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姜茶

 
红糖姜茶
2021-02-19 10:21:31 /故事大全

阿舒

简介:

我离陆时禹最近的一次,是大学的时候,他半倚在课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离我非常近,呼吸可触。我半阖着眼帘,瞥见他姿势随意,朦胧中仿佛一段剪影。空旷的教室响起他的声音,慵懒随意得像在跟我讨论天气,他说:“姜淼,我们要不要试试交往?”

好似做白日梦,陆时禹怎么可能跟人告白?于是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三年后,陆时禹从一个被我拒绝的大学学长升级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该怎么报,我是否要以身相许?

我又梦见陆时禹了,梦里的他还是大学时的那副模样,穿着猜不出品牌的白衬衫,搭配九分牛仔裤,露出骨节分明的脚踝,再冷的冬天都不例外。女生们觉得那是时尚,只有我和纪菲菲在背后吐槽他装酷。

可陆时禹那张脸是真的好看,浓眉,鼻梁高挺,睫毛很长,瞳孔漆黑,看人的时候仿佛映了一汪潭水,清清冷冷的。据说他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轮廓分明的五官像极了杂志上的平面模特。陆时禹整个人也是如模特般冷清,总是抿着薄唇,跟谁都懒得说话的模样,有追求他的女生抱怨过,让陆大神开口说话,堪比挑战教鹦鹉学舌。

梦里面依稀是午后的场景,窗外有风,风吹动树叶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影子一荡一荡的。那一定是我离陆时禹最近的时候,因为视线里陆时禹修长白皙的手指离我非常近,呼吸可触,我半阖着眼帘,瞥见他姿势随意,朦胧中仿佛一段剪影。空旷的教室里响起他的声音,慵懒的,随意得像跟我讨论天气,他说:“姜淼,我们要不要试试交往?”

我翻了个身,好似梦里都清楚自己在做白日梦,陆时禹怎么可能跟人告白?可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然后,梦境分崩离析,我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顺利地跌下了床。

纪菲菲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吩咐:“我要吃‘糊涂蛋!”

我抱着跟我一起跌下床的被子,想看清梦里陆时禹还有没有话说,毕竟被这种大神级别的人告白是第一次,我多少有点儿膨胀。

纪菲菲的“猪蹄”毫不犹豫地将我从美梦中踹醒,这回我撞上床柱,痛得我龇牙咧嘴,跳起来就想跟她吵架。

偏偏纪菲菲像个“土财主”一样抖了抖她手上的钱,我就消了气,很快意识到这妞可能指的是荷包蛋,于是问她:“纪大爷,您是想要糖醋的还是麻辣的?做成心形,配点儿香菜怎么样?”

纪菲菲把那张粉红色的钱塞进我的睡衣口袋里,细嫩的手指挑衅般地从我脸颊上滑过,声音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不用,滴两滴酱油就行,OK?”

钱已经到账,我立刻翻脸不认人,一巴掌将这姑娘煽到床上,揣着“赏金”去了卫生间。

“荷包蛋,两个!”

“知道了!胖死你!”我不甘心的回嘴,然后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那张梦醒一半的脸,虽然不是春梦,可是男主角换成陆时禹,我的脸就莫名地红了。

梦境非常真实,仿佛回到那年夏天,教学楼里,半趴着睡觉的我,一直恍惚地觉着陆时禹真的来过。

十五分钟后,我坐在一边优雅享受她高价钱买来的两个荷包蛋,一边翻阅一本时尚杂志的纪菲菲面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红着脸跟纪菲菲讨论这个梦境。然后,金黄的荷包蛋毫无意外地就掉在了她花高价买来的杂志上,纪菲菲痛心疾首又怒不可遏:“姜淼,你的梦已经脸皮厚得脱离地心引力冲向太空了!还好我昨晚梦见‘卷福找我搭戏,算我们打平!”

