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痛杀金松龄(2)

 
曾国藩痛杀金松龄(2)
2016-09-05 15:14:18 /故事大全

当十个营官都禀报完毕后,曾国藩清了清喉咙,大声说:“弟兄们,这次泽字营和龄字营出省与长毛作战,是湘勇创建以来第一次与真长毛交手。这次旗开得胜,一举收复安福,值得大大庆贺。这证明我们这支由书生和农夫组建起来的队伍是能够打仗的。弟兄们,我今天要在这里重重奖赏泽字、龄字二营。营官罗泽南、金松龄各赏银五十两,各营哨官赏银二十两,哨长赏银十五两,什长赏银十两,每个弟兄赏银五两。”

底下开始出现骚动,队伍中有唧唧喳喳的声响,隐隐听得出轻声的议论:“真走运,到江西走一趟,就得了这多赏银。”“眼红了吧!莫着急,有你发洋财的时候。”

曾国藩接着说:“今后,我们要到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去和长毛打仗,只要大家不怕死,把仗打赢,本部堂每仗要大发赏银。打了几仗后,大家都会阔起来。”

曾国藩放眼看指挥台下的勇丁们,一个个脸上泛出兴奋的光彩。他停了一下,换成另一番声调:“但不幸的是,我们在南昌城外误入长毛的埋伏圈,哨官哨长易良、谢邦翰、罗信东、罗镇南和另外22名弟兄以身殉国。我们为英烈的忠魂三鞠躬。”

说到这里,曾国藩用威峻的目光扫了全场勇丁一眼,没有人做声。

平时,曾国藩带兵常用鼓励、劝勉、宏奖等以仁体现恩的一套,今天,他决定要用以礼――军纪,来体现威的一面。这时,曾国藩两道扫帚眉一皱,三角眼中射出肃杀的冷光。只听见他威厉的声音响起:“这次在江西作战,就出现这样无军纪、没良心的人。泽字营陷入长毛的埋伏,即将全军覆没,而约好了的龄字营,却不去救援,反而撤离战场。大家说,我们这个家里能容忍这样不孝不悌、狼心狗肺的孽子吗?我不责备龄字营的弟兄们,他们听的是营官的命令。罪不可容的是他们的营官金松龄。”

曾国藩猛然提高嗓门,大喝一声:“把金松龄推下去斩了!”

这是湘勇建立以来,第一次斩自家兄弟,而且这首次开刀的竟是一个营官!台下五千勇丁和各级将官们一时全都吓蒙了。

金松龄顿时脸色灰白,瘫倒下去,好一阵才醒悟过来。他泪流满面,连连磕头:“曾大人饶命,念卑职是初犯,宽恕一次,卑职宁愿挨一百军棍。”

曾国藩漠然看着金松龄,一言不发,蜡黄的长面孔阴沉沉、冷冰冰的,如同一张将死老马的脸。罗泽南慌忙出队跑到台上,跪下,磕了个头:“曾大人,金松龄罪虽该死,但卑职当初跟他商议时,他并不赞同卑职的主意,情尚可原,且又是初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恳求大人饶他一死。”

曾国藩稍一犹豫,立即定了定神。不行!今天可以饶恕金松龄,明天就可以饶恕别人。犯了罪的人,一经讲情便饶恕,今后军中还能杀人吗?军法还有威严吗?倘若军纪松弛,今后不能成事,自己辜负朝廷之罪,谁来饶恕?他又一次握紧左手,严厉地对罗泽南说:“军中无戏言,既不同意,可以不答应;一经答应,岂可不践诺?”

罗泽南讪讪地退到一边。金松龄又叩头道:“曾大人,卑职死不足惜,但上有八十风烛残年之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幼儿,望大人看在母老子幼的分上,网开一面,饶卑职一死,金氏先人定会衔环结草以报。”

曾国藩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左手捏得更紧,汗在手心里流出,他咬了咬牙关说:“母老子幼,本可饶你一死,但五千湘勇之军纪军风,不能因你一命而废弛,皇上之圣命,三湘父老之期望,不能容许我法外施恩。今日杀你,实出无奈。你从小读圣贤书,带勇以来,我又多次开导,应当明白一身与天下相比,孰重孰轻的道理。眼下长毛肆虐,生灵涂炭,我是要一支荡平巨寇的劲旅,还是要一盘松松垮垮的散沙?母老子幼,你不必担忧。”

曾国藩叫身边的亲兵拿来纸笔,写了几行字交给金松龄,说:“你看后交给一位信得过的人保存,放心上路吧!”

金松龄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

原湘勇营官金松龄因犯军法处死,家中老母幼子无靠,每月由营务处寄银十两,直到老母去世,儿子成人时止。咸丰三年十月二十一日曾国藩于衡州演武坪

金松龄知己无望,把这张字条双手递给罗泽南,求他保管并督促营务处。罗泽南接过字条,抱着金松龄的双肩,低头不语,心里万分内疚。金松龄不待曾国藩再说话,便自己走下台去。五千湘勇看着这个场面,莫不又惊又惧。龄字营的勇丁们,更是个个脸变色,心发跳。

演武坪一片死寂。全体湘勇官丁,今天才真正领略到帮办团练大臣的威严和军法的凛然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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