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巴顿的领先战车已在库唐斯之南,渡过了塞纳河,两天以后即占领了阿夫朗什。德军唯一鼓舞士气的记录是武装党卫军“帝国”师战车团的恩斯特·巴克曼军士长,在库唐斯·圣洛北部的公路上,驾驶自己的豹式坦克单骑击毁了美军第3装甲师B战斗群的9辆“谢尔曼”。次日,艾森豪威尔说:“现在我们与布列塔尼之间,已经不再有有效障碍物的存在,而我的创造一个开放侧翼的理想终于已经实现了。敌军已经在完全解体的状况之中。”同时,蒙哥马利也在科蒙以南发动了他的突击,由1200架飞机所做的粉碎性轰炸为其前导。8月4日,攻占了卡昂城西南面的艾弗西(Evrecy)和艾斯奎(Esquay)。8月5日又占领了维莱·博卡日。
从法莱斯到巴黎——地狱与天堂
对于西线即将崩塌的局面,希特勒异想天开地提出了代号为“吕希特”(Luttich)的反攻作战计划,试图在莫尔坦(Mortain)附近集中手头仅有的装甲部队,突入阿夫朗什,切断巴顿集团军的后勤线路并加以歼灭。8月4日,国防军第2装甲师、第116装甲师,以及武装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投入了战斗,虽然德军趁着阴天与雾霾一度攻入莫尔坦,但自8日开始,晴朗的天气又使得盟军的战斗轰炸机开始活跃起来,美军拥有的绝对优势炮兵也是德军望尘莫及的:美军第30步兵师第120团第2营在坚守莫尔坦附近314高地的战斗中,营炮兵观察员罗伯特·威斯中尉在一天之中就成功地呼叫获得了30次师级火力支援,美军155毫米“长脚汤姆”重型榴弹炮的火力让对手惊恐万状。而德军造成的损失则对美军来说无关痛痒:“被德军炮弹瘫痪两天后,几乎一半被击毁的谢尔曼坦克能由维修部队修复,并重返前线。两年前在加油站、汽车维修店打工的毛头小子,带着机修技术来到诺曼底,就能熟练地更换坦克履带、焊接装甲破损、修理引擎,哪怕坦克被打到无法修理,美军也将其拖回维修点大卸八块,而德军只能把战损坦克留在原地。”到了8月12日,克鲁格元帅只能下令全军撤退,几天后,这位反击失败的陆军元帅被希特勒撤职,由于恐惧自己因涉嫌“7·20”政变而被送上军事法庭,他选择服用氰化物自杀,在遗书中,曾对希特勒无限忠诚的克鲁格写道:“如果说命运比您的意志和天才还要强大的话,希望您现在也表现足够的强大,在必要时结束这场无望的战争吧!”
仅仅一周后,德军在诺曼底前线的末日就宣告来临,莫尔坦反攻让更多的德国部队进入了“卡昂-法莱斯”这一日趋收紧的口袋包围圈,8日巴顿第3集团军的先锋就开进了勒芒,8月17日,美国第5军从阿让唐、加拿大第四和波兰第一两个装甲师从法莱斯,开始从两面封锁这个日趋缩小的口袋,其中有德军15个师的残部和其他的零星单位都挤在一起,这个空间长达20英里,其东端的宽度为10英里。他们唯一的逃走路线是经过尚布瓦(Chambois)和圣兰贝尔(St.Lambert),但两面都在盟军火力威胁之下,还有不断的轰炸,遂让这一地段成为“西线的斯大林格勒”。阿诺德将军说:“在阿让唐的三条公路上,德军的战车和卡车成三行的纵队,首尾相接着流动。P-47雷霆式机即向他们攻击。首先炸毁纵队中的领先车辆,阻塞着进路,然后再飞来飞去加以轰炸和扫射。尽管高射炮的火力很强烈,天气也不好,美国的战斗机也还是轮番地攻击,整日不休。沿着某些路面浓烟密布,使驾驶员对于毁灭的程度,无法做正确的估计。但他们估计已经毁灭了1000辆车。次日在英国空军的地区中,喷火式、野马式和台风式等等飞机又再毁灭了1000辆。”
尽管遭受到了这样可怕的打击,可是在8月20日,德国第2装甲师还是在圣兰贝尔突破了加拿大军的封锁线,并使这条退路畅通了6个钟点之久,好让第7集团军的残部可以逃走。第2装甲师的幸存者汉斯·布朗说,整个撤退过程如同地狱之旅:“永不停止的爆炸……伤者向我们挥手求援,垂死者的脸痛苦地扭曲着,失去理智的军官和士兵们在壕沟和掩体处挤成一团,燃烧的车辆里发出凄厉的尖叫,一些人则发疯了,大声哭嚎或者歇斯底里地狂笑……一些战马仍然被套在破损的车辕上,恐怖地嘶鸣着,竭力想用后腿的残肢逃脱这场屠杀。”在付出伤亡1万人、被俘4万余人的代价后,德军有将近一半的部队侥幸逃出了法莱斯包围圈,英国军事历史学家富勒解释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从法莱斯进击的加拿大军兵力不够强大,而美国第5军与第15军的换防,也使从阿让唐向北的进攻发生了相当的延迟。
自6月6日开始,盟军付出了超过20万人伤亡的代价,重新登上了欧洲大陆,如果算上被俘人员,德军的人力损失几乎是盟军的1倍,还付出了超过1000辆坦克、2000门火炮以及超过500架军用飞机的代价,这些损失是已经伤痕累累的德国战争工业机器与人力储备无法弥补的。几乎无法对抗艾森豪威尔拥有的超过200万人,43万辆各型装甲与运输车辆,受到1.4万架飞机保护的庞大战争机器。许多盟军高层指挥官曾乐观地相信,战争会在3个月内结束。然而随着德军防御战线的缩短和越发接近本土,艾森豪威尔很快就发现自己面临的局势类似1916年8月的协约国——胜利在望,但依旧还有漫长的血染之路需要跋涉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