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羊肉面

导读：只不过是在渡过黄河时看见拖拉机的拖挂厢上拥挤着二十几个前程未卜的青年学生，这家人就热情地请我们去吃饭。我的心为之一动。在这寒冷的冬日，那热气腾腾羊肉面片，让我们体会到了异乡的温暖，40年来都无法忘怀。

文/冯尚志

30余年来，跑过不少地方，领略过多种地域的饮食风味。然而，那一年那一日在故乡食用过的羊肉面片，却是我有生以来享用过的最可口的面食，也是最鲜美的羊肉佳肴。随着时日的久远，人情世故的历练，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对当时场景的记忆也愈加清晰。

在那场史无前例的革命终结之后，像所有学生一样，上山落户的我和王文革相约，要在翌日去等车上山。那天凌晨5点，当我们赶到县城东的一家大院，同样等车上山的人已经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焦急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打听到要上山的车子有三辆：一辆汽车、两辆拖拉机。那时的人坐车是那样的简单，看见有人开始往车厢里跳，后面的即刻蜂拥而上。一眨眼的工夫，大卡车的车厢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我上了其中的一辆拖拉机的拖挂车厢，那里面本来就装载着瓷瓷实实的大麻袋，垒得几乎跟车帮一般高。司机这时发话了：“这危险呀!光货就已经超载了，又坐上这么多人……你们互相挨紧点，当心拐弯的地方甩出去几个。”汽车和拖拉机渡过黄河，就开始了上坡路。拖拉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喘着喘着，我坐的这辆终于没了气。司机师傅鼓捣了好一阵，这才又继续赶路。汽车等不及，不得不先走一步。

路面上的积雪结成了滑溜溜的冰块，严重影响着我们行进的速度。蜷缩在车上的人们承受着北国高原地带隆冬季节一般人想象不到的那种严寒的考验。每个人的眉毛、下巴上都挂起了白霜，坐在麻袋四角的人死命将它拽起一角，压在了自己的脚面上。忽然一声吼，我转脸一看，王文革大口一张，嘴里的秽物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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