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酒瓶,打着酒嗝,孤独地摇晃在街头,落日的余辉,照进我凄迷的眼。
他,静静地坐在街头的一角,像往日一样,平静地看着滚滚红尘。那长长的灰色的须发悠闲地披在破衣上,手指轻轻地划触地面,优哉游哉,宛若一个憩歇的游僧。
我莫名地升起一股安全感,竟不由自主地醉歪在他旁边。
点上一支烟,递过去,他双眼无视,继续玩弄着地上的沙尘。烟回送到自己的唇边,袅绕的青雾,载着我满腹恣意生长的烦恼,奔涌而出。于是,舌尖开始翻炒着对上司的不满,横飞的唾沫纷洒世俗的凉薄,钢牙磨研着对现实的愤怒。滔滔不绝,酣畅淋漓,如入无人之境,我尽情地淘撒出肺内久积的尘埃。
他始终沉默着。天色渐渐模糊我与他的脸,过往路人疑惑而戒备地绕过我们,那些眼神,像一枚枚生锈的钉子。
按捺不住地起身,准备跨入迷惘的人流中。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
他缓缓站起,另一只紧握的黑拳慢慢松开,一阵风吹过,那满手的沙尘洋洋洒洒随风而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居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淡然躬身,捡起地上一个残缺的馒头有滋味地啃着,然后飘然离去。
目送他褴褛的背影渐渐消失,我的心豁然开朗,一甩手将手中紧握的酒瓶扔进了垃圾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