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咽了下口水,便往19楼跑,电梯门一开,便冲了进去,按了1楼。这时,一个柔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怎么?才下班?”
张克瞬间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情愿地回过头,却看见是女同事瑶瑶,他长长吁了口气:“是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才下班?”
“是啊,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你们都走人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加班太辛苦了没睡好。”
这时,电梯灯突然暗了,瑶瑶尖叫一声,抓住了张克的手,张克一下子也慌了,拼命按着应急键。这时,电梯里竟然传来了音乐声,还有啦啦的声响,像是磁带转动的声音,接着响起了女声,“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有,有鬼——”瑶瑶颤抖着声音,这时,灯突然又亮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电梯继续向下运行,一到1楼,瑶瑶疯了般地冲出了大厦。
3
这夜,张克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困极了,迷糊间,脑子里突然闪现半年前的那场车祸。那天,他喝了些酒,处于半醉的状态,却坚持自己开车回家。那时已是半夜,那条路原来就人少,半夜里路上更是冷清,所以,他的车速飞快。突然,冒出一个横穿马路的女人,来不及刹车,车子把那个女人撞飞了。
当时他惊呆了,酒也醒了大半,忙下车去看情况。只见被撞的那个女人,脑后的鲜血像鲜花一样弥漫开来,额头渗着鲜血。他推那女人,“你怎么样?”
只见那女人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救我。”然后又闭上了。张克探了下鼻息,气息十分虚弱。当时他心里害怕极了,酒后驾车罪名不轻,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逃掉了,他不想一辈子都在牢房里度过。
后来张克因为这件事再也没去上班,车子也不敢再开了,从新闻里得知,那女人死了。
这晚,他又梦到那个女人,梦到那个女人全身破损不堪,歪着脑袋斜着一条腿向他不停地索命:“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我要你还命来。”
张克从噩梦中醒来,再也无法睡眠。
4
第二天早上,张克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去上班。他身上已没有多余的钱,失业半年,他把积蓄都花光了。而车子一直锁在车库,不敢卖它,怕有人会根据撞伤痕迹找到那天的肇事者,更怕想起那个女人。
他需要钱,这家公司的待遇高,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瑶瑶没来上班,他便问小丁,小丁说:“瑶瑶打电话过来请假了。唉,事情这么忙,她还请假。”
张克忙说:“可能身体不舒服。”
瑶瑶的任务只好加在了他这个新人身上,余总关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办法,最近太忙了,人手又不够,偏在这节骨眼上瑶瑶又请病假。你表现很不错,我会给你加班费的。过了这段非常时期,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好好干,小伙子。”
张克看着那一堆文件发呆,看来,又得加班了。张克工作到很晚,当他把手上的事情忙完时,已将近12点,小丁跟雷雷不知何时已走掉了。
收拾了一下,张克关好公司的门,走进楼道,这时他才想起那个该死的电梯。他转过身,想爬楼梯,但是,18楼,而且,半夜三更爬楼梯也挺恐怖的。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却有一双鞋,一双珠光红的高跟鞋。张克心里发麻了,但是,他不能走楼梯,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里面的灯突然忽明忽暗,隐约间,他又听到了歌声,“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张克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炸裂了。这时,电梯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那闪着的指示灯,瞪大了眼睛,竟然是20楼。
这时,电梯门又缓缓地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过来。张克浑身哆嗦着。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舞女,戴着帽子与墨镜,穿着黑底大花旗袍的舞女,就站在电梯口。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
她走进电梯,站在张克的身后,套上那双高跟鞋,然后幽幽地说了句:“真巧。”
张克木然地点了点头,电梯的灯又开始忽闪忽灭,不知何时,女人已站在他的面前,突然摘掉了帽子,又摘掉了墨镜,她的额头,粘着大团的血……
大厦本已昏昏欲睡的保安,被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惊醒,只见一个神情崩溃的男人从电梯里跑了出来,然后疯了般冲出大厦。
那男人刚跑出大厦,就被一辆飞驰的出租车撞飞了,血流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