里,但是,若它折叠蜷缩起来,手提包还是装得下它的。
第六章
马恋晴一拍脑门,道:“哎呀,西西,你手提包里没装什么重要东西吧,今天晚上,我看到好几个可疑的人从你身边经过呢。”说着,就去取西西的手提包。
西西一听,也急了,道:“不会吧,我今天刚充了两千块的美容卡,千万别掉了。”她也急忙去看手提包。马恋晴拿到手提包一看,心头登时凉了半截——手提包的侧面,破了一个大洞。西西忙接过手提包,在包里翻腾起来,用快哭了的声音说道:“好猖獗的小偷啊,你要是偷了我的东西,你回去烂手烂脚,上吐下泻!”翻了一阵又笑道:“还好,我的东西都还在。”
马恋晴心道:“西西,难道你没有发现吗?那个洞,不是锋利的小刀划破的,那是什么东西用力扯破的!它来了!子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又想起了高大师说的话“谁惹上它,谁就得死,不光他要死,他身边的人,与他有关的人,也都得死!”他不寒而栗。
西西走了以后,马老先生不住的夸儿子好眼力,挑了个美人儿,而马老太太却不怎么喜欢西西,说西西是狐狸精,连盛都对着她叫呢。马恋晴并不在乎二老的看法,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了,现在的关键是,那只手来了,它已经藏在他家里,它会做什么事?
西西走了,父母睡了,马恋晴却在自己房间里,开着电脑,满网络的寻找类似的有关文章,高大师解决不了,说不定网上有人能解决。遗憾得很,网络上很多文章都是虚构的故事,根本没有这样的例子,有的网站看上去很神秘的样子,马恋晴又进不去,人家收费的,邮寄过去要几天,可他是现在就要答案。烟雾升腾,凌晨一点,“嘀嘀嘀嘀”qq突然响了,马恋晴迟疑的点开,果然,子晴的妹妹头像再度闪烁在qq之上,她是这样说的:
2005-01-09 01:03:16 子晴
嘻嘻。怎么不来网上找我咧?
2005-01-09 01:04:07 子晴
呜。我在网上一直等你。虽然我不冷,可是心冷了。你没有来啊。
2005-01-09 01:04:17 子晴
你不要我了。
2005-01-09 01:04:17 子晴
:( 你不要我了!
马恋晴魂都没了,谁在开这种玩笑!还有谁知道子晴的qq?他仿佛听到,房间的门“咿呀”一声,很轻很轻的被人推开了,没有脚步声,马恋晴不敢回头,他额角开始渗出冷汗
,他感到身后寒意逼人,有什么东西搭在他的肩头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听到“咿呀”一声,门似乎被关上了。走了么?真的走了么?马恋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汗湿透了。他鼓起勇气,猛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长吁一口气,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一个袖套,静静的躺在地板上。马恋晴拾起来一看,记忆马上回到了一年前:为了给子晴买她喜欢吃的冰淇淋,自己跑出一身大汗,子晴抬起右手,用袖套轻轻为他试去汗水,他指着袖套对子晴笑道:“现在城里,你看还有那个女孩子戴袖套,老土。”子晴看着袖套上的花纹,对他说:“这副袖套,是我自己做的,工作的时候,可以不弄脏衣服。”还有一次,自己指着袖套发誓:“如果我做了对不起晴的事,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被这只袖套勒死!”子晴当时就追着他大,笑骂道:“滑头,发誓都没有诚意,人家才不要和你好。”马恋晴看着这只袖套,手又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起来,他知道,噩梦,又开始了。
马恋晴没敢把事情告诉家人,所有的恐惧都要由他一人承担,他要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知道,表面看起来平静的家里,其实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第七章
在黑夜里,月光洒落床头,安静得房间里,一物徐徐蠕动,五个涂着红指甲的指头,出现在月光下,接着是苍白的手臂,五个指头像蜘蛛脚一样,小指拇和大拇指连同手臂支在地上,其余三指就悬在空中,然后,无名指在小指拇前一寸落下,拇指和手臂未动,小指拇抬起,无名指一用力,就将整只手拖动着前进了一寸,接着是中指落下,无名指抬起,又向前一寸,整只手就在手指连续不断的落下抬起之间,快速的移动着,而且,没有丝毫声音。手移到马恋晴的床脚下,停下了,以手臂撑地,整个手掌都抬了起来,就像眼镜蛇头一样,红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妖冶,除拇指外,其余四指突然弹动起来,就像蛇吐信子一样来回试探,在弹动了几轮之后,手掌又突然放下,一溜小跑,就上了马恋晴的床,哧溜,钻进了马恋晴的被褥。在月光下,被褥外看见一个物体的轮廓,从马恋晴的腿部一直向上,小腹,腹部,胸部,最后停在了——颈部!红色的指甲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在马恋晴的颈部来回摩挲着,马恋晴感到喉头冰凉冰凉的,猛地惊醒。手一惊,马上又像蛇一样抬起了手掌,那五个红色的指甲在月色里分外打眼,像是充满了嘲笑,又仿佛在对马恋晴说:“你跑啊!你跑啊!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马恋晴脸色苍白,低呼了一声“不要——”那五个指头就如蛇噬敌人一样猛地扎了下来,死死掐住了马恋晴的喉咙,马恋晴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只手。他手足乱舞,但呼吸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啊!——”马恋晴一声惊呼,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住地喘气,原来,又做了一个噩梦!可是,马恋晴知道,它来了!它在家里!看来,它不急着下手呢!
