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死的告白

 
爱与死的告白
2016-12-16 17:07:55 /故事大全
(一)愚人节的邀约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样明媚的早晨,走在校园的小径,你与我擦肩而过。而你是否能够知道,走过去的我,复又转身,默默凝注你的远离。你总是一如既往的无知无觉,只留给我一个漠然的背影……

  愚人节来了,如果我守候在那古老的天台上,你是否会愿意欣然前往?我需要从你口中得到答复,来揭示你,是否只是上帝给我开的一个玩笑……

  倾心人

  年月日

  从传达室刚刚领来的信件摊开在桌上,何旭飞和应涛艳羡不已,可真正的收信人端木辰却看也不看一眼:“不过是愚人节的恶作剧而已。”

  “不会吧?”两人齐声怪叫,“这么诚恳的信啊……”

  “你们好,那个……我是新来的……这是寝室吧?”立在门口的少年,结结巴巴地问道。少年貌不惊人,衣着朴素。问话的同时,神情有些扭捏不安。

  “咦?你是……那个从中医药大学转来的新生?”一个少年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过来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箱子,“你怎么开学了一个月才来啊,我们的解剖课都上到第三章了。我叫何旭飞,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水衡舟……”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水吧,”何旭飞整个儿是一“自来熟”,他指指另一个站着的男生,“这是应涛,”又指指坐着的那个,“这是端木辰。”

  “你好啊,欢迎成为我们寝室的一员。”应涛也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而端木辰却十分淡漠,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招呼。

  何旭飞是个急性子,不等水衡舟放下手里的行李,就把端木辰收到情书的事轰炸般地讲了一遍。

  “呃,我想,这大概是个愚人节的恶作剧吧。”仅仅是扫了一眼信和信封,水衡舟便这样说道,“信和信封上的字都是打印出来的。如果是真的,这女孩子反正要告白了,为什么还要隐藏自己的笔迹?”

  端木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表情。他唇角微微抿起,眼里出现了一丝赞赏之意。

  “这个……也许是这女孩怕端木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一种自我保护呢?”应涛说。

  “从一个终于决定告白的女孩来说,她应该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从字迹上、描述的情景上隐隐猜到她是谁,不需要要刻意地隐藏,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没有写明具体的地点和时间呢……”

  “她写明地点了,‘古老的天台’应该就是我们学校那座去年废弃了的生化实验楼,那楼楼顶是个开放式的天台,很有些年头了,还报了省里的古文物建筑。这个地方,我们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的……”

  “哦。”水衡舟有些腼腆地笑了一笑,“可是,她还是没有写明时间啊,就算对方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啊,好奇怪,这不就摆明了是一个恶作剧吗?可是,写信的人应该是希望别人上当才是啊,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呢……”他陷入了沉思。

  应涛、旭飞两人面面相觑。

  “没写时间,和只写落款不写抬头的原因一样,是因为写这信的人根本把这信打印了好几份,发给了不同的人。”端木辰终于开口,讲了自水衡舟进门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这么拙劣的玩笑,你俩居然看不出来。”他将纸条团成一团,投进了废纸篓里。“娱乐时间完毕。走,我们带水吃晚饭去。”

  

  (二)赴约的人

  

  第二天愚人节刚好是周末,吃完午饭,大伙商量着去操场打篮球。路上,旭飞笑道:“端木,你真的不去那生化楼看一看?”无意外地换来端木辰不屑的眼神。生化楼就在操场的东北角,旭飞有些怅惘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说不定是真的啊……”“那不如你去看看佳人在否?”应涛笑嘻嘻地搭腔。旭飞沉默了一下,居然说:“好,我去瞧瞧。”这下,连应涛都翻起了白眼。旭飞得不到支持,恼羞成怒,拉着水衡舟:“走,阿水,他们不去我们去。”水衡舟“啊”地一声,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被旭飞拉扯着往生化楼的方向去了。身后应涛拍手大笑,喊道:“等你们的好消息啊。”端木辰却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地看着地面。

