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个贪官,眼见身边的官场同类一个个落入法网,他像破脂羊一样被吓破了胆。被纪委叫去谈话之前,他察觉不妙,借口带母亲看病,到了省城。然后他用假身份证、假护照买好了机票,准备到国外同早已移民的老婆孩子会合。可过安检时,工作人员对他的护照左看右看,还皱起了眉头。他一见,以为露了马脚,于是丢下了坐在轮椅上的老母亲,逃了。
这一逃就没了远近,整天东躲西藏的,看见警车就胆战心惊,夜里总做噩梦。好容易到了羊神庙,这里荒凉偏僻,他想到身上那些存满了赃款的银行卡,带在路上招人耳目又不方便,就寻了个墙缝,悄悄塞进去藏好,再用泥抹上了缝隙,以备用时再取。怕被人瞧见心慌意乱的,他倒没留意缝里还有个小黄纸包,里面包着山友老汉的止痛片和安眠药。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结果了这老汉再说。
想到这,他恶向胆边生,把烟往地下一丢,举刀逼了上来:“我这辈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值了,可不想下半辈子去坐班房。老东西,这可是你逼我的!”
山友老汉绝望地闭上了眼。
突然,马水昆“啊”的一声惨叫,摔了个四脚朝天。
山友老汉睁眼一瞧,又是大老黑。它转了个圈不放心主人,又跑到庙门前偷窥,见马水昆向主人动刀子,就猛冲了过来。马水昆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转身,恰好被大老黑一头顶在了肚子上。幸亏他穿着厚实的军大衣,要不这下非吃大亏不可。
山友老汉见状,笑了:“你杀了我也逃不了了,大老黑肯定会回村报信的。你还是随我去自首吧。”
马水昆一想也对,看来这羊成了精,非杀不可了,但他哪能听进去山友老汉的劝,于是一翻身,凶神恶煞般向大老黑扑去。
大老黑见对方这是玩了命,一胆怯,转身就逃。一人一羊向雪野奔去。
山友老汉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好容易直起身,喘了会儿粗气,抬眼一瞧,大老黑又回来了,躲在庙门后探头探脑的。
羊性好奇,大老黑甩开了马水昆后,担心主人安危,就又跑了回来。山友老汉急了:“老黑,快跑!别让人家一锅烩了。”大老黑“咩咩”叫了两声,反而小心翼翼踏进了庙。这个笨家伙!山友老汉气得转过身去,被绑住的双手在背后直发抖。
大老黑一见,高兴了。过去放牧时,主人常背过身,手里握着把青草抖动着逗引它来吃。看来主人又要奖赏它了。于是它满心欢喜上前,撕咬开了缠在主人手腕上的草绳。山友老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绳头就被大老黑扯开了。
山友老汉脱开了身,拉着大老黑正要往外跑,就听庙门一响,马水昆跨了进来。随后他“咣”一声关牢了门,面目狰狞地笑道:“这下看你们往哪逃?”
大老黑到底是羊,知道这小庙内不比山野,自个儿绝对不是人的对手,何况对方手里还有把寒光闪闪的刀子。一害怕,它“咩咩”叫着,直往山友老汉的身后躲。
山友老汉望着马水昆,摇摇头一声长叹:“唉,看来咱俩是前世的冤家,凑到一起就都活不了了。要说啊,刚才我往羊肉里加的不是连翘,是断肠草。我想毒死你独霸黄金,现在毒该发作了。不信,你看看刚才啃过的羊骨,都是黑的。”
马水昆根本不信:“老家伙,刚才你也吃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