此后,怪事开始接连发生,首先是盛,它总会莫名其妙的狂吠,发起怒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它,等它平息下来,又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是与很强大的敌人搏斗之后,身心疲惫。可家人都认为盛病了,得了狂犬病,基于盛眼下的情况,马恋晴只好把它送到了宠物收养所去,隔离观察。接着是母亲,随着西西到家的次数不断增多,马老太太对她的反感情绪也越来越强,常常当着西西的面指桑骂槐的说西西偷了她东西,好几次,西西都委屈得哭了,若不是深爱着马恋晴,她恐怕在这个家里一天也呆不下去吧!然后是父亲,马老先生虽然仍天天早上坚持晨跑,但近日总是神情恍惚,喊他他不应,不管在哪儿坐下,就能马上打盹儿,可上一个月都不是这样的啊!
年关将至,这样的情况终于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马恋晴杀了一只鸡,随后发现还有些佐料没买,便出去买佐料,西西在厨房帮着拔鸡毛。马老太太到厨房找儿子,却看到了西西,她看到的是怎样一副景象啊!西西一手握着鸡头,一手握着鸡身,将鸡脖子拉得笔直,正一口咬在生鸡脖子上,满嘴是血,嘴角还粘着鸡毛。西西看到马老太太进来,咧嘴朝她笑了笑,那尖尖的獠牙就露出了嘴外。吓得马老太太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与买东西回来的马恋晴撞了个满怀,马老太太将头埋在儿子的怀里,手指着后面,大声道:“妖怪,妖怪!快,快,赶走她!西西是妖怪!”
这时,一脸无辜的西西拎着还未拔完毛的鸡从厨房出来,马恋晴心道:“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啊?妈为什么说她是妖怪呢?”可自从这一次之后,马老太太就再也不要看见西西,她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东西也非要马恋晴送进去。
第二次是吃汤圆。那天早上,马老先生和往常一样出去晨跑了,西西给一家人煮好了汤圆,马恋晴亲自给马老太太端去,又去帮着西西做汤圆。马老太太吃了两个之后,发现第
三个汤圆很硬,,就对外喊道:“马,你的汤圆没煮好吧?”
马恋晴在厨房应道:“哪儿啊,都好了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西西站在门口,马老太太看见,西西左眼圆睁,可右眼,却只剩一个凹陷的眼窝了,眼角还带出血丝来,吊在脸上。然后,西西问道:“伯母,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睛?”
马老太一惊,将嘴里的汤圆吐出来一看,这哪里是个汤圆!分明就是人眼睛!马老太怪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马恋晴听到喊声,冲到房间里一看,西西正在呼唤“伯母,伯母,你怎么啦?”
马恋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西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把眼镜放在桌上,一转身就不见了,我想,会不会是伯母拿错了眼镜,所以过来问一下,谁知道,我刚问过,伯母就对我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马恋晴道:“马上送医院。”
两人搀着马老太太,还未出门,门外又有人喊道:“马,快去看看,你老爸晨跑时,出车祸了。”
马恋晴“啊!——”了一声,惊唤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公园晨跑吗?怎么会被车撞到?”
来人道:“哎呀!我们也不知他怎么回事?本来在公园跑得好好的,不知怎么跑着跑着,他就跑出公园,跑到街上去了,我们喊他,他像听不见似的。”
第八章
就这样,马老太太进了医院,马老先生也进了医院。还好,医生说马老先生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可马老太太却一口咬定自己是清醒的,又说西西绝对是妖怪,是来害她儿子的。马恋晴守在医院,熬了两个通宵,熬得两眼通红,西西懂事的说道:“你太累了,我回家去给你熬点人参猪蹄汤,很补的。”马恋晴同意了。
西西前脚刚走,马恋晴就在后面跟上了,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怕西西单独回家,那只手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二是听了母亲的话,对西西也产生了怀疑,他想看看,西西背着他会做些什么。
马恋晴悄悄地打开了门,轻脚轻手的走向厨房,只见西西正在煲汤,但是——西西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她往锅里放的什么?那是猪蹄吗?那不是整只手臂是什么?那鲜红的指甲,正泛着幽幽的冷光。“好哇,果然是你在捣鬼!”
马恋晴怒火中烧,他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啪啪!”就给了西西两耳光,把西西打懵了,他紧紧捏住西西的手,一把夺过西西手里的汤勺,一边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一边在锅里捞腾,可翻了半天,除了猪蹄和人参,锅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西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涌着泪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马恋晴看着西西粉红的脸上泛起两个红红的手印,尴尬极了,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他明白了,是它干的,那只手,要让他们相互猜疑,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除去。西西要走,马恋晴忙拉住西西,说是自己的错,又扇自己耳光,说是自己多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扰得自己心神不宁,他求西西原谅他。西西让马恋晴把事情说清楚,在西西的苦苦逼问下,马恋晴才极不情愿的说出了一部分实情。他将杀害子晴一事隐去不说,只说自己碰到鬼了,被一只鬼手纠缠着,他从舟子被那只手杀死说起,又说他去找高大师,得到高大师的馐停侨瘴魑鞯剿沂笔痔岚屏烁龆矗恢彼档郊依锕质虏欢稀?/P>
马恋晴说完这些,西西已经吓得怔在当场,连哭也不敢哭了,半晌,西西才伏在马恋晴的肩头抽泣道:“怎么会这样的?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马恋晴无奈的道:“我只有再去找高大师,看看有什么办法,最好能把那只鬼手除去!”
高大师叼着旱烟枪,坐在帷帐后,他记忆力好得惊人,愕然问道:“怎么又是你?”
马恋晴一脸歉意,道:“大师,我完全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了,可是,似乎不怎么管用啊?”
高大师怒了,还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权威,他问道:“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
马恋晴就将家里接连发生的怪事又述说了一遍。高大师沉吟片刻,像是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冤鬼,也不该有这么大能耐,除非——”
马恋晴忙问道:“除非怎样?”高大师缓缓道:“除非那些怨气都集结在一个物体上,而以那个物体为载体,它就可以不断吸收外界的怨气,使自己越来越强大,最后强大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怨气并不是任何物体都可以集结的,它们往往会集结在一些较为阴暗的东西上,比如……”
马恋晴接道:“比如一只手!”