  “这块地方好冷清啊。”水衡舟跟着旭飞,转了个弯儿,就走进了一条只容一人过的小巷。再往前走一些,操场的喧哗声便听不见了。只觉得四下里安静得出奇。

  “到了。”旭飞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水衡舟猝不及防,一下撞在他身上。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一座老旧的楼房豁然眼前。虽然外表破败,周围倒还算干净,不似水衡舟想象中的断壁残垣。“你看,那就是信上所说的‘古老天台’了。”水衡舟垂直抬头张望,这楼房有六七层高,他们所在的位置太近,只能看见天台边角。

  “这上面原本是有防护墙的,不知怎的坍塌了大片。一度还有情侣喜欢在上面谈情说爱,后来废弃了之后,就没什么人再上去了。”旭飞顿了一下,突然沮丧了起来:“我现在相信这真是个恶作剧了。就算想表白也不该选在这个鬼地方啊。我们走吧,该死的,又要被端木和阿涛鄙视了。”

  水衡舟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一丝莫名的不安突然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楼顶。

  正午阳光热烈泼洒下来,灼痛了他的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正在这时,透过手指的缝隙,他看见楼顶边缘人影一闪。

  “上面有人!”水衡舟情不自禁叫了出来。已转过身的旭飞闻声回头:“哪有人啊,你是不是眼睛花了?”两人一起向上看,视野所及之处空空荡荡,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走吧。”旭飞撇了撇嘴。话未落音,他已看见水衡舟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随之,旭飞听到一声惨叫从头顶发出……

  他抬头看去,在这温暖和煦的正午,何旭飞浑身的血液却因这一眼顿时一凉……

  一个人正从他的头顶直直坠落……旭飞只觉眼前一黑,已听到肉体坠地的那种破败的声响……

  

  ……

  “楼顶上一定还有别人,他应该是被人推下来的。旭飞,你打电话报警。我过去看一下尸体。”

  “那……那有什么好看的?”旭飞见他居然毫不迟疑地向尸体伏下身去,叫了起来。一边拿出手机:“端木?快……快来……有人跳楼啦……”

  

  (三)来历

  

  “水,怎么回事?发现了什么……”端木辰走近尸体,他的声音忽然也停顿,因为他看见水衡舟正翻看着掉落在尸体旁的一个信封,粉红色的信封。

  “信的内容和发给你的一模一样,你说的没错,果然是复印了不止一份。”水衡舟平静地说,“死者面部表情如此惊恐,应该是被人推下来的。但恐怕这生化楼还有别的出口,凶手应该已逃走了。”

  端木一言未发,转身进了生化楼。十分钟后他出现:“没错,有个小偏门,通往网球场,虽然有铁丝网拦着,但翻越过去没问题。”

  

  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通知学校保卫科。

  保卫科察看过现场之后马上通知了上级领导。学校当然不愿意将事态扩大,竟宣称死者乃跳楼自杀而亡。水衡舟争辩了几句,还提到了那封和端木一模一样的信。可是他也不能肯定当时在楼顶看到的人影是不是死者本人。

  好在那负责的干事张爽和端木辰是熟识的,只因一年前发生的班费离奇消失事件全靠端木帮他破的案,他也就并未怀疑旭飞和水衡舟来到生化楼的说辞。只关照四人不可张扬此事便离去。

  旭飞受到了惊吓,回宿舍倒头躺下。

  只见端木辰从衣襟里摸出一样东西,应涛和水衡舟同时瞪大眼睛。

  “端木……你竟将那封信偷了过来?”

