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牛村,问起11号,村里有人告诉他,家主叫钱贵,老婆钱嫂,有个独生女儿小花,可一个多月前在水草湖里淹死了。打听明白了,李广直奔11号。门掩着,刚要敲门,门却开了,出来一对中年夫妇,那男的扶着个女的,那女的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十几只纸叠的水鸭子,口里喃喃自语:“小花,娘又给你叠了水鸭子,都给你放到湖里,好不好?”她眼光发直,看着李广,却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只顾往前走。这情形让李广有些不知所措,问旁边人,别人告诉他,这两个就是钱贵和钱嫂,小花淹死后,两个人就这个样子了。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只叠了水鸭子到湖里去放,因为他们的女儿小花生前最喜欢在湖里放水鸭子。
旁边人说着摇头,李广心中也觉有些凄惨,又有些迷糊。来的路上,他寻思着在11号住的,可能就是下药的人。这种江湖人物,必定十分剽悍难缠,但没想到碰到的却是一对心伤肠断的父母。他们和那神秘的鬼写字,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全然不可能嘛!
李广跟着钱贵夫妇到了湖边,湖边有一只小船,夫妇俩上了船,钱贵划船,钱嫂便把水鸭子一只只放到湖里,水鸭子随着水波的荡漾一起一伏,倒真像一只只可爱的小鸭子。然而,看着钱贵夫妇那悲痛欲绝的脸,这些可爱的小鸭子却只倍增人们心中的凄凉。李广不忍再看下去,刚转身,却猛地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撞在了一起。李广连忙说了声对不起,绕开走了。
到姐夫家里,肖大满依旧躺在床上,姐姐眼巴巴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却突然眼光一转,看着他头上,“谁和你开这种玩笑?”说着一伸手,从李广头上拿下一只纸叠的水鸭子来,和钱贵夫妇叠的那些一模一样。李广吃了一惊,凝神一想,想起了那个和他撞在一起的女孩子。想不到那小丫头竟是个高人!更想不到的是,肖大满一见到这只纸鸭子,就像见了鬼一样,惊呼一声掉下了床,踉跄着往后退,接着一个翻身上了床,将被子一扯,连头带脚,整个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李广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肖大满双手死扯着被子,既不回答,也不肯露出脑袋来。李玉娥火了:“你是撞着鬼了,还是神经病?”李广却不这么想,他由纸鸭子联想到钱贵夫妇,再想到指点他去大牛村的算命人,还有在他头上放纸鸭子的女孩儿……看来,那一老一少是一条线上的,莫非他们是想告诉自己什么?难道姐夫和小花的死有关联?姐夫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平时谨慎怕事,而那小花死时还不到13岁,若是个大姑娘,和姐夫搞什么婚外情出了事,倒有可能,可现在怎么扯得到一起呢?李广带着满肚子疑惑再奔水草湖。
到钱贵家,钱贵夫妇还没回来。李广就和钱贵家邻居聊起了小花的死因,邻居告诉他,
听了小花的死因,尤其是听到
看到姐夫的名字时,李广呆了足足有五分钟,他心中既愤怒,又痛心。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回到姐姐家,肖大满还躲在被子里,李广把姐姐拉到床边,说:“姐夫,我查清楚了。你脸上的字,不是什么皮肤病,是中了一个民间奇人的药功,叫鬼写字。中了鬼写字的人,除了下药人的解药,无药可治,九十九天后,脸上的字就会发炎溃烂。”
“天啊!”李玉娥发出一声惊呼,“为什么?谁这么歹毒?怎么偏要害他?”肖大满也掀开了被子,直直地看着李广。
李广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在
听到这里,肖大满霍地坐起,呆呆地瞪着李广,好一会儿,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李广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沉声道:“苍天无眼,人间有报。你是我姐夫,我可以给你一点特权,明天早上八点,你来自首,我等你。”
第二天下午,李广刚从局里出来,竟然又和一个女孩子劈面撞上了。定神看,正是那天在水草湖边撞着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冲他一眨眼,迈开长腿,小鹿一样地跑了。李广赶紧摸摸头上,没什么古怪,再摸,竟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袋来,里面有一粒红色药丸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是解药,服下后字迹自消。纸条背面却还有一行字:若问心有愧,就自己留下它,说不定还用得着。
李广把药丸给肖大满服下,果然,第二天字就消了,看着他奇迹般光滑起来的脸,再想想那纸条背面的话,李广不免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