高大师一愣,道:“一只手?这到很少听说,通常它们会集结在诸如镜子,或是光亮的木梳这样的东西上面。”
马恋晴问道:“为什么?”
高大师解释道:“因为它们怕光啊,而镜子和光亮的木梳这些都具有反光作用,所以,是那些冤魂躲藏的最好地方。”
马恋晴又一次想起了红红的指甲,它反射出幽深的光芒。马恋晴又问道:“那如何才能——才能毁掉它们?”
高大师道:“这个很简单嘛。把那个东西找出路,毁掉它,那股怨气失去了载体,自然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如果是一只手做载体的话,极有可能与那只手相同的人的身体其它部位还能再次成为载体,所以必须找到完整的遗骸,一起毁掉。这样,我这里有几张密制的符印,你可以把它贴在你家各处,这样那股怨气就不敢作祟,你就可以轻易的抓住它。既然你这么信我,这几张灵符就算你便宜点,每张就收你——两千吧!”
“两千!”马恋晴声调都变了,这高大师可真不黑啊,自己做一台中型手术都才收一千多,他一张纸就卖我两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叫舍财免灾嘛。高大师还说道:“你放心,我的灵符都是我师傅写给我的,绝对管用,若是这灵符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你就直接朝我这里跑,我这里二十四小时开着门等你。”马恋晴出血买了七张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贴符;然后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查那只手,而那只手,似乎比马恋晴所想的狡猾多了,马恋晴将家里的每一块地板砖都翻开来看了一遍,依然没有手的影子——它跑了?仰或是从来未出现?
第九章
一条路走不通,还有第二条,马恋晴决定——挖出子晴的骸骨,将它们一把火烧了!已经快一年了,那些尸体早该化做骨头了吧!马恋晴白天去看了看,对埋尸的地点竟然有些陌生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当初埋子晴的那个坑,他做好记号匆匆回家。埋尸是晚上埋的,把它们取出来还得是晚上。
月光太亮的晚上马恋晴不敢去,他怕被人发现,所以他选了个阴云朦胧半遮月的夜里,扛着铲子就来到郊外。四周静寂,月亮时隐时现,这一带都是平整的草地,五百米外是树林,林中不知名的鸟儿不时传出怪叫,阴风阵阵,马恋晴心里直打鼓,奇怪,当初埋尸体时可没这么害怕啊!马恋晴不住的安慰自己:“别怕,那些尸骨不会动了,它们已经死了。”可每一铲下去,马恋晴的心都会剧烈的跳动几下,渐渐的,已经看见大衣箱的一角了,马恋晴不断的壮胆,不停的铲,不停的铲,终于,又将大衣箱刨了出来。这时,月色又暗了下去,马恋晴鼓足最后的勇气,“啪”打开了衣箱,阵阵腐臭传来,还好,那些尸骨还在,可是,为什么尸骨变得这么黑?乌云飘过去,月光又洒下来,马恋晴这才看清,吓得他大叫一声“啊!”惊飞了林中的鸟,他也丢掉了大衣箱,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原来,衣箱里装的哪里还是子晴的尸骨,竟然装了一只死狗,那狗皮肉还未腐烂,显然是刚死没几天的。狗的肚子被剖开了,几只已经长了毛但还未出生的小奶狗从母狗的肚子里流出来,马恋晴再仔细辨认,这不就是自己家的盛吗?他心头的恐惧难以言表,原来盛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可是,子晴的尸骨哪里去了呢?那只手,有能力把自己的尸骨拿走,而把盛拖到这来吗?那它究竟已经强大到何等境界了?马恋晴不敢久留,胡乱的埋好衣箱就回去了。
找不到那只手,也找不到子晴的尸骨,只有等那只手来收拾自己了,就在马恋晴万念俱灰的时候,事情竟有了意外的转机。医院里有一堂解剖讲学课,是针对那些实习生的,恰好主刀医生的助手有事,而马恋晴到了医院后还未有建树,正好又有空闲,就让他担任助手一职,院长和蔼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马医生的技术,自然不该做这些小事情,就当帮我一个忙,你看,医院里实在调不出人手。”
马恋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了。可当他走上手术台,在实习生的众目睽睽下,心里忐忑不安了。那不是别人的尸体,就是舟子的尸体啊!马恋晴问主刀医生道:“这具尸体,怎么,怎么来的?”
主刀医生姓薛,叫薛无痕,瘦高个儿,戴副金丝眼镜,回答道:“这个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亲人,生前又签了遗体捐赠书。据说是凶死的,警方放置了一段时间后,久未破案,尸体不好保存,所以就送到我们医院了,做实验教学用,你不会认识死者吧?”
马恋晴尴尬的笑笑,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认识。”薛无痕也笑道:“开个玩笑,看你紧张成那样!我们开始吧。”马恋晴戴上手套,自一年前,他亲手解剖了自己的女友子晴后,又将亲手解剖自己的另一位女友——舟子。
整台教学还算成功,他们打开了舟子的胸腔和腹腔,让实习生很客观的认识了人体的骨骼和内脏。不少实习生,戴了双十二层口罩,还是无法忍受解剖室里浓浓的福尔马林味道,而解剖尸体的血腥过程,竟让不少实习生逃去洗手间呕吐起来。薛无痕看着那些逃走的实习生,笑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都需要经历这一关,习惯了就好。今天我的助手,可是了不起的外科医生,马医生,他的解剖技术,堪称一流,这样好的观摩机会可不多。”马恋晴一听,汗都下来了,好像薛无痕看穿了他的所有秘密似的。讲学结束前,马恋晴对解剖室后面挂着的那副骸骨产生了兴趣。那副骸骨,看上去很完整,都用铁丝螺钉固定在一起,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有节手骨是不属于这幅骨骸的——右手!
