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哥哥气急说: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象是人家欠了你几辈子,还上大学,那学是白念了。
这几句话就是在自己婚后也常记起,那时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是祸害。
等开了学,和红娟见了面,才知道我们嘴脸相差不多,都灰头土脸的回来,我们虽没做成好事,但和欣辉却成朋友,技校和我们是邻居,从我那到欣辉那走小路只需要七八分种,所以我晚饭后常去她那里。
欣辉母亲已经去逝了,一直不大开心,不过欣辉心里是搁不住事的,所以我第二次去她那,欣辉就同我说了,原来这次她母亲心脏病犯了,是有缘故的。她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后来重了,送进省城的医院,倒底没抢救过来。欣辉问父亲什么原因,父亲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是欣辉的舅舅告诉她,她父亲单位有个老处女看上欣辉的父亲,知道他老婆久病在床,只是早晚的问题,终会做正夫人,也免了老处女这苦,俩人虽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但眉来眼去,话里话外,颇有些动人的情形,象是欣辉的爸也颇为满意这种安排,但不知哪个好多事的人,不知是何居心,竟巴巴的跑去告诉欣辉那苟延残喘的母亲,老太太一生气,就犯了病,没几天真的如了老处女的愿,给人家让了正品夫人的位。所以欣辉从家走的时候是绝绝的和父亲告别的。
一过了年,舅舅就把欣辉接到了农村,和舅舅一个村的也有一个在外地工作了的大学生放假回来,欣辉说是那个人叫朱岩,朱岩从石油学院毕业就分到了油田,但那个地方男多女少,男大学生找个初中文化的小女子是很常见的,所以朱岩的父母急死了,唯恐朱岩娶回一个不懂情理,又没文化的女人到家,突然看见舅舅家里来了欣辉,便盯上了,朱岩的母亲好几次到欣辉的舅舅家相看,然后找人说合。
欣辉说,你不知道我们见面之后,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我说,我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也为自己悲哀。
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朱岩那个矮!用句通俗的话说,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反正妈妈也没了,爸爸也一样的会失去了,好坏有个人惦记着我。
真是风云突变,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
欣辉总算有了对象,可她还是难过。我呢,红娟呢,对象还不知在哪刮旋风呢?
我到欣辉那第二次,就发现有个长得很清秀的男教师,有点象学生,常到欣辉屋里借做饭用的东西。欣辉介绍说:这是王军明,是去年分过来的大学生,教数学。
在北方很难见到这般清秀的男人,所以我觉得心脏有些莫名的激动,总是想在去欣辉那的时候见到他,我知道自己的目的有点不纯,但欣辉那时整日里等着朱岩的信,心焦肺烂,哪里顾得上我的情绪变化。
几次见面,起码脸熟了,便有了路遇时相视的一笑。每每有这样的机会,我象个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会很兴奋一阵子,我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单相思之中,这肯定没结果,就象以前一样,自己只不过是个不惹人怜爱的女孩儿,这个时候,我才切齿的感慨自己为什么没有骄人的面容,丰满的身姿,没有给男人那种蓦然回首的感觉。
欣辉的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九,刚过四月份的一个星期天,欣辉告诉我她打算请红娟,我,还有王军明吃饭,为她过过生日,也免得她自己孤单难过。因为女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欣辉是怕自己回忆过去一个人过生日的难过处。
我和红娟给欣辉买了一个大蛋糕,我们吃的饭、菜,都是王军明做的,整个晚上,红娟眼里都含着一丝惊喜,我知道,红娟心里一定激荡不已,能有一个让自己倾慕的人,这本身就是个幸福的事,总比连个期待都没有,那可是一种切实的绝望。朱岩早在几日前就寄过来一包东西,里面有吃的,有穿的,欣辉让我看了好几次了,脸上得意洋洋的,后来倒底忍不住还是说了:你以为他真的那么解风情?我早就在一个月前就连启发带暗示地告诉他,别忘了我的生日。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最羡慕有男朋友给女朋友过生日,那叫呵护,到了自己,冷冷清清,连张扬都不敢。唉。
王军明是个有着很诚挚的笑容的男人,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这里来,令听话的人感觉被重视的喜悦。我就从未感受过异性对我有如此重视过,所以真的感动了,我一向讨厌那种故做深沉的男人,或者是所谓才华横溢的男子,他们在你面前,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展示出来。
王军明却是朴实无华的。
我知道自己无力自拔,红娟也和我一样,因为不善言谈,红娟几次主动和王军明谈起她以前的事,而且笑声比任何时候都娇媚,绵长。
我和红娟已顾不得欣辉,傻傻的看着王军明,也吃不出菜的滋味,听他说话,听他为欣辉说着祝福,我们应和着,心里却始终想的是他是那么可亲可爱。那个晚上,本是主角的欣辉,却没有在我的心里留下什么印象,唯有王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