纪菲菲作为一个在直播平台卖穿搭的小网红,用她的终极梦想来讽刺陆时禹跟我告白的事,不可谓不悲壮。可我沉默了一会儿,认真严肃得跟她分析陆时禹有可能从大学时就试图追过我。

纪菲菲翻了个大白眼,又深沉地握住我的雙手,语重心长地说:“姜淼,你不能因为陆时禹昨天救了你就想入非非,这样显得你很没有脑子。毕竟霸道总裁戏的套路里女主总是充满了各种反抗,而不是各种妄想。”

我刚到嘴边的‘可我拒绝了他就生生憋在喉咙里,胎死腹中。

其实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陆时禹这号人物了,毕竟毕业三年,我这个小仙女已经被血淋淋的现实生活逼成了务实的小职员。

陆时禹这样的人,在我看起来已遥不可及,而我跟陆时禹唯一的联系,就是我们拥有同一所大学的毕业证书,哦,还有一张一起参加比赛的荣誉奖状。

这种薄弱的关系在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里终于得到了升华,陆时禹从一个我的大学学长升级成为了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该怎么报,我是否要以身相许?

‘啊——呸!纪菲菲的发音生动地表示了对我的鄙视,随即她从她那堆财经杂志中抽出一本,扔到我面前,“陆氏旗下的设计部正准备跟东阳集团的房产部签署合作意向,一旦拿下合作,陆大神的口袋里就是几个亿的进账,你以为陆时禹救你是脑子发热?要是在售楼部出事,两方的合作还要不要继续?”

我拿起杂志,扉页上是杂志精修过的图片——陆时禹的侧脸已经完全褪去大学时的稚气,男人因为西装与腕表的点缀,仿佛一杯精心酿制的美酒,奢华又诱人。

我认命地趴在桌子上,捧着脸,垂头丧气地说:“我一定是太穷了,连陆时禹这种渣男都要妄想。”随即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道真的没有土豪可以发展成我的潜在客户,投资买房吗?”

纪菲菲刚含进嘴里的咖啡又喷了出来:“姜淼,人家看不上你就成渣男了?你的三观还真是独特!”

“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陆大神当年抛弃系花的八卦?”

纪菲菲眼睛亮了亮,身体很诚实地往前凑了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我跟当初活在年级传说里的陆大神也并不是全无交集,起因是因为某次在图书馆打扰过一次系花跟陆大神“激情澎湃的现场”,从那时开始我便彻底沦为了陆大神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跟他碰面就没什么好事。

亲眼见证了他跟系花从你侬我侬到分道扬镳,我默默地在这个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身上打了个叉,干净利落地标出“渣男请绕道”几个字。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穷人的尊严让我立刻随手借了急诊桌上的本子和笔递给陆时禹,“你写吧。”想了想,又实在不想当这个冤大头,“能报销社保后再清算吗?你有社保吧。”到这份儿上了,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陆时禹眉毛都不动一下,拿起笔一边写着数字,一边冷冰冰地说:“打架斗殴造成的伤害社保不报销。”那口气,好像我是个法盲。

我又感觉胸口中刀,简直快要吐血三升了。陆时禹账号写到一半,拧眉,突然放弃,一副记不住卡号的模样。

我心头一喜,觉着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谁知陆时禹拿起手机,冲我示意,不用说,那意思一定是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

我顿时无语凝噎,觉得陆大神难道看不出来他校友穷人的气质已经要冲破天花板,冲向宇宙了吗?估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有人敲门,瞬间阻碍了我跟陆时禹交换微信账号。

“不好意思。”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个子高挑,一张脸实在生得好看,特别是那双丹凤眼,不知道要招多少桃花。此刻那丹凤眼的眼底满满都是笑意,但似乎在努力憋着笑,他咳了咳继续说:“打扰一下……我就是来看看时禹。”

听着口气估计是陆时禹的朋友,我回头看陆时禹,他对朋友也并没有好脸色,明显不太欢迎这位来客。

“现在看完,你可以走了。”陆大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比刚才赶我的口吻还要冷漠。

偏偏丹凤眼忒不自觉,跟没事人似的进来,笑眯眯得冲我伸出手:“我叫沈矜山,是这儿的医生。”

对方的态度称得上和蔼可亲,又有那样一张英俊的脸,作为一个颜控,我当然立刻伸出手跟他交握:“哦,你好,我叫姜淼。”

“姜淼。”沈矜山意味深长得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声音特别性感。我耳朵都红了,简直说不出话,只晓得冲对方傻笑。

“来,淼淼,加个微信。时禹跟你开玩笑呢,什么医药费,他这种‘资本家,难得英雄救美做件好事,就当回馈大众了,怎么好意思找你承担医药费。以后有事找我啊。”

