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妖精一样爱过你

 
像妖精一样爱过你
2016-12-15 00:19:58 /故事大全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不开贺霁野,是的,从来没有。

我承认自己爱他,很爱很爱。但爱和离不开是不同的概念。爱,意味着心心相印,你侬我侬,而离不开,则是他不爱我了,我依然不可自拔。

在遇见贺霁野之前,我还没有恋爱过,连暗恋都没有。那时也不知道孟光长得丑,只一心一意地想要长成她那样的女子,为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红袖添香夜读书。

可是每当贺霁野用唇堵住我的嘴,我便不由自主地攀爬上去,像一只小兽一样,低低地,热烈地,呼唤着他的疼爱。我的惊骇,仓皇,悲恐,都会在他灼热的吻中烟消云散。

杜拉斯说:“吻在身体上,催人泪下。”我就是在这样催人泪下的吻中一步步地迷上了贺霁野,也一步步地,变成了不安分的女子。用贺霁野的话,就是变成了妖精。

你相信吗?那一年,我才十九岁。十九岁的我,已成了贺霁野的妖精。

如果你站到十九岁的我的位置去瞻望未来,一定会说我前途未卜,前途无限。但是如果你是站到我的今天去回望,能看到的,便只有一条路,是一条命定之途,途中只有一个人,贺霁野。无论是繁华还是偏僻,只要有贺霁野的地方,便分布着我荒凉的祈盼。

有多爱,就有多荒凉。

这是一种痴愚的眷恋,更是一种销魂的至福。我全身心地沉湎其中,终至醉而溺死。

是怎样结识贺霁野的,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有时也会酸酸地写信给他,矫情地说:“我闻到了栀子花的味道,仿若我们初相识。”实际上,初相识时栀子花是否淡淡含香,我已完全不记得了。真正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吻,他的疼,他的爱。

人都是渴望生活在别处的,我不是例外。当生活在彼处时,它是梦,是诗,是艺术。而当彼处一旦变为此处,生活便犹如惊涛骇浪下的小舟,飘飘荡荡,到不了岸。所以,我常常觉得贺霁野不是我的生活,或者说,是我彼处的生活。也正是因此,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离不开贺霁野。

这种想法,即使在我像聊斋中的白狐一样臣服于贺霁野并狂野地叫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也从未改变。

然而,我又是如此地,依赖着贺霁野。

我搬去和他同居,不上课不学习,只是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小妖精。我们没日没夜地狂欢。我贪恋着贺霁野在柔情蜜意之中的忘我,贪恋着他给予我的一览无余,更贪恋着在他唇下我那繁花似锦的身体。我喜欢不尽地听他说话,像一位凝目旖旎风光的旅游者,饱览着眼前的美景。只要他张开双臂,我定会像一滩柔软的水一样倒在他的怀里。

我缠着他,无休无止地缠着他,恨不得和他完完整整地融为一体。贺霁野有时会恨恨地说:“小妖精,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手里。”我异常地喜欢他这样说,虽然滥俗却有种海枯石烂的感觉。是我听过,听说过最美丽的情话。

也曾细细碎碎地吵过很多次嘴,时而温和时而激烈,最终都是以双方的妥协告终。每次贺霁野都会揽我入怀,说“以后再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是多么美丽的承诺,是多么宏大的救赎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就要以为自己和他是欢喜冤家棒打不散,以为他对我的爱是坚如磐石了。

但终有一天,我的贺霁野,他离开了我。

是一个闷闷的早上,贺霁野起身穿衣,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地透出了他的小心翼翼。我翻身下床,从身后抱住了他,渴望着他像惯常的那样劈头盖脸地吻我,然后和我道别,甚至,粗暴地将我甩到床上。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转过身,放下我那不安分地游走着的手,说:“小瑶,我们分开吧!”

那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分明与决绝。我的贺霁野,他说小瑶,我们分开吧!

我的热烈的有如盛夏的感情,突然之间,遭遇了冰冻。

也曾经无数次地设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贺霁野不要我了,我就华丽优雅地转身。而我的贺霁野,会在对我的思念中抱恨终身。呵呵,像顾小瑶这样的妖精,连分手,都想得这么罪孽。

然而,我终究是没有做到。我抱着贺霁野,死死地,不肯松手,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说话,把我的手松开,转身而去。留下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狼狈离开……

在离开贺霁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自拔。我不住地想念着他,想念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吃饭的时候,学习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想起贺霁野,我就忍不住流下泪来。我发信息给他:“贺霁野,我想你了。”“贺霁野,我离不开你。”他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回的,即使回,也是伤人的一句话:“顾小瑶,你别这样。”你别这样,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这是一句最残酷的话,让你体无完肤无处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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