马恋晴正在察看,肩头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一震,只听薛无痕道:“高手就是高手,连选骨骼都这么厉害,看出来啦。”
马恋晴问道:“这副没有右手的骨骸是哪里来的?”
薛无痕用很神秘的眼神盯着马恋晴看,看得马恋晴心里七上八下的,才阴森森的问道:“你怕不怕鬼?”马恋晴知道,手又开始抖了,可他嘴上却说道
:“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说的。”薛无痕竖起拇指,道:“你是这份儿,告诉你,这副骨骸,可大有来头。”马恋晴心中有底,多半就是它了,于是套问道:“哦,怎么个来头,说来听听。”
薛无痕看着解剖室里的其它器官标本,环顾了半天,才用极其恐怖的口音,道:“半年前,郊区一个溜狗的老头,他的狗走到一处草坪突然就不走了,而是围着那草坪一直叫。?,那老头就奇怪啦,再看看,那草坪与其它的地儿不一样,草皮被人翻过。那老头儿就想啊,会不会有人把什么好东西埋在这下面啊,所以,他就请人来挖。挖出来一看——”薛无痕指了指骨骸,道:“就是它。那可不得了拉,当时就惊动了警方,我有幸也参加了法医鉴定团。这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一次谋杀!凶手竟有着如此高超的解剖技术,连我都自叹不如。当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认身份,只知道是具女尸,手是手,脚是脚,每一刀都是从关节处下,切开的肌肉肌腱及韧带无疑是最少的,选的最省力的方法下刀,就像庖丁解牛一样,手起刀落,而更残忍的是,其中还有一具小的尸骨,从外形来看,最多只有六七个月大的胎儿,是胎儿,不是婴儿!这样高的外科技术,你说,是不是你做的!”薛无痕突然语调一高,吓得马恋晴脚一软,差点就跪下了。还好,他竟然忍住了双腿的颤抖,沉稳的道:“别胡说,这样的事不能乱开玩笑。”
第十章
薛无痕笑了笑,道:“我问过好几个人了,那些人都吓得手脚瘫软的,就你还没被我吓倒。我们仔细察看了尸骨,发现这具骸骨少了整只右手,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薛无痕压低嗓音,道:“听说,那个最先发现尸骨的老头,当天夜里,就被人掐死了,有目击者说,他看见是一只涂了红指甲的手从老头的房里爬出来。”马恋晴脸角抽动着,说道:“会有这样的事?胡……胡吹的吧?”薛无痕沉声道:“我先也认为是这样,可是后来听说负责查这个案的警察也有个被掐死了,也有人说看见了涂红色指甲的手,所以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破呢,因为根本没有人敢查。这具骸骨也被警方送到了医院,自从萧博士把它从新拼装好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关于手的事了。”马恋晴假装看了看骨头的拼接处,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马恋晴找到西西,对她说道:“我问过高大师了,高大师说,要我们找到那只手的原体,把它烧掉,这样才能躲过厄运。”
西西一听,又像快哭似的道:“那怎么可能,到哪里去找它的原体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马恋晴正言道:“今天,我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具骸骨,正好少了一只手,就在我们医院里。”
西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道:“就在我们医院!你怎么知道那具骸骨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具?”
马恋晴心头一动,道:“我们可以试试,反正烧的是一具骸骨,又不是一个活人。”
西西问道:“你在医院哪里看到的?”
马恋晴道:“就在解剖标本室里,做教学用的那件,找个时间,我们一起——”
西西摇头打断道:“我不去!那地方,我害怕。”
马恋晴“扑”的声就单膝跪下了,拉着西西的手道:“西西,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高大师说了,这可不光是我,连我身边的人也有危险,你也看到了,我的父母无缘无故就出事了。我早就豁出去了,我怕什么,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只手下一个要害的人就是你啊!所以,无论如何,答应我,就这一次,我向你保证,就这一次,好吗?”马恋晴的三根指头都竖起来了,信誓旦旦的说着。
西西咬着下唇想了半天,才道:“好吧,你说吧,你,你想我怎么做?”马恋晴一喜,从地上站起来,在西西耳边说道……
标本陈列大楼和教学大楼合并在一起,称实验大楼,就在外科大楼的后面。这座楼高十二层,分两翼,一翼朝东,一翼朝向西南,远看上去就像一本打开的书。大楼最下面是图书阅览室,向上是五层教学楼,七层八层是生化实验室,最顶端两层是电教室和多媒体教学室,第九层和第十层全是陈列标本的,在第九层有一座天桥与外科大楼相连。大楼的正中是大门,里面是玻璃门,外面是一道铁栅栏,进了大门后有一个大厅,这里有上楼的主楼梯;紧挨着主楼梯的是两座电梯,绿色的电梯门,因为时常要运送尸体和其他标本,这里的电梯比平常的电梯要大些。大楼东翼的末梢还有一道小铁门,在东翼的末梢是可以?望外景的小阳台,紧贴着阳台的是厕所,一层男厕,一层女厕,侧门旁的小楼梯也可以向上,通往大楼的每一间房间都必须通过那昏暗而幽长的东西翼走道,走道的一头有一扇门,可以把走道与东翼末梢的阳台隔离开来,而正楼梯上到第九层也有道大铁门将九层以上与下面的楼层分开,说是怕人窃取标本或贵重的电教器材。为了方便实习生和见习生看书学习,这座楼通常是十一点熄灯关门,若十一点还未走出去就只有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想上九层只有通过电梯一途,马恋晴让西西想办法拿到了开电梯的钥匙,他把要用的工具分批次藏在六楼的厕所里,随后两人一直在教室里,等着关灯。楼里的通知喇叭响了三遍后,“啪”灯熄了,整座大楼空无一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分外的响。马恋晴对西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工具拿出来。”
