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关中国航母的话题成为广泛关注的焦点。然而,鲜为人知的是,中国在十多年前就购买过一艘尚未完工的航母,它就是现在俄罗斯海军唯一的现役航母“库兹涅佐夫海军元帅”号的姊妹舰“瓦良格”号。如今,“瓦”号船体已落户中国大连。“瓦良格”号是如何建造出来的,又是如何来到中国,人们依然十分关心。
巨型航母险成海上监狱
“库”号和“瓦”号航母都是由苏联涅瓦设计局(今属俄罗斯)设计的,1985年“瓦”号龙骨被送上船台。负责建造的乌克兰黑海造船厂在各方协调下,到1988年“瓦”号下水时,最复杂的航母底层电缆敷设全部结束。
天有不测风云。1992年,苏联轰然倒塌,庞大的家业被15个加盟共和国瓜分,而“瓦”号航母因缺乏中央拨款而停建,此时它的工程量已完成67%。起先,乌克兰希望俄罗斯出资完成建造。在俄乌谈判中,乌克兰第一次开价是4亿美元,过一阵子又提到20亿美元,并承诺造完它。但俄罗斯自身军费紧张,最终谈判在1993年搁浅。
在此期间,乌克兰第一副总理卡·尼·马西克曾来尼古拉耶夫港考察过,他问造船厂主任建造师谢列金:“我们能不能集中力量把‘瓦良格’号建成?”谢列金苦笑着说:“无论俄罗斯还是乌克兰政府,连拆毁这条船的钱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钱续建呢?”1993年11月,乌克兰政府正式下达停建“瓦”号的命令。
当“瓦”号闲置在船厂时,一些外国人想买走这艘“半拉子航母”。还有一家英国公司咨询乌政府,探讨能否把“瓦”号变成“装甲监狱”,理由是舱室高度正合适。在此期间,“瓦”号曾遭到人为偷拆破坏,令航母彻底丧失使用价值。
2000万美元价格成交
1997年底,乌克兰主动向中国推销“瓦”号船体,为避免国际纠纷,希望中方最好通过第三方的民间企业出面购买。于是,当时葡占澳门创律公司出面购买“瓦”号,声称要将其改成海上赌场。另外,创建公司还全力争取乌方连带转让造船图纸,以便改装时用。
不久,双方在基辅商务部展开接触。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初步定价在1800万美元,乌方不负责“瓦”号离港后的任何事情。当中方提出要同时购买航母原设计图纸时,乌方首席代表阿斯纳耶夫坚称是最高军事机密,需报请国防部批准。
创律公司代表当即表示:“我们买回去是要改装的,没有航母图纸万万不行,我们宁可多出点钱,也必须拿到设计图纸。”阿斯纳耶夫与其他代表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坚决地说:“那就2000万美元,否则免谈。”
其实,这个数额在中方意料之中,但中方代表还是装作有些为难,最后很不情愿地答应这个价格,但要求乌方保证图纸不能少一张,而且从现在起立即派兵保证航母安全,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登船。阿斯纳耶夫同意了,立刻指派同事去落实安保工作。
会谈结束后,阿斯纳耶夫高兴地说:“中国人很实在,我们愿意与你们做生意。但今天的决定要报到国防部、内务部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去审批,可能需要7天才能有结果,希望你们耐心等待。”
成为佳士得的拍品
不料情况在第7天发生变化,阿斯纳耶夫悄悄告诉中方代表,由于一些大国探听到“瓦”号即将出售的消息,都向乌克兰施加压力,创律公司已不可能按原计划买走航母了。第10天,阿斯纳耶夫正式通知中方:由于某些原因,“瓦”号将在3天后通过拍卖会正式拍卖,请中国朋友做好准备。中方代表质问乌方为什么变卦。阿斯纳耶夫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看着中方代表。
在会后的乌方答谢宴会上,阿斯纳耶夫说出了实情:美国、俄罗斯、日本、法国、韩国都对创律公司采购航母提出质疑,他们要乌克兰将该船公开拍卖。乌克兰商务部知道保持中乌友谊的重要性。因此决定在3天后拍卖,届时只有创律公司来得及满足乌方提出的条件,自然只有它能中标,这样既摆平了西方的要求又照顾到中方利益,可谓两全其美。
在佳士得拍卖行,“瓦”号航母拍卖会正式开场。根据乌方要求,竞拍方需提供买方资质证明、国际信用证明、用途规划、项目论证报告等一大堆材料。创律公司代表早已胸有成竹,逐项展示出来,只有它的材料符合乌方所有要求。之后是公开竞标,美国公司叫到1400万美元就没声音了,韩国叫到1500万美元,日本叫到1700万美元,韩国又叫到1800万美元,这时中方代表举牌叫到2000万美元。主拍人连叫三声无人再叫,拍锤落下,拍卖成交。事后分析,那几个竞标的公司匆忙上阵,资料不全,规划不周,而且他们嫌买一艘废航母去拆废钢铁不划算。
差点成海上“鬼船”
2000年6月14日清晨,创律公司雇佣的荷兰拖轮牵引着无动力的“瓦”号航母驶离尼古拉耶夫港。按照新船东的要求,黑海造船厂在航母艉部原“瓦良格”号舰名处做上新标志“Kingstown”。
“瓦”号的故事远没有结束。美国惟恐中国利用“瓦”号舰体进行航母研究,便强压土耳其政府阻止“瓦”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在接下来的百余天里,“瓦”号被拖着在黑海上游逛,无法为自己找到栖身之地。直到2000年11月1日,“瓦”号才在俄罗斯、荷兰、挪威三艘拖轮的保驾下通过土耳其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
11月3日夜,当“瓦”号进入爱琴海时,突遇强风暴,连接“瓦”号和挪威拖轮的钢缆断裂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艘“海上巨无霸”像疯子般在布满几千个暗礁的爱琴海中漂流。在风暴中,俄、荷、挪三国拖轮试图重新通过系钢缆控制住“瓦”号航母,功率达2.4万马力的俄罗斯拖轮“尼古拉·奇克尔”号成功接到从“瓦”号艉部抛来的钢缆,但位于航母前部的挪威与荷兰拖轮都没能接住从“瓦”号上抛来的钢缆。
经过与风暴长达12个小时的搏斗,这支“航母编队”总算摆脱险情。11月4日,接到“瓦”号发出的求救信号后,希腊救援直升机把“瓦”号上的7人送到比雷埃夫斯港。11月6日,当天气转好后,希腊直升机再把船员送回“瓦”号甲板,这时候航母已恢复正常拖曳。经过无数磨难,“瓦”号终于在2001年元旦绕过好望角。2001年3月3日,船队到达目的地——中国大连。
选自《朋友周刊》2009.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