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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一件暗器,你如果听到了它的声响,就有可能被它射穿!
——王越
写下这句格言时,我已经苦恼很久了!
这是星期三的傍晚,因为母亲还在做晚饭,我出去溜达了一会,顺便想想学校的事。再过几天,中心校要举办现场教学评定会。我正在溜达时,忽然听到有人喊我。
王越,家里来亲戚啦——
喊我的是我的童年伙伴,叫箕斗。我刚才出门时,他正和大哥在谈昨晚一场牌的输赢,这会出来喊我,估计是大哥的委托,只是这个时候不知家里来了哪门子亲戚。
回到家时,我立刻怔住了。来客竟然是贝思婷,此时,大哥、大嫂子正在和她说话。
看上去,嫂子和贝思婷非常亲密,说话时,一直拉着贝思婷的手。见我进屋,嫂子就告诉我,贝思婷刚到,又说她们之间早就认识。嫂子这样说时,贝思婷看了我一眼,脸上红红的,然后低下眼帘,专注地听嫂子说话。而我的心立刻跳到狂乱。
贝思婷教书的那个学校和我们小庄相距二十多公里,按照这个距离,贝思婷必须提前一节课才能在这个时候赶到我们村。提前一节课,走这么远的路,又是一个姑娘家,她这个时候来我们家干什么?
很快,饭菜上桌。母亲对贝思婷的到来,显得很高兴,不仅亲自上菜,上菜时还一路小跑,而那场饭最终成了大嫂和贝思婷的怀旧小聚,他们一直在说话,大嫂像是开了一个废话作坊,弄得贝思婷应接不暇。看他们谈得那么热闹,一旁的我有些失落,并由此得出结论,贝思婷来我们家做客,完全是因为大嫂。
晚饭后,哥嫂要回自家去了,让我意外的是,大嫂并没有带走贝思婷(我原以为大嫂会把她的同学领回家过夜的)。她和贝思婷亲热地告别后,便向院外走。那时,我正在院子里站着,已经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大嫂忽然停了下来,她微笑着向我招手,又小声地说,你来。我走近大嫂。大嫂看了一眼前屋的灯光,神秘地说,王越,她可不是找我和你哥的。说完,神秘地一笑,和大哥一前一后地走了。
听了大嫂的话,我愣了很久。
当晚,我和贝思婷有过独处的时候,那期间,她显得很被动,都是我在无话找话。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她这次来,主要是想听听我是怎么准备教学评定会的。她反复地说,结果把这个理由说得极为苍白.于是,在更多的时候,我们之间都会出现沉默。而在大段的空白中,我发现她经常会偷偷地瞄我,当我去分辨时,她的眼神儿则像一条条受到惊吓的小鱼,迅速藏到了茂密的草底。
此后,贝思婷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一次。最初几次,她还说些无关紧要的理由,譬如我此前谈到的那个教学评定会,但是,就这个话题,我俩谈着谈着就“穷途末路”了,因为这种评定会,就是走过场,我俩都轻松过关了,既无冲突,也无悬念,实在不值得花费口舌加以讨论。既然唯一能将我俩扯到一起的话题失去了,再来找我时,贝思婷就索性不再做任何说明了。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每次到我家后,她并不黏我,而是一步不落地跟着我母亲。我母亲忙什么,她就忙什么。当然,这期间,她仍然会不时地用眼角瞄我。她瞄我时,眼里会有一道道神秘的光,这光水灵灵的,像来自于一口深不可测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