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新婚妻子在城乡结合的偏僻地方买了一个破旧的二手房,六楼,七楼就是顶层。
搬过来的第一天夜里,妻子就被嘤嘤的哭声惊醒。她推醒我,害怕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手指着天花板。
我把耳朵贴在墙面上,哭声穿过隔音效果极差的砖墙,立刻清晰起来,仿佛就在我们的房间里!
哀怨的哭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们容忍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半夜,我终于忍不住了,拿着手电筒气冲冲地上楼了。
哭声越来越近了,是从左手边传来的。那里有一扇铁门,在灰尘和蛛网的包围中透出一丝惨白的灯光。
“砰砰”,我敲了敲门,正在此时,哭声戛然而止,里面的灯突然灭了,我的视野里只剩下手电筒留下的黄色光柱。
“有人吗?”我鼓起勇气喊道。
没有人回答,四周一片死寂。那一刻,我的头皮炸了起来,下意识地落荒而逃。
第二天妻子一走,我立刻拉住邻居老太太问道:“大妈,你晚上有没有听到婴儿哭?”
老人家耳背,包半天才听见我说什么:“没有,没有听见。”
“那你知道顶楼住着什么人吗?”
“你说老朱啊。哦,他家有孩子……不过死了。”
“死了?”我瞪大了眼睛。
“是他的孙子,上个星期死的,可怜哦……”
老太太自顾自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如坠冰窖。
夜晚再一次无法阻挡地降临。我什么也没跟妻子说,只盼哭声不要再出现。“哇哇哇”,10点一过,婴儿的啼哭声又在老楼里回荡。
我再次拿着手电筒出门了,短短的楼道彷佛就是一条阴阳道,尽头就是阎罗殿。
这一次,铁门留了一道缝隙。我颤抖地推开那道门——
简陋的客厅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蜷缩着身体坐在婴儿车里,脸上老泪纵横。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婴儿的啼哭声正从那里传来。
哇哇哇……
(原载于《今古传奇.故事版》2012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