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孤单的小孩子,10岁之前他与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生活,而他的父母据说是一直在忙于生孩子。
他的童年是听着外祖母那恐怖的鬼怪故事度过的,而一本残缺不全的《一千零一夜》更是将他带到了神秘的魔幻空间里。
长大后的他顺利地成了一名文学青年。
18岁时,他打算创作一部小说,当时小说定的题目是《家》。但是由于年龄的局限,年少的他还缺乏驾驭这样一个长篇的勇气以及经验和写作技巧。他总是安排不好一个完整连续的结构,坚持了许久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写出了几段零星的章节,于是只好放弃。然而写小说的梦想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际。
23岁时,他成为当地《先驱报》的记者。由于薪水微薄,他只能栖身在一个一天只需要50亚比索的陋室里,孤独一人为事业、为生活打拼,备受打击。
但因为仗义执言,最后他连微薄的薪水都没了,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没有工作,一人不识,一文不名,更糟的是不懂法语,所以只好干着急。肚子饿得实在挨不过去了,就出去捡一些空酒瓶或旧报纸,以换取少量面包。这样的生活他品尝了整整两年。
此后的日子他辗转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等地,继续从事着新闻和写作工作,并一度效力于古巴领袖卡斯特罗领导下的拉丁美洲通讯社。
有一段时间,他攻读过电影导演专业,以职业编剧的身份加入到电影创作中。因为他相信通过电影,运用画面,可以传达比文字更多的信息。然而除了一部《城中无贼》成功,他的其他的剧本都没有被搬上银幕。
他在痛苦、沮丧、失意中整理着几个剧本,打发着无聊的日子。一天,当他和家人开着自己那辆奥佩牌小轿车,行驶在墨西哥城的路上时,他突然有了一种灵感,多年深刻的政治见解和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找到了一种至少可以让自己信服的办法。那就是应该像外祖母讲故事一样来叙述自己酝酿了十几年的那部小说,拉丁美洲这片神秘土地所经历的百年风云变幻以及童年时代所经受的全部体验,在他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展现。此时的他已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他决定立马辞去在广告公司的工作,把所有家当——5000美元交给了妻子梅塞德斯,开始写作这部长篇小说。
他很幸运,无论事业上如何受挫,妻子永远是他的左膀右臂。在他的眼里,这位有着埃及血统的女孩有着“尼罗河一般的娴静之美”。还是报社记者时,他便常用六孔箫为梅塞德斯吹奏小夜曲,倾诉衷肠,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的爱让孤独的他倍感暖意。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写作。然而原计划半年的写作时间竟延长到18个月,这期间他不知道妻子是如何筹款维持生计的,他也不知道小说才写到一半时,5000美元就已经花光。此后的日子,妻子先是当了汽车。接着又开始当首饰、当电视机、当收音机,努力让肉店老板赊给她肉,面包师赊给她面包,让房东答应她晚交九个月房租。妻子瞒着丈夫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起来了,而丈夫写作用的新闻纸更是从未短缺过。
好不容易等到文稿杀青,他和妻子来到邮局,准备把小说《百年孤独》的纸质稿寄到阿根廷的一家出版社。700页的书稿被称完重量后,他们被告知需要83亚比索的邮费。山穷水尽的他们当时只有45亚比索。夫妻俩不得已只能先邮寄一部分书稿,谁知仓促中寄出的居然是后半部分。最后,梅塞德斯又把仅剩的家当——自己吹头发的吹风机以及为孩子们榨果汁的榨汁机典当了,才换回50亚比索,用于支付邮寄剩下半部书稿的38亚比索费用。寄出后,这对夫妇忐忑而又焦虑着,他们无法预测未来会怎样。难道会如小说中所言:“命中注定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机会在大地上重新出现。”
小说最终还是出版了。有一天,夫妇俩在一家咖啡馆用早餐。咖啡馆外门庭若市。他坐在一个临街的位置上不经意地朝人群张望,突然,他看到一位从早市上回来的家庭妇女的菜篮里居然明晃晃地装着一本《百年孤独》。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指着那人的篮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妻子顺着他的手指,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百年孤独》。顿时,夫妻俩热泪盈眶……
接下来的日子里,《百年孤独》的成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首印8000册不到两星期就被抢购一空。这一年,他刚好40岁。这部被誉为“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制”的小说也为他——加西亚•马尔克斯赢得了“魔幻现实主义大师”的称号。
1982年12月,马尔克斯在多次获得诺贝尔奖提名后如愿以偿折桂,因为他的“小说以丰富的想象编织了一个现实与幻想交相辉映的世界,反映了一个大陆的生命与矛盾的象征”。一时间,马尔克斯成了“哥伦比亚的莎士比亚”。
尽管是荣耀满身,回顾自己这半生文学路上的种种挫折与坎坷,马尔克斯仍不无感慨地坦言:如果没有妻子,自己永远也写不成这本书。正如一次采访中马尔克斯所说,孤独的反义正是爱的缺失,唯有爱才能驱散孤独。而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妻,爱情的力量最终战胜了形形色色的孤独,一部伟大的旷世杰作才得以诞生。
而今,随着《百年孤独》的中文版全球首次授权发行,这本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扛鼎之作又一次引发了中国80年代文学青年的集体怀旧,缅怀它施予一代年轻人的文学影响。
一切都未曾老去,因为有爱,孤独虽在,可它并不可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