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救陌生男
北疆的冬天来得早,雪来得更突然。马宁和父亲开着大货车刚驶出哈巴河不远,天空中就飘起了大雪。望着风雪弥漫的天空,父亲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得赶紧走!能赶到乌鲁木齐就好了,千万可不敢被撂在这……”
货车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行小心翼翼地行驶着,突然,发现前面路边蜷缩着一个人。马宁不想管闲事。可老马说他:“这里可不比我们内地,路上车少人稀,这大雪天,我们不帮他一把,非被冻死不可!”
马宁极不情愿地和父亲下了车,把这名陌生男子抬上了车。
陌生男子看样子有四十来岁,嘴唇青紫、干裂,面色蜡黄。老马从保温瓶里倒水喂他喝。陌生男子终于慢慢醒了过来。醒过来后,陌生男子对老马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我好饿……”
老马拿出缸子,为他泡了一块方便面。陌生男子吃过面,身子一歪,就躺在后面的卧铺上睡着了。
“他一定是太困了,睡一觉就没事啦!”说罢,老马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车子行进了大半天,按说早该到布尔津了,可就是看不到布尔津的影子。就在他们父子俩正忐忑不安之时,陌生男子醒了过来,爬起来说:“谢谢您们救了我!对啦!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我们是从内地来的,打算先到乌鲁木齐……”听老马说到这,陌生男子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说:“不对啊!快停车,让我下来看看!”
陌生男子下车望了望四周说:“走错路了!再走,就跑到国境线啦……”
看来陌生男子对这一带很熟悉。在他的指引下,又走了一会儿,老马终于把车开上了一条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大货车终于又拐上了一条大路。
上了大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车里有热水、泡面和面包火腿肠。马宁开车,陌生男子和老马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起来。后来闲聊中得知,这陌生男子姓曹,山东人,常年在这一代做生意推销产品。
2、漫漫风雪路雪越下越大。马宁握紧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老曹身体还很虚弱,老马就把卧铺让给了他,自己歪在了副驾位置上迷糊着。
过去布尔津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马宁这下犯难了,把车停住,喊醒父亲,问该怎么走。老马看了看,也拿不准该怎么走,只得喊醒老曹。老曹探出头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右边……
老曹和老马接着睡觉。马宁开着车继续前进。大约到了零点,老马醒了过来。他正准备替换马宁,突然觉得不对劲,惊叫道:“不好!车子发动机有问题……”
马宁好像也听出了异常,急忙把车停到了路边。车子熄火,马宁把方向盘交给了老马。老马试着想发动车子,听听毛病到底在哪。可他试了七八次,车子怎么都发动不起来。这下可糟了,这冰天雪地的,车子要是坏了可咋办?
父亲不敢再试了,再试,就会把电瓶里的电用尽。万般无奈之下,父亲掏出手机,打算打110求救。可让他失望的是,这里地处偏僻,又是大雪天,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望着车外白茫茫的一片,马宁和父亲都绝望了。天实在是太冷了,由于车子发动不起来,没有暖风,驾驶室内的那点热气很快就跑光了。
老马喊醒裹在被窝里的老曹。老曹坐起来听老马讲了眼前的情况后,也傻眼了。他癔症了一会儿,突然抓起羽绒棉袄穿在身上说:“我以前是汽车兵。要嘛让我试试?”
马宁已经对这车子失去了信心,拿起被子裹在身上,坐在驾驶室懒得下来。一会儿,老马喊马宁下来。马宁极不情愿地下了驾驶室,帮他俩把驾驶室翘了起来。可让马宁意外的是,老曹还真是个修车行家,半小时后,车子竟然发动起来了。
“谢天谢地!车子总算修好了!”马宁心里一阵惊喜。
老马换马宁休息,开车继续前行。老曹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主动把铺位让给了马宁,自己坐在了副驾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马宁醒来睁眼一看,突然发现车子停在一个三岔路口前。马宁担心车子出了毛病,正要询问,就见老曹突然对父亲说:“其实……我,我是个在逃的杀人犯!我本想杀了你们父子俩,夺走你们的车继续潜逃……唉,可你们父子俩的心太好了,我下不了手啊!既然我下不了手杀你们,那就成全你们吧!我知道,你们开车搞运输挣钱也不容易,我是杀人犯,政府正在悬赏通缉,你们还是把我送给警察吧!这样,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金……”
马宁被老曹的话给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曹竟然是个在逃的杀人犯。老马慢慢转过脸对老曹说:“要我说呀兄弟,你还是去自首吧!我挣钱再难,也不能这样去挣钱啊?自首和被捉拿归案,那在量刑上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你这样潜逃的确也不是个事,你得为老婆孩子想想啊!兄弟,还是去自首吧!就是判个无期徒刑,也总算还能给老婆孩子留下个念想……”
老马的话打动了老曹。只见他突然孩子似的呜呜大哭起来……
哭过后,老曹下车看了看,说走错路了,然后劝老马掉头把车开了回去。又往回开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大路。此时,雪停凤住,阳光已经透过云层照射过来。看着大路上不时驶过的车辆,老曹说:“这是国道。顺着这条路走吧,再不会迷路了!”
到了卡拉玛依,老曹和马家父子分手下车,从此,一别再没有他的消息。
3、意外的结局
半年后,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找到了老马家里,他正是老曹的弟弟。老曹的弟弟带来了老曹写给老马的一封信。老马看了这封信,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原来,老曹这起杀人案,全是由他的老婆赵蓉蓉制造的。老曹那次出差办事回来已经深夜,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意外撞见妻子和奸夫在家里鬼混。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曹一怒之下,就和奸夫动起手来……后来,在两人的打斗中,老曹用凳子砸伤了对方,而他自己也被对方打伤摔倒在地昏迷过去……当老曹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奸夫躺倒在地,浑身是血。见老曹醒来,坐在旁边发愣的赵蓉蓉哭哭滴滴对他说:“他被你打死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赶快逃吧……”就这样,在赵蓉蓉的蛊惑之下,老曹潜逃到了新疆。在新疆,他怕被警察抓到,后来打听到有个朋友在邻国种大棚蔬菜,就打算过去躲避一段时间再说。可让老曹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暴风雪突然而至,自己毫无防备,冻饿交加,差点死在半路上。其实,那天老曹是假装晕倒的。老曹本想杀了老马父子俩夺车逃走,但老马的善良,最终使他放弃了罪恶的念头,向政府主动投案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