西西怕道:“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一人留在这儿,我怕。”
马恋晴道:“怕什么,厕所就在那边,我很快就回来。”
西西仍不依不饶,马恋晴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去。拿到工具包,西西道:“我们这就上去吧。”
马恋晴道:“不慌,现在刚关灯不久,若是用电梯,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我们还要等,等到一点钟再动手。”又过了一会,西西说饿了,马恋晴让她忍住,没多久,西西又说好冷,马恋晴只好把大衣解开,将西西裹在衣服里,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又冷又饿。两个人,在黑夜里瑟瑟的抖着,像两只等待屠宰的羔羊。马恋晴甚至想到了,那只手说不定也躲在这座大楼的一角,正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十一章
这两个小时就和一年前在子晴的公寓里等的那几个小时一样,让马恋晴充满矛盾复杂的心情,明知道后果是很可怕的,可是还是坚持去做了。终于,马恋晴觉得可以开始了,他拉着西西,摸索着穿过狭长的走道,来到电梯门口,用钥匙打开电梯。只听到电梯轮机发出“呜呜——”的声响,随后“?”的一声,在六楼停下了。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的日光灯照得两人的脸色都是灰白灰白的,只听“呜——”的一声,就感到心一直向下沉,一直向下,表示电梯开始加速上升了。马恋晴记得,他白天是在十楼出的电梯,他让电梯停在了十楼。将大包让西西背着,自己打开照明灯(就是停电时用的那种充电灯),在前面去寻是哪间房间。他还没找到,只听西西在后面说道:“你看,这里有一间没关门。”
马恋晴回过头来,把房间门打开,进去用探照灯一照,一屋的玻璃器皿,全放在四面墙的木头架子上,房间正中是四个大箱子,很强的福尔马林味道传来。马恋晴用探照灯扫过去,每个箱子里都装有七八具尸体,原来是泡尸体的尸池。这个房间和白天马恋晴来的房间很像,但是白天房间中间是两个手术台啊,不是放的尸池,马恋晴决定进到里面去看看。在灯光的折射下,那些玻璃器皿里装的人体内脏,各种畸形儿,未成熟胚胎显得格外可怖,西西在后面紧紧拽住马恋晴的衣角,把他衣角拉得笔直,还不停的抖着。马恋晴看西西这么害怕,他也不禁害怕起来。走到房间最里面,在墙上没有发现挂着骨骸,原来不是这个房间,但是后面墙上还有一道门,马恋晴记得,他白天进的房间前面墙上有道门通向另一个房间,可能这道门的后面就是那个房间了。就在这时,西西踢翻了一个箱子,自己也被绊了一跤,把工具包弄掉了,她在地上摸索着,去捡包的带子,却摸到了圆圆的头颅。原来西西踢翻了一个装满人头颅骨的箱子,是用来教学用的,西西张大嘴就准备叫,还好马恋晴及时发现,用手死死捂住了西西的嘴。西西平静下来,胸口还是剧烈的起伏着,拎起背包,眼泪却涌了出来,马恋晴紧紧地把她搂住,低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就在这道门里面,我们进去拿了骨头就走。”
马恋晴轻轻一推,那门很活,一推就推开了,“吱呀——”发出很大的声响。马恋晴走进去,还好,他所担心的另一件事没有发生,那就是,白天放在手术台上的舟子的尸体没有继续放在中间的手术台上了。这间房间的四壁都是挂的一具具骨骸,地上散乱的放着各个肢节的骨头,墙上挂着解剖图,马恋晴径直朝后面的墙走去,喜道:“就是它了,西西,快来帮忙。”西西却惊慌失措的走上前来,在马恋晴耳边说道:“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马恋晴心头一秉,屏住呼吸聆听了半天,才道:“你别疑神疑鬼的,哪有什么声音。吓我一跳。来,把它锯开。”
深夜里,四下悄无声息,只听到两人锯骨头的声音,“索索……索索……”锯了一半,西西又害怕了,惊恐的对马恋晴说道:“我……我……我好像……好像又……又听到声音了。”马恋晴停下来,正准备斥责西西,突然也听到了“铮”的一声,好像是水滴到盘子里发出的声音。马恋晴对西西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西西脸色唰白,说话都说不出了,哪里还有力气动。声音是从装内脏标本的房间发出来的,马恋晴推开门,用探照灯仔细查看,哪里有水滴落。“铮——”声音更清脆,更明显了,马恋晴这才听清,这不是水滴落盘子的声音,是什么硬物敲击着玻璃发出的声音,他用灯照着,一个玻璃器皿一个玻璃器皿的找。这个器皿装的是人的大脑和整个脊髓,不对;这个器皿装的是肺,不对;这个器皿装的是女性从小腹到大腿这一截,腹腔里有完整的大肠,也不对;马恋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察看过去,有心的标本,有脑的标本,有无脑儿,有双头儿,这些标本都用泛黄的福尔马林液体泡着,这样肉是不会腐烂的,全都保持着这些器官都还是存活时的模样。这时,马恋晴看到一个标本,这个玻璃器皿里装的是一只手!手与福尔马林液一同呈现出淡黄色,但是手指甲却是涂了红红的指甲油,作为教学标本怎么会不去掉指甲油呢?马恋晴的头皮开始发麻,从头一直到手指尖,到脚底,全都是麻木的,他想跑,可脚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玻璃瓶里那只手,食指的关节抬起,然后突然弹下,敲击在玻璃壁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一记,又一记。马恋晴终于用意志战胜了恐惧,重新由大脑控制了身体,做出了第一反应——撒腿就跑。他先退了两步,然后再转身,再由小跑变快跑,他的视力也突然好得出奇,连漆黑的道路上有没有障碍物都看得清楚。
灯早丢了,他跃过沉尸的箱子,跃过装骨骼器官的箱子,“呼”的推开后墙上的门,又“砰”的将门用后背抵住,又径直朝傻眼望着他的西西跑去。西西正准备问“怎么了?”刚说了个“怎”字,就被马恋晴带着,飞快地跑去,打开另一道门,跑到了走道上。马恋晴一言不发,一刻不停,在黑暗中目光如炬,顺着狭长的走道就跑到了电梯处,他的手指像鸡啄米似的按着电梯的门铃,嘴里念叨着:“快开门,快开门!”只听“砰——”的一声,好像是玻璃器皿已经被敲碎的声音。可电梯还没开门,而旁边的电梯竟然有电了。马恋晴哪里还管这电梯是谁打开的,冲上去就按开门的开关,“咣——”电梯门开了。马恋晴拉着西西就闪进电梯,就按了关门,等电梯向下。
西西这才有机会问:“到底你看见什么了?是什么!”