  “难道你不觉得这怪异的坠楼事件和这情信是有关联的?”端木辰语气平淡,“很显然,死者是被这封信引上生化楼的。”

  此时旭飞听到大家的议论,又一骨碌爬起,凑上前来。

  “这……这信除了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里面的内容果真和给端木的一模一样!”旭飞的声音哆嗦了,“如果端木去了,死的人就是你了……”

  “端木,你和什么人结过仇怨么?为什么有人想要害你?”应涛问。

  端木辰摇头:“我的社交圈子简单而狭窄,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对我怀恨在心。”

  “端木,你认识坠楼的这个人么?”半天没说话的水衡舟指着信封上的名字问道。

  “陈可凡?不,完全没有印象。应该不是我们医学院的。”端木否认,“刚才看过他的尸体,我也确实不认识此人。”

  “奇怪,那凶手为何会选择你们两个?”水衡舟喃喃自语。

  “天啊,凶手不是变态吧。”旭飞再也受不了了,“不行,凶手的目标还有端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学校不查我们查,非把那个变态揪出来不可。”

  

  说干就干,他们很快打听到了死者陈可凡原来是管理系三年级的学生。

  找到他的宿舍,他的舍友还不知道他已出事,得知陈可凡已经坠楼身亡,这位叫石宇清的同学面色大变:“什么?这绝不可能!可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自杀!”另外两个男生也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开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了!”男生揪住水衡舟的衣领,眼睛却已红了,“搞清楚,愚人节可不适宜开这样的玩笑!”

  据石宇清说,情书是放在楼下传达室,还是他帮陈可凡带上来的,没贴邮票,没有信戳,大家都想肯定是哪个哥们儿逗他玩呢。可凡这小子可能想女朋友想疯了,一晚上都在扑腾,早上起来又洗头又洗澡,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中饭也没吃就出去了……

  整个询问过程,旭飞发现,阿水一直镇定得出奇,他的语气语调始终平静迟缓得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这种平静迟缓,听起来不近人情,竟是比平素端木的冷淡还要可怕得多。

  四人告辞出来,旭飞先打破沉默:“怎么办?完全没有线索。”

  端木辰沉思了一会:“凶手给我和陈可凡都递了信,但他好像预料到我不会去一样,否则我和陈可凡撞车,那他该怎么办?这点很奇怪。”

  应涛点点头:“难道凶手对你们两个有所了解?不过,你曾帮助保卫科推理破案的事在学校流传甚广,那凶手知道你擅长推理,也许料定你会识穿他的把戏。而那个陈可凡,石宇清不是说了么,是个老实人,长的也不帅,收到情书信以为真也是正常的,所以毫无怀疑地去了。”应涛又想起陈可凡的尸身,尽管已摔的面目全非,但还能看出他身前就是个相貌平平的少年。想到凶手很可能就在暗处窥测着他们的行动,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四)第三封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当四人回到宿舍束手无策时,张爽又找上门来。张爽并没有对端木辰偷走陈可凡身上的信兴师问罪,而是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又有人死啦,而且,在她的东西里面,也发现了同样的信。有个小姑娘不由分说报了警。

  “事件发生在图书馆三楼阅览室内,死者当时正在看书,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就毒发身亡了。”张爽带着端木辰他们来到现场。

  “呐,这就是那个坚持要报警的小丫头。”进了门,张爽指着一个站在尸体旁发呆的女孩,悄悄说道。“我开始还想唬弄她说是食物中毒来着,她一脸鄙夷,说是死者口腔内有苦杏仁味儿,这是明摆着的氰化物杀人啊。还质问我难道想包庇凶手。”张爽抹了一把汗,看来的确吃了那女孩不少苦头。

  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学生都被拦在了门外。法医在勘验尸体。旁边有个脸绷得紧紧的警察,看样子是个头儿。张爽向门口的警察出示了证件,方才带着四人进去。

  走近了,水衡舟突然“啊”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尸体的惨状,而是因为那女孩正好抬起头来,水衡舟一眼和她撞个正着,女孩小小面孔晶莹白皙,脸上泪痕未干,神色惨淡,却是楚楚动人。但吸引水衡舟的并非这些,而是女孩眼中伤痛,如月色苍凉,忽而便渗透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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