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事情在发达国家也有可能出现。比如1993年美国南部曾经爆发过一种“无名病毒”(Sin Nombre),感染者一开始会出现各种类似感冒的症状,继而引发呼吸衰竭,致死率高达60%以上。后续研究发现,这种病毒源自一种鹿鼠(Deer Mice),这种动物生活在美国南部的沙漠里,种群数量稀少,原本很少和人类接触。全球气候变化导致1993年那年整个美国南部气候异常,降水量远高于往年,一种松树出现爆发性增长,以这种松树为食的鹿鼠种群数量激增,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增长了将近10倍。多出来的鹿鼠没地方去,便进入了人类的领地,顺便把自己身上的无名病毒也传染给了人类。
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但问题在于,难道我们从此就不再开发热带雨林,不再和野生动物争夺领地了吗?即使有这个愿望,恐怕实际上也很难做到。换个角度想一想,人类自从20万年前诞生在非洲后就一直在向大自然索取资源,世界上绝大部分原始林地都是在工业革命开始之前被开垦成农田的,今天的人类之所以积累了这么多财富,完全是从其他野生动植物那里抢来的。如果人类想要继续过好日子,恐怕还得继续和野生动物争地盘,这种状况起码在近期内无法改变。
既然这样,难道我们就对传染病听之任之了吗?答案当然同样是否定的,因为今天的人类和过去不同了。今天的人类掌握了惊人的破坏力,可以在几天之内就把一整片热带雨林砍伐殆尽。我们还具备了前人没有的快速移动能力,可以在一天之间去到地球上任意一个地方。这两个条件凑在一起,使得新的传染病可以比过去更加快速地入侵人体,并以喷气飞机的速度扩散到整个世界。
速度,才是传染病之所以越来越多的最关键的因素。既然传染病不可避免,我们应该如何去面对呢?埃博拉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范例。
埃博拉的警示
埃博拉是韩国MERS疫情爆发之前全世界最关注的传染病,对埃博拉疫情的报道几乎持续了2014年一整年的时间。但事实上这种病毒早在1976年就开始感染人类了,只不过早期的几次传播范围都不广,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虽然医生们将疫情控制住了,但这种病毒一直躲在果蝠体内,很难被彻底消灭,这就是人畜共患病之所以很难缠的一个绝佳案例。
2014年初,埃博拉病毒在几内亚再次爆发,并迅速席卷了整个西非地区。迄今为止已经感染了约3万人,其中1.1万多人死亡。埃博拉病毒的致死率虽然很高,但只能通过病人的体液传播,传染性不算太高,但因为西非地区的卫生条件很差,基础医疗设施也不健全,这才得以扩散到了如此广大的地区。
科学家对埃博拉病毒的基因序列进行了分析,找到了病毒的传播路径。研究显示,这次爆发始自一名两岁的几内亚小男孩,他很可能是在2013年底从果蝠那里感染了病毒,然后传递给了周围的人。可惜的是,WHO直到2014年3月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向几内亚派遣了大批医护人员,并终于在7月份将几内亚境内的第一波疫情控制住了。但就在WHO开始行动之前,也就是2014年2月份,一名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妇女将病毒带到了塞拉利昂,这株病毒不但在贫穷的塞拉利昂扩散开来,而且发生了一个关键的变异。变异后的病毒又重新传回了几内亚,并波及了科特迪瓦等周边国家,最终酿成大祸。换句话说,如果WHO反应速度再快一个月,于2014年2月份就开始行动的话,这场疫情本应被控制在几内亚境内,并在2014年7月份便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由此可见,速度不但是传染病越来越多的原因,也是人类对付传染病最关键的要素。医疗系统的快速反应需要强大的诊断技术做保障,WHO如果早知道这是埃博拉,韩国医院如果早知道那是MERS,肯定会更加重视。所以WHO一直在号召医学界重视开发传染病的快速诊断技术,这是控制未来疫情的关键所在。
但是,在快速诊断技术被研发出来之前,良好的防护意识也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埃博拉病毒和MERS病毒一样都是通过体液传染的,如果传染病房的消毒和隔离措施完善的话,或者医护人员和普通老百姓的防护意识更加到位的话,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就拿这次MERS疫情来说,WHO认为韩国犯了三大错误,必须借此机会大力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