马恋晴道:“来了!它来了!那只手,我告诉过你的!它就在标本室里!”
这时,西西突然又问道:“电梯是向下的吗?”
马恋晴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明明是按的向下啊,电梯怎么向上走?这时,两人都稍微清醒点了,终于发现,较大的医院电梯空间变得较狭小,是因为在电梯的里面有一张可以推动的手术床,手术床上,很明显的放着一具人形的东西,用一块白布罩着。
第十二章
西西紧紧挤挨着马恋晴,不敢回头看,只是一个劲儿的问:“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啊?”马恋晴也不知道,他用手轻轻拉开白布一角,嗬,舟子的尸体!舟子虽然手已经是放平整了,但是她的脸还是保持着死时的模样,鼓圆了眼睛,半张着嘴,白天解剖时马恋晴还不怎么在意,可现在,舟子的模样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马恋晴心知不妙,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按开门的开关。这时,在舟子的腹部,白天已经解剖过了的腹部,有东西蠢蠢欲动,那东西顶着白布,像是要从舟子的腹部爬出来。电梯竟然停下了,停在十一层,马恋晴拉着西西的手就冲出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马恋晴余光发现,那东西顶着白布一跃而起,重重的撞在电梯门上。
两人在走道上虚着步子,西西基本上是被马恋晴拖着走的,主楼梯不能走,在第九层被关门了,只有看另一道楼梯了。走道的回声很强,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还听得到“哒
哒哒哒……“的声音,马恋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指甲在光滑的地板砖上点动时发出的声音。那声音,那声音……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马恋晴一愣,拉着西西转身就跑,西西挣脱了马恋晴的手,瘫软在墙角,哆嗦道:”没有用的,我们逃不掉了,我们逃不掉了。我……我跑不动了……“马恋晴转身拉过西西,道:”没事的,没事的,你是太害怕了,一定有路可以出去。我们走吧,不要放弃了。“两人相互搀扶着向前走去,马恋晴突然想起,还有条路可以走,他对西西大声道:”快,跟我来,有路了。“西西半信半疑的跟在后面,却来到了十一楼的大厅,大厅正面有窗户,马恋晴打开了正中的窗户,对西西道:”来,快跳下去!“西西喊道:”十一层啊,你不要命了!“马恋晴道:”你来看看,看看就知道了。“西西一看,原来是第九层和外科大楼连接的走廊,可她还是不敢跳。”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又近了,在马恋晴半推半攘下,两人从十一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还好,都没受什么伤。
医院护工黄思风推着一辆手术车,车上用白布掩了一具尸体,他正嘟囔着:“真倒霉,半夜三更的萧博士搞什么解剖,害得老子觉都睡不好,还要去泡尸体。呵——”他打着哈欠,来到九楼天桥,刚推开门,只见“呼”两个人影从门里闪出来,黄思风吓了一跳,骂道:“要死啊,走路没长眼睛啊!半夜三更的,跑到天桥来偷情,现在的这些男女,唉……”话还未说完,又听到“哒哒哒哒哒哒……”声音传来,黄思风没看到东西啊?他回过头去,在门外转角处,好像是个像手的东西跑下楼了。黄思风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到鬼了吧?他身上打了个激灵,推着车继续前行,默默道:“是幻觉,幻觉!”