帅哥不仅人帅,心还善,我激动得两眼冒泡。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人一句话我就不用破财了,此刻他在我眼里简直就是跌落凡间的天使,别说加微信了,腾讯号、手机号,我肯定要啥给啥。

“叮”的一声,我俩成功加完微信。

这么完美的一个台阶,再不走,我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冤大头了。所以我赶紧回头跟陆时禹告别:“陆师兄,那再见了,今天谢谢你。”说着,冲他莞尔一笑。

我想笑得甜美一点儿,可架不住心里默默吐槽此人实在没风度,于是本来的甜笑映在玻璃窗上显得有些扭曲。

陆时禹抿着薄唇,活像我欠了他一百万似的,俊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我才懒得搭理他,说完就跑。急诊室的门刚关上,我就听见里面传来沈矜山捶门爆笑的声音。

呵呵,堂堂“资本家”对校友干瘪的钱包下手,连朋友都看不下去了!

咦?这种人是怎么找到朋友的?

回去我就把发生的事跟纪菲菲讲了,纪菲菲一边骂我蠢,售楼部那么多人,轮得到你去劝架?一边又忍不住跟我八卦陆大神现在了不得,身价上亿。

我想起陆时禹找我要医药费时那不依不饶的劲头,简直想笑。

结果,晚上我就梦见了陆时禹。

女生就是嘴上不要,心里十分诚实的动物。虽然我鄙视陆时禹的人品,可是他来跟我告白,虚荣心又让我的心态爆棚。

我没有告诉纪菲菲——那个午后,陆时禹好像真的来过。

所以,我,姜淼,有可能也算是拒绝过钻石王老五的女人了!

我正想到这里,纪菲菲已经洗完碗出来了:“姜淼,你那破手机响个不停,你就不管管?”

我有些心不在焉,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八成又是网络客户。”干销售这行,每天至少十几通电话。

手机一连响了好几次,准备化妆做直播的纪菲菲终于不耐烦,随手扔了个抱枕过来:“忒吵!再不接就把你的手机扔进汤锅里煮了。”

我只好认命地接起来,那头却并不是客户。派出所民警的声音十分程序化,就昨天下午的伤人事件,让我下午去做个笔录。

我当即握着手机瑟瑟发抖,联想起昨天下午那位疯狂的大姐,跳下沙发抱着纪菲菲的大腿哀求她务必陪我走一遭。

“死了这条心吧!”纪菲菲正敷面膜,“我这个月的销量下滑得厉害,时间就是金钱,没见我争分夺秒地扑向人民币的怀抱吗?”

我挤出两滴眼泪,哭得好不可怜:“可是纪大爷,人家好怕怕,那个女人好凶的。”

纪菲菲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受不了我,用她花了大价钱做的水晶指甲,拨出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后高修齐屁颠屁颠地来了,还提了一大堆水果,正想跟纪菲菲请安,已经化好妆的纪菲菲连房门都没让他进,指着客厅的我说:“你,把这家伙给我扛到派出所去,两个小时内别让我看见她那张脸。”

高修齐看了我一眼,我蹲在沙发上跟只大狗似得冲他腼腆地笑,他搓了搓手心,不忍心道:“这不好吧……菲菲,你们俩姑娘吵架也别往派出所吵,多麻烦警察叔叔啊!”

我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觉得高修齐这货是没救了。

高修齐有个外号,叫高胖子,外号不是白来的,这人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一眼瞧上去胖乎乎的,便总让人觉得他憨憨的。可高修齐是个实心眼儿,比如当初对纪菲菲一见钟情,用胖子的话来讲,那都是命中注定,这辈子他再也不考虑别的女人了,成天围在纪菲菲身边蜜蜂似得转悠,任劳任怨,自个儿还美滋滋的。可就这么追了三年,连纪菲菲一根小指头都没捞着碰。

高修齐接到女神的指令,二话不说,开着他的小破车把我往派出所送。

下车的时候我戳了戳高修齐壮硕的胸肌,终于觉得有安全感了一点儿,冲他眨眼:“胖子,要是我被那个女人再襲击,你一定要挡在我前面啊!你皮糙肉厚的,顶多就痛两天,大不了我给你炖骨头汤,以形补形。”

胖子还未来得及骂我得寸进尺,我就听身后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哦,原来你还会炖骨头汤?”

