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尔瓦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听见伙房里飘出一个怪异的声音,半男半女,半人半兽:“馒头有点硬……”
余尔瓦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
天终于亮了。
他壮起胆子走进伙房,四下看了看,不见任何活物。他又打开蒸笼,发现里面的馒头少了一些,至少八个。
那个半男半女半人半兽的东西饭量挺大。
余尔瓦离开了伙房。他拐了个弯,走向禁闭室,打算去看看单玉米。那只雪白的猫,让他的心里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
单玉米坐在稻草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似乎从未离开过。她穿了一身白衣服,看着有些丧气。
单玉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她的嘴角有残留的馒头渣。过了片刻,她又抬起右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这些举动揭示了她的性质。
余尔瓦魂飞魄散。
5、杀机
余尔瓦在伙房守夜的这天晚上,戒习所出事了。
有几个人半夜去厕所,让什么东西给抓伤了。天很黑,他们都没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只知道那是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和人一般大。
戒习所一下炸了锅。
有人说,那是耗子精。
有人说,那是猫妖。
也有人说,建国以后不允许任何动物成精成妖,那东西肯定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男女不详。
有了精,有了妖,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人心开始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屠夫认定那东西与猫有关,又组织人去抓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袒护那些耗子,尽管它们比猫可恶至少一百倍。
这一天,戒习所里一直飘荡着猫的惨叫声,那声音类似小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十分恐怖,十分瘆人。
余尔瓦不知道该不该把单玉米的异常举动告诉屠夫。犹豫了大半天,他选择了沉默。他不敢得罪单玉米。
屠夫找人在戒习所的围墙上架设了电网,又把地面上所有比拳头大的洞都堵上了。他断了猫的来路,也断了猫的退路。
戒习所里的猫销声匿迹了。
只有余尔瓦知道,在某间禁闭室里,关着一个似人似猫的东西。他认为,那东西是所有猫的首领。
这天晚上,余尔瓦被关进了禁闭室。他没抓到猫。他躺在稻草上,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单玉米的动静。
隔壁无声无息。
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他行走在黑暗里,前面不见厕所,后面不见伙房,两边也没有禁闭室。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只是不停地走,似乎要走到天荒地老。
终于,他看到了一盏灯。
无边黑暗中的一盏灯,绝对比饥饿时的一个馒头更有诱惑力。
他立刻跑了过去。
风大了起来,迎面挡着他,似乎是在提醒他回头。
他不听劝,义无反顾地跑。
全世界都在沉睡,只有他在动。
那盏灯在前面等着他。
跑了半天,那盏灯还是在前面等着他,没有变远,也没有变近。
他猛然醒悟,停住了脚步,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他看见青白的月光从栅栏窗户照进来,一条一条地铺在地上,有一种异样的美。
他静静地躺着,回想刚才做的梦,忽然明白了:那肯定不是一盏灯,而是一只巨大的眼珠子!
禁闭室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慢慢地坐起来,四下看。
月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