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李显也就没必要再问了。随后,张端成又说了自己的打算,他准备在阳江城开一家高档酒楼,现在正在筹备阶段,等到开业时,定要请李显赏脸捧场。李显自然愉快地答应了。
回到家,李显将一百两银票交给了妻子荷花。荷花眉开眼笑地说:“真没想到,就这么件举手之劳的事,前后竟得了二百两银子。”李显得意地说:“当初你爹娘还嫌弃我是个小吏,不愿将你嫁给我,现在你明白了吧,官有官的办法,吏有吏的门路。”荷花嗔道:“就你记仇!你先坐着,我给你热壶酒去。”
荷花娘家姓方,是本地一家不大不小的富户,她自小生得国色天香,她爹方老丈一直想将她嫁给大门大户,以联姻来壮大自家的势力。奈何荷花不听话,一次去报恩寺上香途中遇见了李显,二人一见钟情,方老丈想尽办法也没能拆散他们,最终只好同意了婚事。成亲后,夫妻二人恩爱异常,羡煞旁人。同时,为了能让荷花过上不比以前差的生活,李显开始收受贿赂,当然,这在衙门小吏中是常见的,知县有养廉银,他们这些小吏如果只靠那点俸禄,怎能养活一家老小?
酒热好后,荷花陪着李显小饮。聊着聊着,荷花不解地问:“我细思量,这事可少见呀,伙计咎由自取,东家又何必花这么多银子捞他?三百多两银子啊,伙计做一辈子也还不了吧?”
李显一愣,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觉得这事不正常,那显然是太不正常了,但他仔细梳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觉得虽然有些不合理,但于自己却是毫无害处的。他随口回道:“张老板也说过,张二与他家有很深的渊源,换个伙计,估计就不会如此了吧。”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日,李显收到张端成送来的请柬,请他参加新酒楼的开业庆典。李显知道这事,那酒楼原是本地一户官宦人家的私宅,占地极大,里面亭台楼榭,奢华至极。后来这户人家家道中落,只得变卖宅子,张端成就买了下来,重新装修过后,便成了一间极为奢华的酒楼。
到了那日,李显按请柬上的时间去了酒楼。到了一看,很是吃惊,原来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了,不仅连知县、县丞、主簿、县尉等都齐了,就连知府衙门也来了位通判,还带来了知府大人亲笔书写的匾额。像李显这种小吏也有不少,夹在其中,只能不停地作揖施礼。好在张端成有心,将客人以身份地位区分,分别在各房间中摆宴。
李显这一桌多是县衙六房的管事典吏,都是熟人,气氛活跃。聊着聊着,李显忍不住感叹道:“张老板来阳江不过数月,人脉就已如此之广,日后想不发财也难呀。”大伙儿纷纷附和,又说起各自与张端成认识的过程,李显听了,发现大多跟自己差不多,张端成花钱请他们帮忙办事,他们出了力,于是就受邀来了。李显再一细问,各自收的好处不同,少的几两茶叶,多的上百两银子,比较起来,竟是他得的最多。
李显不明白了,六房以户房、吏房权力最大,工房最末,他这个工房典吏凭什么拿得比别人多?而且,仅自己就得了二百两银子,更别说那些官员了,这么多的银子砸下去,张端成开酒楼得多久才能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