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最后一年,当她拿着爸爸提供的一份为期四分之一世纪的和约给他时,尽管周铮清楚薄薄一纸合约的实际分量——整个精壮时期的年华,苛刻的利润保证条款,以及巨额的违约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只为她一句——“我希望你签哦~”
周铮全身心卖给她家,进入餐饮集团工作后,她对他就像扔掉一件穿腻的衣服一样毫不犹豫。对于周铮的惊诧和痛苦,她一点耐性也没有。
她被这个男孩爱惯了也宠惯了,觉得因自己的离开而造成他心碎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觉得,这个男孩为她受了不少痛苦,再让他受点也没关系。像所有残忍又漂亮的女孩面对喜欢自己的人一样,既然他连心碎都能忍受,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哪怕他是一个在孤独寂寞中长大的男生。
所以她轻率地挽过杨宇的胳膊让周铮眼睁睁地看见。
而且当周铮因为杨宇的骂文大受打击,无法保持以往的巨额利润,她爸爸却一个子儿也不愿意少得。那份合约是不是周铮的纸枷锁,她懒得操心。看着他的困境,她轻飘飘抛出一句——“一切按合约办事,公平合理。”
10,今天晚上,郑舞发现自己久久坐着的那张居高临下的宝座好像消失了,周铮也仿佛收起从前单膝跪地的骑士姿态,慢慢站起来了。
自己的确像蚂蝗一样只顾无情地吸着周铮的血,这是事实,但郑舞从来不愿去想,或者说是懒得去想。
他那句只有人肉没吃过的话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响着。
她喝他的血,他吃她的肉,也是“公平合理”。
郑舞刚刚一进客房就想锁门,但是赫然发现门上没有安锁,也就是说,周铮想进来,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而刚才隐约传来的两声诡异凄厉的喊叫,更让她毛骨悚然!
郑舞又检查了所有的窗户,还好都能从里面关上,进到浴室看看,里面也一切正常。她一边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一边感到嘴里有些腥甜。
只要自己一紧张不安,牙龈就会敏感地出血,她朝水池里连吐了几口唾沫,果然是红红的,她不安地打开水龙头冲掉后,给自己打气:现在不是紧张害怕的时候!得想办法把门堵上!
这个令人抓狂的诡异夜晚,郑舞只想把心思莫测的周铮挡在门外。
只要等到明天天亮,自己放下姿态去找周铮,扑到他怀里,那时,她不信他真能对她铁石心肠。
而自己一旦离开这荒山……郑舞冲着浴室镜子狠狠切齿:周铮,你给我等着!!!
回到房间,郑舞开始行动,先要把床拉开抵着门,然后再把床头柜座椅这些家具搬到床上去增加分量。
人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这种欲望之下激发的力量也是超常的,她手脚并用,竟然真的把所有家具都堆在了门口。
当做完这一切,她浑身无力地靠着床板瘫坐到地上,郑舞看到自己的膝盖蹭破了,胳膊也被铁制坐椅划伤了,柔嫩的双手更是处处渗血,她觉得自己大概把这辈子的力气活儿在今晚都干完了。
她喘着气,看着这间别人进不来的房间,按着胸口,想抚慰一下狂跳的心,正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时,却看到了不敢相信却实实在在出现的东西——蚂蝗。
蠕动着的蚂蝗不断从在浴室门口出现,并目标明确地朝她的方向涌动,她大骇之下还没有忘记自己住在二楼,蚂蝗的出现难道是自己极度疲惫之下的幻觉?!
郑舞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门口,这才发现数不清的蚂蝗正从水池那里不断地涌现——刚才那几口被她冲下去的带血唾液让楼下饥饿已久感觉无比灵敏的蚂蝗顺着水管急急行动起来……
绝望惊恐的她看到线条优美,肌肉匀称,皮肤光滑有弹性的双腿已经爬上了蠕蠕乱动的蚂蝗,它们的头正一个接一个地扎进皮肤下的血管,享受着腥甜美味,她顾不上恶心作呕,双手乱动地去拔,但很快双手就被蚂蝗密密麻麻地叮满了,后面还有更多迫不及待饥饿贪婪的吸血虫灾难一般潮涌过来……
周铮房间里——
“这盘竟然是和棋。”周铮看着收拾棋盘的老仆笑道:“没想到。”
11,清晨,寒星隐去,日光出现。
主仆二人发现一楼和三楼的客房空空如也,至于二楼客房的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开。绕到楼后,架上梯子,透过窗户看到了抵着门的所有家具和躺在地上的郑舞。还好她看不到自己死后的模样——血液吸光后的身体干瘪发皱,曾经花瓣一样柔嫩光滑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蚂蝗留下的吸盘,这些吸饱喝足的小吸血鬼们正满足地在尸体旁边休息,看上去已经完全变形的郑舞仿佛躺在一张蚂蝗地毯上。
老仆按照周铮吩咐,拿来工具敲碎一扇玻璃,伸手进去打开插销,然后两人从窗口跳进房间,周铮有些惊讶地问老仆:“怎么养在楼下浴缸里的蚂蝗会上来?”
老仆也不知道原因,摇摇头:“真的,我也想不到会这样。”
“咱们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像下棋那样一步步计划安排好。”周铮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仿佛看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久久微笑着:“不过我想昨天的夜宴,三位朋友应该都觉得很精彩,那些与众不同的菜肴,可以挣大钱,可以写出精彩的评论,也可以稍加改变做出类似的东西来。我可是用心烹调,希望他们都能满意。”
老仆点点头:“是啊,我们可是精心准备的。而且那口大锅,我昨晚刚刚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