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客人
程小峰是亳州人,在当地开出租车多年。这天下午,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坐他的车,说是要找几个人,可差不多跑遍了整个亳州,一个都没找到。
程小峰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要找的人都搬家了啊?”男人说他离开亳州已经十年了。
到了傍晚,程小峰说他得回去交班了,男人只好付了车费。下车时,他不小心把头上的鸭舌帽碰掉了,程小峰发现,原来他是个光头。
随后,程小峰开车回去交班。就在他清理后座时,发现座位底下有个小本子。他捡起本子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姓名、中药名、重量、价钱。显然,这是药商采购的账本。在亳州的中药材批发市场,有很多交易是不付现金的,都是先记账,打个收货的条子给对方。到了结账时,双方需要核对一下条子和账本,所以这个账本非常重要。
程小峰想起来,那个光头男人有次下车时,手上的确拿着这样一个本子,现在他弄丢了这个账本,肯定很着急。怎样才能还给他呢?
程小峰拿起本子仔细翻看,发现每一单后面都有卖货人的电话号码。他想,可以打电话去问问这些人,形容一下光头男人的长相,也许有人能猜出是谁,那就能找到他了。于是,程小峰开始拨本子上的电话,可一连拨了好几个,不是空号就是打不通。后来终于打通了一个,对方听他说明原委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谁。
程小峰皱着眉头,拿起本子继续往后翻看,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程至诚。
咦,和自己的叔叔同名,再一看后面的电话号码,也很眼熟,似乎是叔叔以前用过的号码。上面记录的货是酸枣仁,而叔叔经营的品种里,就有酸枣仁,难道真是叔叔吗?
程小峰拿着小本子去了叔叔家,叔叔看了记录后,肯定地说,那就是他以前用过的电话号码,这上面写的名字肯定就是他,但他卖过那么多货,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买家是谁。
程小峰又翻了翻本子,注意到每一单记录后面都有记号,有的打钩,有的打问号,叔叔名字的后面是个问号。他好奇地问:“叔,这打钩和打问号表示啥意思?”
程至诚接过本子,盯着自己名字后面的问号,喃喃自语:“这个问号啥意思呢?”突然,他眼睛一亮,“我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是谁?”程小峰有点激动。
程至诚说:“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当时是张炎介绍他来买我的货。”张炎是程至诚的朋友,程小峰也认识。
程小峰问:“那后来他付钱了吗?”
“没付。”程至诚摇摇头说,“完了!他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程小峰不解地问:“他没付你钱,怎么还要来找麻烦?”
程至诚叹了口气,说起了往事。当时,那个人买的是国产酸枣仁,货款一共是一万八千多,说好交货后一个月付款。过了半个月,那个人拉着张炎来找他,说遇到麻烦了,那边药监局说酸枣仁是假货,不但货要没收,还要罚款,甚至可能要坐牢。那个人也不知道货是真是假,所以就来问程至诚,到底是不是正宗的国产酸枣仁。因为酸枣仁还有进口的,进口的含量不达标,是按假药论处的。国产的比进口的贵很多,有不少人就用进口的冒充国产的。
烧掉的账本
听到这里,程小峰忍不住问:“那你卖给他的货,到底是不是国产的?”
程至诚挠挠头说:“我是按国产的价进的货,但那个时候我刚经营酸枣仁,还分不出国产的和进口的,所以,我心里也没底,一听说要处十倍的罚款,可能还要坐牢,就吓到了。这事让张炎夹在中间很为难,两边都是朋友,他就从中调和,让我别要货款了,让那人也别找我要罚款,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争取不罚款或少罚款。后来那人就没再来找我了,听张炎说,他也没再见过那人,从此没了消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他很可能是在外地坐了十年牢才出来,不然怎么正好失踪了十年,还剃着光头呢。”
程小峰说:“不会吧,才一万多块钱的酸枣仁,就算是假的,也不会判十年啊。”
程至诚指着本子说:“你看,这后面打问号的,不只我一个,有一小半呢。我猜,这些打钩的,是没问题的;这些打问号的,是有问题的。这些加起来,够判十年了。”
叔侄俩经过一番分析,认为那个人十有八九是因为卖假药坐了牢,现在出狱了,就回来找卖货的算账了。所以这个本子不能留,留着是个麻烦。程至诚当即就把本子烧掉了。
过了两天,程小峰接到公司的电话。公司的人说,有位刘先生找到公司,说自己有个很重要的小本子可能落在某辆出租车上了,他不记得车牌号,但可以认出司机。公司就给他看了所有司机的照片,他认出来,那天坐的是程小峰的车。
公司的人问:“你车里有没有发现一个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