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家庭里飞出杂技奥斯卡的小精灵

 
聋哑家庭里飞出杂技奥斯卡的小精灵
2017-04-10 12:50:07 /故事大全

聋哑家庭里飞出杂技奥斯卡的小精灵-演不完世间百态,道不尽芸芸众生——生活故事,社会故事,悲欢离合!

他才12岁,但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他才12岁,许多同龄的孩子还生活在父母的娇宠之下,但他已经离开父母在学校住宿了5年;他才12岁,也许以前的同学们都在为100分的成绩沾沾自喜,而他已经站在了国际杂技界最高级别的领奖台上。

他叫蔡勇,生长在一对聋哑夫妇的家庭里。

 

因为聋哑父母从来没有哄他睡觉过

2月的摩纳哥杂技节,比赛开始了。一只手掌抵在地上,双腿慢慢、慢慢地腾空,此时,蔡勇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只手掌上。他全神贯注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腿在半空中或交叉、或伸展,摆出一个个高难度的姿势。

蔡勇的六组动作一气呵成,赢得了评委的阵阵掌声。最后,蔡勇凭借出色的发挥力挫群雄,获得“金K奖”和个人金奖两个奖项。站在领奖台上的蔡勇,腼腆地微笑着。摩纳哥杂技节是国际杂技界的最高盛事,相当于电影界的奥斯卡。摩纳哥杂技节所设立的奖项都代表着世界最高标准,其所设立的“金小丑奖”、“金K奖”以及各种个人奖项,是所有杂技人都梦寐以求的。

蔡勇心中暗暗庆幸——幸亏那个时候没有半途而废。

与蔡勇一起有不少孩子,因为受不了杂技训练的苦和累,都打了退堂鼓。而蔡勇也曾一度想放弃。但最终,蔡勇坚持了下来,从众多小选手中脱颖而出,夺得大奖。过去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蔡勇的脑海中回放着……

1993年,蔡勇出生了,他与其他孩子并没有不同,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父母都是聋哑人。

生蔡勇那天,最紧张的莫过于他的父母。他们生怕自己的聋哑会遗传给孩子。但是谁都不能保证孩子生下来到底会不会遗传,所以,蔡勇的父亲只能焦急地等候在病房外。过了很久,父亲见到护士怀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但是他不知道孩子到底有没有哭声,心情忐忑地迎了上去。护士一脸笑容地把婴儿递到父亲的耳边,一边说:“恭喜你,是个儿子,而且没有聋哑!”

父亲虽然听不见护士说什么,但是从表情来判断,知道孩子一切正常。父亲顿时开心得跳了起来,抱过自己的孩子。他把小蔡勇的嘴放到耳边,虽然听不见儿子的哭声,但是心里却比什么都高兴。

由于自己聋哑,父母害怕因此耽误了蔡勇学说话,在他两岁的时候就把他送到姑父家里去。蔡勇的父母每个月给姑父一笔钱,作为蔡勇的伙食费。

 

蔡勇清楚地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常常在一起聊天,说父母在晚上怎样唱歌哄他们入睡。这个时候的蔡勇心里总是很难受,因为他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在父母的歌声中入睡过。

蔡勇到了上学的年纪,父母商量,让他读了一个寄宿制的学校。这样可以少给姑父添麻烦。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蔡勇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独立生活,懂得了凡事只有靠自己。蔡勇知道,父母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因此在生活上无法再给予自己足够的资助,只能希望他能够早一点自食其力。所以,在蔡勇念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亲跟母亲商量,索性让他去学体操吧。学体操可以让学校来管食宿,这样就可以解决生计问题。假如有一天能够学出点名堂来,那也是一件好事。蔡勇那年只有7岁。

他们把蔡勇找来商量。虽然儿子不聋不哑,是个健全的孩子,但父母与儿子之间的交流也只能用手语来进行。他们比划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蔡勇。蔡勇听了这番话,心里不太愿意。他在学校中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同龄的孩子喜欢蹦蹦跳跳喜欢足球篮球,但是他都不喜欢。用上海话讲,他喜欢一个人“闷皮”。他常常会在沙坑里玩沙子,在单杠那里拉几下,但就是不喜欢许多人一起玩的那些运动。

但他知道家里的难处,所以尽管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就这样,他被送去区体校学习体操。离开家,住到学校,对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肯定不是一下子能习惯的。蔡勇很想家,每天练功练得累了,都靠在窗台上哭。

蔡勇星期一一到学校,就在盼着周五的到来。每个周末父亲都会来接他回家,但父亲总是把自行车停在离校门口远远的地方,生怕蔡勇的同学知道他的父母是聋哑人而瞧不起他。

除了他,杂技班没有上海籍的独生子女

蔡勇在体校练了两年的基本功。有一天他在训练的时候,正好马戏学校的教练来。由于马戏学校招生比较困难,所以教练希望能从体校里挖掘两个好苗子。教练见蔡勇资质不错,训练又刻苦,就跟他聊了起来。

“练体操几年了?”