陆时禹站在那里,也是刚下车的模样,只是人家那车一瞧就霸道、炫酷、有内涵。昨天那位男助理依旧站在身旁,一副刚刚给总裁开完车的架势。我眼睛不自觉地就往陆时禹的手臂上看去,这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估计觉得帮着绷带到处走有损“资本家”形象,倒看不出受伤。

陆大神顺着我的目光瞅了一眼自个儿的手臂,用面瘫脸提醒我:“没好,还不能动。”

把我给憋得,脸红就算了,还只敢小心翼翼地问候:“那学长您多喝点儿骨头汤,我也希望您赶紧好起来!”

咦?这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不,他不是在旧事重提医药费的事吧?

“学长,您会做吗?要不然我炖了给您送去?”我赶紧狗腿地补了一句。

陆时禹那张面瘫脸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儿,嘴角仿佛翘了翘,不再搭理我,转身大步跨进派出所。

高修齐戳我:“这是谁啊?”

“一个想起来随时能让我赔上一大笔医药费、钱包迅速干瘪的‘资本家!”我欲哭无泪,有些愤愤地说。

事实证明,我纯属想多了,昨天那个大姐经过一个晚上的反思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麻木地坐在审讯室里,一句话都不说,垂着脑袋,仿佛一朵迎着暴风雨疯狂开过的花,瞬间凋谢枯萎了。

而隔壁桌上,那个年轻的小三还在添油加醋地描述大姐的恶行:“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光天化日的,拿一把刀上来就威胁的我老公,我老公怎么了?辛辛苦苦挣了半辈子的钱,买个商铺关她什么事儿?离婚她是签了字的,心甘情愿的……”

她老公坐在旁边,也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突然想起昨天大姐拿刀怒吼的样子,已经气到极致,声嘶力竭,她说:“魏大洲,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当初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是谁陪着你辛辛苦苦把生意做起来的?老家拆迁,你骗我假离婚可以多分一套房,没想到离婚证一到手,你就拿着家里的存款跑路了!我打听了多少人,才在这儿逮着你跟这个小妖精……”

“还能有什么,又是一桩为了多分一套安置房假离婚的案子!哎,这头儿刚离婚,老公那头儿就带着家产跟人跑了,奔城里买房来了。”有两个女民警悄悄议论着,看向那位大姐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我突然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如果不是我求财心切,见钱眼开,迫切地想拿卖房的提成,也不至于看不出这两个客户不大正当的男女关系,大姐或许也不会光天化日地干出公开伤人的事。

“故意伤害罪是不是要坐牢,坐多久?”我扯了扯高修齐的袖子,有些不安地小声问。

“应该要以伤害程度判定。”高修齐也不大确定。

我下意识地看了陆时禹一眼,发现他正在听男助理解释状况。大约是感受到我的视线,陆时禹朝我看了一眼,吓得我赶紧转头,假装看别处,就是不敢跟他对视。

余光里,那张面瘫脸嘴角的弧度仿佛翘了翘。

最后,我还是坐到了陆时禹对面,作为当事人,我们的口供也只是个参考,毕竟案发地有监控,具体情况民警们已经大致了解了。所以当民警问我是否亲眼看见被告拿着作案工具袭击我时,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也没有吧,我们又没有发生任何争执”的时候,审讯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做记录的民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就连对面的陆时禹,也忍不住挑眉。

逆光的位置,陆时禹正襟危坐,亚麻衬衫里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再往上,便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我暗想时光可真是个小妖精,一点儿都没在陆大神脸上下黑手,反倒平添一丝成熟的魅力。

我一边欣赏陆大神的脸,一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脸不红、气不喘地瞎编:“民警同志,我这个人有点儿近视,大姐手上拿没拿东西我也看不大清楚。当时的情况吧,我离得最近,虽然那位大姐情绪激动,可是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已经被成功劝服,绝对没有一点儿要故意伤害人的意思。”

我说这儿的时候,陆时禹的嘴角抽了抽。

民警不怎么高兴,将记录笔桌上一放,嘲讽道:“那陆先生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大概是……误伤?”我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睁眼说瞎话。