马恋晴和西西一直向下跑,连电梯也不敢乘,整座医院此刻也是静悄悄的,只有那一盏盏日光灯明晃晃的照在走廊顶部。两人一口气跑下九层楼,才依在大门口,马恋晴喘着气问道:“没有……没有……没有追来吧?”西西也喘着气道:“你看了,我没……没敢看后面……好像……好像没听到……声音了。”她话音未落,就听到“啪”一声,很明显有东西从楼上掉下来,两人根本顾不得看是什么东西,仿佛一下又蓄足了力气,没命的狂奔起来。
两人从医院奔出,直奔到大街上,大街上也是空无一人,路灯昏暗,前面条条大路的尽头都幽深似鬼路,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马恋晴正茫然不知,转头看去,却看见——那只手已经很接近西西了,他不由得大叫一声:“西西!”西西的速度又稍微提高了一点,好玄。马恋晴突然想到,高大师对他说过“若是这灵符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你就直接朝我这里跑,我这里二十四小时开着门等你。”他选好路,带着西西一路朝高大师的居所跑去。西西鞋也跑掉了,头发也跑乱了,已经筋疲力尽了,她拖着马恋晴的手道:“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你,你别扔下我。”
马恋晴其实正好动了甩掉西西,一个跑得念头,听西西这么说,想到西西床上的温柔缠绵,又有些舍不得。他搀着西西道:“没事的,它步子小,跑不快的。我们,我们一定可以逃得掉。前面就是高大师的地方了,有高大师在,就可以对付它了。”
西西像是已经尽力了,饥饿,恐惧,和长时间的奔袭,她的体能都耗得差不多了。马恋晴好不容易才把西西拖到高大师门口,对西西道:“你先进去,我在外面挡住它。”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看它追来了,我就跑,如果它追我,我就认了,如果它追西西,就全拜托高大师了。西西,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可别怪我无情。俗话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还不是夫妻,我顾不得你了。”
马恋晴等了片刻,居然没有看见哪里有手追来,他刚松口气,就听见西西在屋里尖叫“啊!——”马恋晴忙追进屋,走过幽长的通道,看见帷幕后面,高大师一脸惨象,像是见到什么莫名恐惧的东西,双眼突起,牙关咬紧。西西指着高大师的肚子道:“它……它……它……”马恋晴一看,那只手,已经将高大师开膛破肚,从后面插穿,插到前腹,此刻正在高大师腹中搅动,想从高大师肚子里挤出来……
第十三章
马恋晴又想吐了,一年前,在剖开子晴的肚子的时候,也是这股恶臭,让他呕吐不止,他又想起了高大师说过的话“谁惹上它,谁就得死,不光他要死,他身边的人,与他有关的人,也都得死!”他本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抓住了西西的手,于是,两人又开始了在深夜的逃亡。当两人都踉踉跄跄的走道一座天桥时,都跑不动了,依在天桥的栏杆上吐着口水,西西蓦的指着下面说道:“你看,它……它……在下面……”马恋晴也看到了,那只手,在路灯下,若不是红色的指甲,还真难辨认出来,它正准备横穿马路,从楼梯上天桥呢,突然,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只听轮胎压过去的声音,马恋晴瞪大了眼睛,那只手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嘀——”又是一辆大货车,一辆接一辆……马恋晴不由眉飞色舞,喜上眉梢,那只手竟然碰到了夜行赶路的车队,被压得粉碎,碾成碎末了。西西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相对无语,好半天才喜极而泣,相拥而哭,马恋晴紧紧搂住了西西,(鬼婆婆 www.guipp.com),拍着她肩头道:“没事了,没事了,终于结束了。我们再也看不到那只手了。”
虽然两人都没有什么力气了,但居然还能跳着回去,马恋晴打开了香槟,说是要庆祝,两人喝到半夜,又上床狂欢了四五个小时,在天亮的时候,才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医院护工黄思风早上起来打扫卫生,一边扫一边骂道:“谁家的小孩这么乱折腾,把衣服模特的手模型拿来到处乱扔,这么逼真,大清早起来吓人一跳,这儿一只
,这儿还有一只。噫!还有电动开关,居然是会动的?……
马恋晴不知睡了多久,才从迷糊中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呵,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可是,为什么感到全身都不自在?马恋晴想伸伸胳膊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扭头看去,左面有张桌子,点着小蜡烛,自己在一个空旷得像废弃工厂的大房间里,四肢都被固定在一个绞钢缆的大木滚轮上,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手臂,红红的指甲,有的手指在动弹,有的手臂在屈曲,像爬了一地蠕虫,挤挤挨挨的。马恋晴眼皮沉沉的,心道:“怎么又做这个梦了,不是都结束了吗?”半晌,手背铁铐勒得生痛,那种痛楚渐渐使他清醒过来,不对,不是在做梦,我该在床上啊?西西呢?西西?
马恋晴这才看清,自己确实在一个被废弃的工厂里,四面都是被密封的墙壁,所以里面不点蜡烛就一点光都没有,地上全是电动手模,自己的手脚被用镣铐固定在大木轮子上,成大字型悬着,根本动弹不得。“呼”那只手突然从头顶伸下来,红红的指甲,苍白的手臂,它在马恋晴的脸上抚摸着,带着凉丝丝的气息和浓浓的福尔马林味道。马恋晴大惊失色,嗫嚅道:“晴,晴。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有意的,都是你逼我,你逼我我才那样做的啊。”
那只手竟然也说话了,它道:“是吗?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
马恋晴已经是惊弓之鸟,他哆嗦道:“我知道,我是一时失控,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的!”
那只手大笑,笑声凄惨而决裂,道:“爱我,爱我所以杀死我!好啊,你的爱可真温柔啊!”马恋晴全身都抖动起来,道:“晴,晴,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每年都给你上香,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你要什么,我都烧给你!”手道:“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我要你,现在就要!”
马恋晴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他疯狂的挣扎着,四肢扭曲,可是,根本无法挣脱镣铐,他又用尽全身力气狂叫起来“救命!来——人——啊——,救!命!啊!”他呼喊了半天,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手等他停下,才乐呵呵的道:“喊啦?继续喊啊!这里离有人的地方有三十里,你认为你的声音可以传那么远的话,就尽情地喊吧!”
马恋晴这才知道,终于完了,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这时,那只手道:“昨天夜里,逃得很辛苦吧,那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马恋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假的?什么真的在你那里?就看见一个人拿着那只断手从木轮后面走出来,不是西西又是谁!
西西很温柔的亲吻着那只手,自言自语道:“晴,我抓到他了,我等了好久,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
马恋晴一怔,不解的道:“是你?”
