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车祸后,古梅什么都记不起了,医生说是暂时的失忆,可能很快就恢复记忆,也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这天晚上,古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阳光下,一群象在象塘里汩汩地吸水、沐浴,还有小象在一边吱吱地撒娇。但奇怪的是,一只小象却昂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
醒来后,古梅感觉奇怪,自己怎么会梦见大象呢?记得离市区500公里外,有一个大象居住的野象谷,她决定去游览一次。
于是,古梅择一晴天,独自上路了。
中午时分,古梅到达了谷口,马不停蹄地往谷里走。走了不远,就听见前方传来了“呜……呜……”震天的叫声,这是什么声音?古梅顺着声响走了过去。
转过一个小山咀,古梅惊叫起来,前面的开阔地上一象群正狂奔而来,那架势似千军万马横扫。如果从人身上踏过,不就成了肉泥了吗?
古梅哪见过这种阵势,转身想跑,才发现腿都有点发软。完了,这下死定了,古梅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声尖锐的啸叫将古梅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站在面前,正在朝象群手舞足蹈地啸叫,声音时高时低,婉转悠长。
真是怪事,随着小伙子的啸叫,象群放慢了狂奔的脚步,慢慢地走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有些象还用身体温顺地摩擦着两人。
“你好!”小伙子伸出了手,“我叫边边,是土生土长的谷中人。”哦,原来他是野象谷长大的,难怪能够驱赶象群。
真是运气,这么快就遇到本地人,古梅也大方地伸出了手,“我是外地来的,想游览一下野象谷,你能做我的导游吗?带我游览野象谷的景点。”边边豪气地说:“好啊,反正闲着也没有事,就给你做个免费导游吧。”
接下来几天,两人坐着缆车游览了热带雨林。在鸟瞰广袤的热带雨林时,边边指着时而出没觅食的猴子、野鸡和密密麻麻的扁担藤、绞杀榕、面包树、“风流草”等,给古梅一一作了介绍。
边边还讲了好多野象谷中的趣事给古梅听。渐渐地,古梅看边边的眼神里面多了一种柔和的东西,那就是脉脉的情。
美好时光总是很快,转眼就要返程了。临上车时,古梅把一张单人照塞在边边的手里,“送你的,做个纪念吧。”边边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象牙玉坠,“我没有什么值钱的,就把这个送给你吧。”
古梅接过玉坠,发现玉坠的中心有一滴晶莹的液体。她正想问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可一抬头,却发现边边已经不见了。
这小子溜得真快,还准备给他报酬呢。古梅转身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细看玉坠,总感觉有一种熟悉,似乎这玉坠和自己心脉相通一样。
回到家,古梅把玉坠戴在脖子上,感觉有一股凉气浸入体内,让她精神倍增。
从那以后,古梅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精力也充沛,干起工作来更是效率猛增。不出多久,就因为工作出色被提拔为科室负责人。
但每到晚上,古梅都会轻轻抚摸着玉坠,想起和边边一起度过的日子多渴望再见他一面啊。
那天,古梅下班后正摸着玉坠出神,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原来是楼下的阿呆。阿呆一进门就看见了象牙玉坠,不由啧啧称赞:“好精美的玉坠,哪里买的?”
阿呆在古梅楼下住,经常来找她玩,偶尔也请她出去吃一顿。可最近,阿呆似消失了一样,没有出现过。
古梅忙把自己所遇讲给他听,阿呆伸手摸了摸古梅的额头,“没有发烧嘛,买个玉坠就编故事?”
古梅还想继续争辩,可她知道没有证据很难让人相信,就反问阿呆:“你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我聊天了,怎么今天突然来了,有什么事情?”
一提这事,阿呆马上满脸飞彩,“出差刚回来,看见前面街上开了个餐馆,今天开张优惠,我们要不要去吃一次呢?”现在肚子正饿,古梅二话没说就去了。
到了餐厅,古梅和阿呆找好座位,正准备点菜,古梅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是边边!古梅不由大喊:“边边,你怎么在这里呢?”边边也看见了古梅,眼中闪着亮光走了过来,“我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在这里开了家餐馆。今天开张,你也过来了?”
随即他神色一暗,一指阿呆,“你男友?”古梅摇了摇头,“不是,楼上楼下的哥们儿。”那一顿,边边做了东。
从那以后,古梅经常去边边的餐馆吃饭。边边也常常坐在旁边,边看她吃饭边聊天。慢慢地,两人相爱了。
转眼又到了周末,下了几天的雨又大了起来。古梅斜躺在边边的怀里,突发奇想,“边边,你说如果现在去山顶,享受那种云雾缭绕的感觉,多爽啊。”边边兴致来了,拉起古梅就上了车,朝附近的阴历山而去。
到了山脚下,边边把车停好,穿上雨衣就往坡上爬。突然,一声山崩地裂的响声传来,山体滑坡了,刚好将两人掩埋了。
迷糊中,古梅感觉自己被人抬上了车,接着是边边来到身边,将象牙玉坠从中掰开,把玉坠中的液体滴进了她的口中。
等古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阿呆守在旁边。古梅发疯一般叫着边边,并告诉医生他们两人被埋在里面。可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说把所有的泥土清理完了,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古梅拿起脖子上的玉坠,发现其中晶莹的液体消失了。难道刚才的事是真的?可边边又去了哪里呢?
医生检查了古梅的身体,不解地说:“奇怪啊,泥石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压烂了,本以为就是神仙也无回天之术,怎么现在突然就痊愈了呢?”其实只有古梅心中明白,是边边用玉坠之中的液体救了她。
康复后,古梅决定再去野象谷,寻找边边。
看着那一条条熟悉的山谷,古梅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既然边边说他是本地人,那么一定有人认识他。于是,古梅就从野象谷谷口开始,遇到人家就问。可眼看快到谷底了,还是没有人认识边边。
最后,古梅走到谷底的一座茅屋前,正准备进去,屋内走出一个白发须的老人,看了她一阵,迟疑地问:“你……你是梅子吧?”古梅感觉十分熟悉,可一时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我是古梅。”“对,你叫古梅。”老人惊喜地说,“长大了,不过模样还是没有变多少。”
原来,10多年前,古梅的父母和老人被安排在谷中照顾象群。后来,父母被调离了,老人一直默默地守在谷底。
难怪父母病逝时,常在念叨野象谷。古梅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多往事,她的记忆似乎恢复了一些。
看来这个老人对谷中的事知道不少,古梅一把拉住他的手,“老人家,认识一个叫边边的人吗?”老人家想了一下说:“这谷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可10多年前有一只小象,十分可爱,名叫边边。”
边边?小象?古梅的记忆彻底恢复了。10多年前,小象边边从崖上掉了下去,在临死前被古梅发现了。当时,古梅就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将小象头部湿了一片。
古梅再也忍不住了,发疯一样奔上山坡,在一个土包前停下了,这就是边边的坟墓。古梅用双手狠狠地挖土,很快,就看见了静静躺在地下的小象。这么多年,小象的尸体居然没有腐蚀,和刚死时一模一样。
突然,古梅发现小象两脚之间有一张照片。她拿了起来,天啊,居然是她上次来时送边边的单人照片!看来小象就是边边。
回到家,古梅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放声哭了起来。正哭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是阿呆。
一见古梅,阿呆就说:“就是你充满爱心的泪水,凝聚了我的灵魂,一起结成象牙玉坠。也就是那滴泪水让我成了人形,且它还具有起死还生的功效。为了救你,我宁愿化作游魂,把泪水还给了你。”
这阿呆分明就是边边,古梅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阿呆的怀抱:“边边……”
选自《中外故事》
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