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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小段握着竹简,敲了敲桌子,撑着下巴一头栽在桌上,换了个音调:“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小段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明明好端端地在家里教妹妹背《邹忌讽齐王纳谏》,怎么刚念完一句“城北徐公”就被丢到这连盐巴都没普及的战国时期了!
一丰神俊秀的美貌男子掀开竹帘子大步踏进来就坐在她面前:“大娘,为兄给你寻了门亲事,这次这个貌美如花,你一定喜欢!”
小段觉得心好累。
“兄长每次都说我一定喜欢,可上回是个大胡子,上上回有狐臭,上上上回不讲卫生,十天半月不洗身子……别的我也懒得说了,大兄,能消停些不?大娘芳龄不过十五,正是稚嫩萝莉一枚时,缘何定要将大娘嫁出?”
“这次这位名副其实!”
邹忌十分尴尬,媒人来说亲时夸得天花乱坠的,将那几位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他都想跪一跪三清尊主,莫非他下邳人杰地灵,英才如同地中萝卜,一个接一个,颗颗冒出头?
他哪知道媒人这样不靠谱,还好他让正主到家中一见,否则真要害死他家大娘了。
接连几次这样后,邹忌就愤怒了,再有媒人上门提亲,定让家仆将其赶出。他思来想去,果然还是不放心别人给家里唯一的娘子找乱七八糟的夫婿,可大娘都已十五,正是娇花待折之时,不能由着她的性子再让她待字闺中。邹忌将下邳王孙公子风流才俊都摸索了一遍后,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名字——徐倾。
徐倾家世品貌都属当世一流,又无骂妻打狗之陋习,且日日沐浴、天天刷牙,简直与大娘情投意合,婚后定然能举案齐眉!
邹忌拍案!就这个了!
“谁啊?”
“城北徐公。”
小段想哭……
徐公!缘何又是汝啊!
002
小段不想与徐公相亲,在她的印象中,但凡与“公”挂钩的,要么是国公,要么是公公,前者白胡子花花,后者都不是个男人,她一个身娇体弱的萝莉,不好大叔也不慕残,两者都不喜欢。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非嫁人不可!
不论她如此抗争,大兄邹忌还是命人将她梳洗打扮,准备推到徐公面前,只是这次邹忌学聪明了,他还知道举办个宴,邀请广大男女一起相亲,掩饰一下他急切地要将大娘配出去嫁人的心情。
于是小段盛装出席,见到了骑着牛车来赴宴的徐公。
徐倾刚加冠,黑发用玉簪绾在头上,衣冠华美,腰佩美玉,脚踩木屐,对邹忌拱手:“邹相。”
小段原本对古代美人的脸不抱期待,没护肤品的风吹日晒时代里的美人能好看到什么地步去啊,就是大兄邹忌,放在后世也不过一枚小鲜肉,她都看腻了。
可一见徐公,小段眼睛立刻就直了!
邹忌还礼:“徐公,快请坐,大娘啊……”邹忌刚要嘱咐大娘你上道点啊,转眼一看,他家大娘直勾勾地看着徐公的脸,一副眼珠子要看出来的表情。
“喀!喀喀!”
小段在大兄几欲要咯出血来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抓一把橘子皮丢在碗里,提起水壶唰地往里一冲,推到了徐公面前,娇羞无限:“徐公请用。”
徐倾双手拢在袖中,看一眼小段:“橘皮甚好,水壶也好,奈何我更爱饮酒。”
邹忌以手掩面,觉得十分丢人,扭头就招呼别的宾客,见别的女客看徐公的眼神也没比自家大娘好到哪里去,邹忌心里就不痛快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想起徐公那点小癖好,当即大手一摆:“大娘啊,带徐公去酒窖纳凉品酒吧。”
小段轻移莲步,回眸一笑:“徐公与我来,酒窖中酒樽已备下,又有果皮下酒,还有花生炒豆,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