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当日为虎作伥,才有了后来妻子被掳,他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后,这才舍身谏言。前车之鉴,我若不作为,难保他日妻儿老小不受其害。”许金鹏顿了顿,又说,“我妻子丑陋,儿女愚笨,但我仍愿用性命换他们不受伤害。大人,您应该也是如此吧?”
何大人不禁悚然,沉默了半晌,問:“当日你说荷花是突破口,现在她已经死了,你从哪儿突破?”许金鹏说:“直接带人上门便可。当日李显坠死于大人面前,张端成不知大人的态度,有所畏惧,所以还会隐藏罪证;之后,他持阁老手书上门,大人便不再查了。因此,他应该已经不屑于隐藏了。”
很快,消息传来,布政使大人突染疾病,每天只是待在驿站里,谁也不见。过了半月,阳江县突然来了千余人马,包含八百官兵和二百捕快,这些人在阳江县城里见到“张记”字样的铺子便进去搜查,人当场带走,财物就地查封,胆敢反抗者当场击毙,张二便死于现场。
正如许金鹏猜测的那样,他们连隐藏罪证都懒得做了,对照阳江县这一两年的悬案,几乎都可以在张端成这儿找到证据。然而,张端成竟不见害怕,似乎有把握会有人来救自己。事实正是如此,不仅那位阁老和数位朝中重臣接连书信说情,就连何同书的亲朋好友也有人来求情。最后,许金鹏不得不放出风声,称存放张端成账本的密室无故起火,账本已尽数烧光,这才从根子上断了来求情之人。
几天后,何同书与许金鹏来密室查阅账本,何同书失手打碎油灯,许金鹏忙要扑火,却被何同书拉出了密室。看着滚滚浓烟,何同书喃喃地说:“说烧了,就要真烧了,要不然我这官还怎么当?”许金鹏长长地叹了口气。
饶是如此,等到张端成于菜市口伏法,也已是两三年之后的事儿了。此时,李显坟头的草都长得老高了。而阳江,更是从此被历任主官称为“民风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