陆时禹那厮彻底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可能觉得不妥,很快掩饰性地咳了咳。

“小姐,你知道在派出所录假口供是犯法的吗?”民警突然严肃道,吓得我小身板很没出息地抖了抖。

“主观上来说,我看不出被告有故意伤人的意思!”我心一狠,咬着牙齿嘟囔,又指着陆时禹,“你看他的伤也没多严重,就那么轻轻地……”这种昧着良心的话我说得极为不顺畅,声音也渐渐小了,但缩了缩脖子,我继续说,“轻轻地不小心划了一下。”

民警简直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晓得转动脖子,客氣地问另一边的陆时禹:“陆先生,这位小姐的口供跟通过现场监控调查的情况还有现场一些知情人士的口供极为不符,作为直接受害人,您一定有很多需要补充跟修正的地方吧?”

陆时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灼得我身体隐隐发烫。

我垂着脑袋,开始声泪俱下:“那个大姐很可怜的,跟着老公没日没夜地奋斗,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家里拆迁,眼见日子有点儿盼头了,谁知道老公卷着钱跟别的女人跑了,还遇上我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中介……哎,你说女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姜小姐,不要再干涉当事人的口供,你这是妨碍司法公正!”民警气得一副要立刻将我关禁闭的模样。

“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修正的地方。”陆时禹终于开口,逆光的阴影里,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如这位小姐的陈述,我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跟当事人也是一场误会,愿意私下和解。至于怎么和解……”陆时禹看了一眼腕间的表,一副时间就是金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精力的模样,“我想我的助理可以替我处理。”

我第一次觉得陆时禹装酷的样子那么好看,嘴角忍不住兴奋地翘起。

随后,对面的陆大神站起来,很绅士地用眼神询问民警。意思很明确: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您请便!”啧,看来不止我会读心术,民警也会。

“那么,再有任何问题,请及时联系我的助理。谢谢啦!”说罢,陆大神致意后走了出去。

我一时有些出神,一半為陆大神几句关键的话就可能会将这起案件由刑事案转化为可以私下调解的民事案点赞,一半觉得陆大神不愧是陆大神,简直帅得走路都带风啊!

一出派出所大楼,我就跟高修齐唠叨那个可怜的大姐,虽然大姐估计还是逃脱不了老公跟人跑的悲剧,可总算不用坐牢了,作为一个黑心中介,我那点儿仅剩的良知也终于得以保全。

高修齐摸摸我的头,笑得十分温柔:“淼淼,别这么说自己,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请不要用善良麻痹我!”我撇嘴,义正辞严,“善良又不能当饭吃,要不是昨天的意外,这两个客户应该已经成功签约,提成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高修齐靠近我,按住我肩膀,越发温柔:“没关系,我请你吃饭。”

我终于觉得不大对劲儿,男闺蜜这又是摸头又是安慰,简直不要太暧昧。我立即远离,道:“你干什么?怎么肉麻兮兮的,我又不是纪菲菲!”

“别动!”高修齐语气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毛骨悚然,亲密地按着我的肩膀,小声道,“姜淼,你没看那辆车停那儿很久了吗?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顺着高修齐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陆时禹那辆轿车一动不动,后视镜的方位,恰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跟高修齐的“亲密”互动。

我当即白他一眼:“你真是无聊!”装得好像我跟你有一腿似的。

说完,我颠儿颠儿地跑去敲车窗,想想刚才若不是陆时禹的配合,大姐估计没那么容易脱身,陆时禹算是又帮了我一次。

因此车窗一降下,我便准备好甜甜的笑容:“陆师兄,今天谢谢你!没想到你心肠这么好,现在像你这样有钱、又帅,心肠又好的人真是不多了!”

我发誓,我是真诚地想夸人。可陆大神一点儿都不领情,又摆出那张高高在上的臭脸,讽刺道:“怎么,你对有钱人有偏见?”

我极快地反思了一下刚才的说辞,似乎是有那么点儿意思,赶紧摆手:“绝对没有!”

“姜淼!”陆时禹冷冷地看着我,仿佛看一个陌生人,嘴角嘲讽更甚,“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光!”

随即,车窗重新摇上,迈巴赫绝尘而去。

【下期预告】:姜淼被客户甩下,意外地被沈矜山撞见带回了家吃饭,听到陆时禹开门的声音,沈矜山夹了一块豆腐,冲姜淼笑得很是勾魂,“来,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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