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哭了，跑很远拦了辆出租送我去医院。先是到了人民医院，半天才找来值班医生，看了伤口后摇头说血管和筋都断了，他们医院没有显微镜下手术的条件，给我消过毒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让我去骨科医院。燕子就又跑去打车，到了骨科医院下车前我俩只有五块零钱，车费六块，给100块还说找不开，我还没开口燕子就急了，“你妈比的，这人都要不行了，你就缺那一块钱!”司机被吼的木呆呆的，燕子撇下五块钱拉起我下了车。
小地方商业机构就是不专业，那晚骨科医院的门是我们砸开的，一个值班老头打着呵欠被燕子尖利的喊叫和踹门声惊醒。拍了片子后，医生说要手术。我问多少钱，他说，起码5000块。
太贵了!我这又没断。我跟医生砍价。
他说，你都断血管断筋露骨头了!是显微手术，不能再便宜了。
我问，那能简单处理吗?比如只包一下，包的专业点，伤口以后能自己长好不?
医生说，你要包，我们就给包。但是以后你这根指头失不失灵我们不管。
燕子怒了：“你妈比，这叫人话吗?我们手术!”
医生望她一眼，去准备手术，我叫燕子平静点，给我点支烟。
那是我第一次做手术。凌晨六点进去，八点多出来。上麻药后医生开始不许我睡觉，有个女助手一直跟我说话，问东问西，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在相亲。后来我还是睡着了，右手好像始终是悬空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感觉是自己的整条右臂都不存在了。
天亮后燕子补办了银行卡，拿来几千块钱，我只留下一千块，不留是绝对不能够的。通知单位后，王哥来看我，我告诉他，手半夜被门挤了。
他说，你家门能把手挤的露出骨头吗?
我说，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