“两年。”蔡勇腼腆地回答道。

“愿不愿意练杂技?”教练问。

蔡勇想到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杂技表演,有很多花样的,就觉得杂技应该挺好玩的。当时蔡勇正觉得体操的基本功太枯燥,“假如真能去练杂技,也不错哦!”蔡勇心想。

老师让他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转去练杂技。大家都看过杂技表演,但谁又了解杂技演员的辛苦呢?做杂技演员必从小练起,可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杂技演员的招生和培养却遇到不少困难。主要原因是,杂技演员非常苦;杂技团又天南海北地跑,杂技演员想与家人团聚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大多数家长不愿让孩子入杂技行业。尤其在上海,但凡家庭条件好一些的,谁会舍得让孩子去吃苦呢?谁又能忍受孩子长期不在自己身边呢?据说中国第一代练杂技的演员绝大多数出身贫苦,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从孤儿院里挑选出来的。而如今,马戏学校里有“青海班”,有“安徽班”,但很少有上海孩子的身影。

回到家,蔡勇用手语对父母说:“我喜欢练杂技,杂技比体操有趣多了。”而事实上,练杂技要比练体操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在上海马戏学校,蔡勇的教练后来说:“那是小孩子不懂事才这么说,其实练杂技比体操还要苦。因为练体操的小孩比较多,还有同伴,所以学校里有一两个冒尖能够被国家队选去就行了;而杂技就定了人练节目,如果不施加压力,练了等于白练,强度、风险什么的都要比体操大。”

当时蔡勇和他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些。父母见到蔡勇喜欢,也没有反对。何况,父母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假如蔡勇能够通过杂技可以自食其力,倒也不失为一个打算。

苦练的时候,思念妈妈做的小菜

提到蔡勇,就不能不提他的教练:张勤。张勤当时正在为一个“倒立技巧”的杂技节目物色小演员人选。就在这个时候,张勤发现了蔡勇。

当时的蔡勇刚刚完成两年的基础训练,开始学习第一套动作对他来说有决定性的意义。

蔡勇每周的训练量非常大,日程安排简单而枯燥,蔡勇很少有娱乐的时间。他只是每天要不停地练基本功,练动作套路。虽然已经有了两年的体操底子,但练起杂技来照样不轻松。而这个时候,他看教练简直就像“仇人”一样。蔡勇觉得,教练一点都不体谅他的辛苦,就是整天催着他练、练、练。他还是个12岁的小孩,他也希望能像别的同龄孩子那样,平时3点钟下课,可以到大街上买根糖葫芦吃吃;他也希望晚上可以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他也希望可以陪在父母的身边,吃上妈妈亲手做的小菜。可是他不能出去玩,不能回家,因为他被教练严格地看管着。

但是张勤也有自己的苦衷:“你看他练功就是哭就是累,但是这个孩子心里也特别要强。你像对这种孩子,又想让他赶紧出成绩,又心疼,又得心狠。内心是心疼,但是做起来不能心软。就是对他们,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不能手软。”

张勤根据蔡勇的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她发现蔡勇的小腿偏短,在完成倒立动作时候不是最美观,她就要求蔡勇在压腿的时候必须踮起脚尖,以拉伸腿部的线条。这样的动作,比普通的压腿还要痛苦,蔡勇一开始根本不能忍受。但久而久之,蔡勇小腿的线条就给逐渐修整美观了,他做起压腿来也轻松多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勤发现蔡勇最“怵”的是一个叫“反靠顶”的动作。通常的倒立都是背部靠紧墙壁,而这个“反靠顶”的动作,则是要求训练者的腹部贴紧墙壁,手臂、肩膀、腹部、腿,保持一直线,坚持5分钟。每次蔡勇做这个动作总是最害怕的。他常常趁张勤不注意的时候打一下马虎眼,故意不把动作做到位。所以张勤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定会“监视”在他边上。如果蔡勇有其他动作完成不好,张勤也会说:“如果再做不好,就罚你去做5分钟的‘反靠顶’!”每每这时蔡勇就会乖乖地把动作认真完成好。

 

除了这些,蔡勇的饮食也要受到严格的“监控”,不能吃得太多太饱。蔡勇虽然只有10岁出头,但吃东西很能胖。用张勤的话说,就是“喝白开水也会发胖”。所以张勤一定要对蔡勇的饮食严格控制,不让他多吃。对一个杂技演员来说,体重对他完成动作的质量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有时候稍不注意,体重一增加,蔡勇的“单手倒立”就必然会出现问题。

