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又有新的来电请求,刘达一看,是茵茵母亲的号码,急忙向妈妈解释:“不好意思,妈,我今晚回家再跟你说,现在有工作”。
急匆匆赶到茵茵家的时候,发现为时已晚,丧失理智的男人不顾妻子和女儿的哭喊求饶,硬生生地把茵茵的眼睛挖了出来。
“不要用你那双眼睛看着我!不要看着我!不要看我!”被赶到的警察制服了的男人,十指染满茵茵的血,拼命往自己脸上抹去,仿佛这样就不会再看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就不用再受煎熬。
妻子抱着浑身是血的茵茵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来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刘达想上前一步安抚情绪崩溃的女人,突然发现脚下踩到了滑溜溜的东西。抬起脚低头一看,整个人跌坐在地,若不是及时捂住嘴巴,恐怕已经呕吐出来。
胃酸不断涌上来,刘达恐惧地看着被自己踩到的茵茵的一只眼球,再抬头看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女人把尖利的指甲伸进茵茵被挖空的眼眶里,不停呢喃着:“茵茵乖,妈妈帮你把眼睛找回来……”
刘达撑着墙壁呕吐了半天,血腥的气味还是挥洒不去。因为女人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崩坏,警方希望刘达能够陪同茵茵到医院去,并协助他们做好这家人的档案记录。
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压压一片了。一阵森冷的风吹来,吹起刘达身上浓重的腥臭味,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惦记着上午母亲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似乎提到自己床底下的衣服沾了血迹。母亲大概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受伤了吧?要赶紧回家让她放心。
刘达这么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抄了小路往家赶。
拐进冷清幽暗的小巷时,刘达察觉到有一个黑影一直跟随着他,似乎还听到“滴答滴答”时针走动的声音。
是送钟人吗?他要给自己送闹钟来?为什么?父母对自己很好啊,一家人一直相处得很愉快啊!自己怎么会需要召唤地狱使者的闹钟?不可能的!刘达拔腿跑了起来,拼命想逃离那个黑影,却发现怎么也逃不开。
那个抱着闹钟的黑影,正对自己咧开嘴,露出一排被血液染红的牙齿,狰狞地笑着。
刘达迅速关上家门,在玄关处边脱鞋子边大口喘气,想着要好好平复情绪才能进屋里去,不能让父母担心。
“我们当初答应收养这孩子,也是出于一时同情,也以为只要给他完整温暖的家庭,他可以成长为正常的孩子。”父亲沉闷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让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刘达停住了脚步。
“最近那孩子越来越奇怪,好像经常半夜里出去。今天不仅在他床底找到沾血的衣服,还从纸篓里看到奇怪的传真废纸,他电脑上了密码,柜子也锁了,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母亲声音疲惫地告诉父亲。
父亲叹着气说:“要好好留意下他,真的在外头惹什么事了,只能报警。怪就怪我们有眼无珠,不该为了有个儿子能为我们送终,收养有杀人嫌疑的孩子。”
刘达想起来了,那些被他尘封在九岁的张达身上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