第十四章
西西微笑道:“不错,是我,一年前,这只手,是被我拿的,泡在福尔马林液里,保留至今。我一直观察你,要看清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恶徒,没想到,你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怕死鬼。房间里的字是我写的,舟子也是我杀的,我故意让你看见这只手的。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反映,没想到,你居然跑去拜神求佛,哈哈,一个外科医生,居然相信起鬼神来了。”
马恋晴困惑的看着,西西的牙齿,怎么会变成白森森的獠牙了,他问道:“那高大师——”西西咬牙道:“不错,我就利用了高大师,编出一套鬼话来,唬得你自己来找我!那
个糟老头,只和我睡了一晚,就把胸脯拍得老响,说包在他身上。所以,昨天晚上我先进房间后,一刀!就杀了他。“西西在说一刀的时候,将子晴的手一挥。马恋晴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是又抓不住,他问道:”那薛无痕说的故事——“西西得意的说道:”那个小鬼,更没本事,只是让他摸了我几下,他就飘飘然了“
西西脸色一沉,将子晴的手贴在马恋晴的胸口,厉声道:“所以,我早就说过,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想要的,只是发泄!”
马恋晴又问道:“那我父亲?”
西西像想了很久,回忆道:“哦,你父亲有吃安定的习惯,唉,安定换成了山梗菜碱,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睡着。哈——”西西笑着,尖獠牙更加明显。马恋晴看着西西的獠牙,突然想起,自己母亲说的话,不由问道:“那我妈……”西西两眼一翻,冷哼道:“大妈倒是好眼力呢,只可惜,她这个儿子瞎了眼!”西西说着,把獠牙从嘴里取了出来,在马恋晴眼前晃动,道:“很好看吧!各个中小学门口就有卖,一块钱两个。这样的东西都没见过吗,哈哈哈!”西西笑着,突然,右眼眼球竟然被挤了出来,她忙用手接住,继续笑道:“呵呵,笑得太用力了,这个眼睛,怎么装都装不好,老是掉下来。”
马恋晴看着西西眼眶中渗出的血,惊恐的问道:“你的眼睛?”西西腼腆的道:“人家专门为你准备的呢。”忽然又拉长了脸,用那无球的眼窝盯着马恋晴道:“就是为了吓唬你妈,我专门请人摘除了右眼,安了这么个假眼睛。”她又温柔的抚弄着马恋晴的脸,低声道:“人家为你付出了不少呢?你一点儿都不体贴人家。”
马恋晴忙道:“体贴,体贴,昨天夜里,我不是很体贴你么。”西西蓦然退后一步,冷笑道:“你们男人所想的,还不都是这回事儿吗!哼哼,我让你高兴,也让你后怕。你一直都是图一时痛快,都不愿负责任的,对吧?”
马恋晴忙道:“谁……谁说的,我……我很负责的。”他又轻轻问道:“西西,你不是有了我的孩子吧?你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吧。”语调萋萋欲哭。
西西放声大笑,她安回眼睛,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笑完后,马上又是一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尖叫道:“那子晴呢!你没有给她机会,没有!一点都没有!你杀了她,还要把她分尸,连她肚里的胎儿都不顾。那是你的孩子,你的!”
马恋晴哭丧着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西西——当时我是昏了头,我什么都不顾了,我后悔了,真的,我当时马上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迟了,子晴没办法在活过来了。西西,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我发誓!你是知道的,我是多么的爱你。”
第十五章
西西头发乱了,就像马路上的疯女人,惨烈的笑道:“爱我?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你爱我上面还是爱我下面?你们男人,不就是想这些吗?”
马恋晴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看男人?还有,你为什么会得到那只手的?”
西西凄惨的笑道:“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呢。”她阴沉沉的笑着,一直笑,笑到最后,竟然哭了,西西先是笑道:“第一次和子晴做爱,很恐怖吧。她那么小的乳房,却有大片的胸毛,你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女人吧?你可知道,她乳房为什么会那么小?你又可知道,她为什么长胸毛?告诉你吧,她一直吃雄性激素,吃了好多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西西又哭道:“我一直偷偷下在她的饭里,后来被她发现了,她就不理我了,让我走,她让我走啊!”
西西哭得更伤心了,道:“你可知道,子晴在做你女朋友之前,做了我三年的‘男朋友’,三年啊,整整三年的感情,就被你全毁了。我早就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怜我的子晴,她不听,她再不听我的话了,她再也不听了,可是,她竟然选择了你。你可知道,你和子晴在单身公寓,每一晚,我都会在凌晨进房间,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拥在一起,睡得是那么甜。我早就动过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念头,可惜我下不了手啊,我下不了手……”西西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抽泣道:“晴,晴,我怎么舍得杀你,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西西又将子晴的手指到了马恋晴的鼻子,恶狠狠的道:“没想到,竟被这个怯懦的男人下了毒手!”西西右手拿手,左手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那是把手术刀,刀柄锈迹斑斑,刀刃是刚磨过的样子,马恋晴知道,肯定就是自己用的那把刀,只听西西道:“你是用这把刀下的手吧,今天,我也用这把刀送你走,如何?”西西说完,将木轮一推,将马恋晴变得倒悬起来。
马恋晴筛糠一样的抖起来,颤声道:“别,西西,别这样,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西西好像没听见一样,自言自语道:“那日,我偷偷的进来,只看见你的骨肉分离,头是头,腿是腿,我是痛不愈生,我只能留下你一只手……”西西将那只手捧到胸口,悲泣道:“这就是我的全部了,晴,我一直留着你的手,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现在你总算乖乖的躺在我怀里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再也不会了……”
西西越说声音越低,她将子晴的手,手指放进了嘴里,随后开始大嚼起来,手指戳破了她的嘴,她嘴里满嘴是血,她却越嚼越开心,拼命的嚼,嘴里胡乱的说道:“我要和你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马恋晴倒看着西西那张因心灵的扭曲而变得扭曲的脸,绝望的闭上了眼,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明晃晃的手术刀,轻轻地划过咽喉,放出血来,随后是起皮,挑筋,剔骨,分尸……
马恋晴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不过这只手的传说,却得以流传下来。那些负心的男人,在寻欢作乐的时候,要当心,你背后,藏着的那只手……
看来最初那只手还是没有吓到你,欢迎进入鬼故事栏目阅读更多鬼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