就是靠这样的“威逼利诱”和“吃不饱”的训练,才让小蔡勇练出了后来的成绩。

2005年的春节,蔡勇在家中度过。那个春节,蔡勇回到家中,聋哑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瘦成这样,心疼不已,给他做了许多好吃的。这个长假里,蔡勇没有比赛也没有训练,所以吃东西就更容易发胖了。

一个春节过完之后,蔡勇重了十几斤。回到学校后,体重增加的他在训练的时候果然开始力不从心。而这次问题比较严重:蔡勇打退堂鼓了,他想放弃了。

原来,蔡勇在家中这几天过的日子,是他平时十分向往但无法得到的。每天的锻炼量那么大,他都没有喘息的时间;吃东西又要按照“营养分配”,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春节回到父母家中,父母对他言听计从,今天想吃鸡肉了,就给他买只老母鸡回来,一半红烧一半煮汤;明天想吃羊肉了,又给他弄个羊肉火锅涮涮。蔡勇一年到头很少回家,父母在这个几天内总想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没想到,正因为如此,蔡勇留恋起家里,不肯再练杂技了。

张勤很着急。她很看重蔡勇的资质,知道他是一块难得的好材料,身体条件和智力条件都很出色。更何况,双方已经有了一年多的接触与磨合,如果此时放弃,不是前功尽弃吗?

这天文化课结束后,她把蔡勇叫到学校那间放置所有奖杯的会议室,想要做他的思想工作:“你到底为什么要退出呢?现在退出,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蔡勇说:“我现在体重很重,很多动作都做不了了。”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你只要控制饮食,就能把体重减回来。” 张勤顿了顿,指着身边的奖杯说,“问题是,你自己心里还想不想练杂技?是不是还想拿奖?”

第二天,张勤把蔡勇的父母请到了学校来,希望能够通过他们来做蔡勇的思想工作。由于父母是聋哑人,张勤没有办法同他们直接沟通,得让蔡勇在边上充当手语翻译。张勤大致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蔡勇是棵好苗子,如果这样半途而废,太可惜了。蔡勇把这番话用手语很简短地翻译了一遍,张勤却在边上心里没底,不知道蔡勇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没有。

蔡勇的父亲看了儿子的翻译之后,对着他比划了一大通,又对老师比划了一大通。在父母给蔡勇做“思想工作”的半个小时中,蔡勇眼中的神色,从犹豫、为难,到豁然开朗,逐渐坚定,张教练都看在眼里。最后,蔡勇同意继续留在马戏学校,继续练习那套倒立技巧动作。

事后,张勤问蔡勇:“爸爸妈妈是怎么说服你的?”蔡勇说:“他们对我说,你想想看,你已经十几岁了,从小就开始练体操和杂技,学习成绩已经不能跟别的小朋友比了。而且,你练杂技不能跟那些‘小荧星艺术团’的小朋友相比,他们哪怕退学也能进行演出。但你呢?假如现在退出,停止练习杂技,你还能干什么?”

这番话虽然有点片面,但对蔡勇而言非常有效。他终于决定还是继续“将杂技进行到底”了。蔡勇就在张勤的训练下,成绩逐渐稳步提升。

训练中像桑兰一样受伤,幸好还不太严重

今年3月,就在获得摩洛哥杂技节“金K奖”之后没多久,蔡勇在训练中做空翻动作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得颈骨骨折,在医院住了3个星期。张教练心痛地说,真是“阴沟里翻船”,这个动作难度一点都不高,没想到居然会在训练时栽在这个动作上。对于杂技演员来说,比赛和训练都存在着相当高的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出岔子,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蔡勇却没有把住院看作是很受罪的事情,反而还自得其乐呢。因为在住院的时候,蔡勇才有机会得到短暂的休息。每天住在病房里,孵孵空调,看看电视,小日子过得比马戏学校惬意多了。所以小家伙甚至有一天对护士小姐说:“我不想出院了,还想多住两天。”这是一个12岁小孩子的真实想法:他会刻苦地练杂技,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偷懒”的机会。但是小小年纪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受伤可能的严重性,如果不巧,后果就将和几年前桑兰一样。

住院期间蔡勇的父母去探望过他一次。也许是生怕孩子又对父母养成依赖的心理,所以也就没有多去。期间还有姑父、阿姨等亲戚来探望过他,给他煲些汤,希望他的骨骼能早点康复。3个星期之后,蔡勇出院了。据张教练说,杂技演员如果受到类似程度的伤,通常也就住院两个星期,蔡勇已经算是住得挺久了。

如今蔡勇又回到马戏学校,开始逐步做一些适应性训练,希望能够早一点恢复状态。蔡勇今年才刚满12岁,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他说,他的目标是“金小丑奖”,他会继续练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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