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战场上,苏军先后出动的空军部队是七个师,中国是十个师。中国空军的活动区域比苏联空军更加靠南,更加危险,到了战争后期,其战斗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中国空军在朝鲜战场的战绩,还是可观的。当时,美国方面也承认,“一夜之间,中国成为了一个空中强国”。
土八路强于老大哥
单看某些战例,中国空军比苏联“老大哥”还能打。
苏联空中英雄阔日杜布在回忆录中,谈到朝鲜战场的空战,苏军曾经组织一个由布拉格维申斯基中将负责的“猎人”小组,全部由最优秀的苏联飞行员组成,试图通过围攻,迫降美国的一架F—86,以便回去研究。
这个傲气的精英小组,声称“只要告诉我们F—86在哪里,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但在与美军交手时,极不顺利,先后损失试飞员久边科中校等三名优秀飞行员,最终没能完成任务。布拉格维申斯基中将悻悻而返。
在中国空军的战例中,经常出现一些完全“无视”对方数量,类似赵子龙冲长坂坡的场面,比如击落过五架F—86的蒋道平,以一架单机主动攻击四架美机,并当场击落一架。
这一切简直令人觉得没有天理,见识过二战大空战的苏联空军,以多打少都讨不到好,凭什么在训练、经验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中国空军的飞行员,就能上演这种一骑破万骑的好戏呢?
曾任福建前线空军指挥所主任的曾幼诚,此时就在朝鲜前线。这位后来指挥部队打下九架美制蒋机的空军中将,离开朝鲜前线后,前往浙东,参加攻占一江山岛的空军指挥任务。他回忆说,苏联空军在朝鲜战场上作用极大,年轻的中国空军,是在“跟着老大哥学打仗”。
游击战术搬到天上
中国空军在朝鲜前线能打出这种战绩,有一个原因就是,中国空军拥有一款优秀的战斗机——米格-15式喷气式战斗机。
志愿军空军使用的米格-15式战斗机,是当时优秀的战斗机,与美军的主力战斗机F—86佩刀式相比,应该说不相上下,双方最多是各有优缺点。苏联王牌飞行员组成的“猎人”小组,之所以表现不佳,就是拿米格—15去“抓”F—86,不得不跟它缠斗。进行这种短兵相接的厮杀,发动机马力更为强劲的F—86,显然更占上风,人家转弯半径就比米格—15小三分之一呢。
中国飞行员并不这样打,与F—86相比,在战术性能上,米格—15的垂直机动性更为优良。
中国飞行员的战术是,争取提前发现对方,然后迅速爬高,抢占高空阵位,向美机发动俯冲攻击。
遭到袭击的美军飞行员,如果运气好,没有被当场击落,往往利用娴熟的技术,做出五花八门的动作,试图绕到追尾的中国飞机后面,反守为攻,结果发现中国飞机早已踪影不见。
偷袭不中,发现跟丢对手的中国飞行员,不跟美国人比技术,不管你怎样玩花招,自己只是直接朝上方拉起来,找机会再从上向下,重复这种鹞鹰捕雀的游戏。
当然,中国空军的飞行员,并不专门瞄着令人头疼的F—86来打,那些带着炸弹,执行轰炸任务的美军飞机,比如一打就着的“流星F—80”,或者笨重的“油挑子”F—84,更是他们理想的猎物。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挑软柿子捏,志愿军的这个战术,让人想到土八路的麻雀战。中国空军飞行员空中训练时间短,不过,都是从陆军各部队抽出的战斗英雄,抗战时候打过麻雀战的,绝对不在少数。这样的老兵,闹出没到射程就开炮的笑话,主要是因为没有空战经验,在空中判断不好距离,要论战场素养和射击技术,绝对个个都有超一流的本事。所以,这种重视发现和判断,不太需要技术的战术,对他们来说,正中下怀。
米格走廊打出闷棍
说来有趣,“MigAlley”,我们通常翻译为“米格走廊”,英语的原意是,“经常有米格机出来打闷棍的小巷”,要是提起中美空军的较量,可以说,这个绰号与中国空军的战术十分神似。突然袭来的米格战斗机,加上它一打一个脸盆大的窟窿、挨上就要命的37毫米航炮,确实像突如其来的闷棍。
与之相对,F—86战斗机上的六挺12.7毫米机枪,有点花拳绣腿,虽然命中率高得多,却不容易把对方打下来。志愿军的空中英雄李永泰,在一次空战中,飞机被打中六十多处,照样飞回来。
这种战术,简单到有点傻乎乎,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令美军十分恼火,又无可奈何。因为米格—15比F—86差不多轻一半,如果F—86和米格—15比爬升,就像骑着自行车追飘飞的气球一样困难。F—86还有一个坏毛病,一旦爬到1万米以上,机动性就大打折扣。
吸取早期苏联空军与美军空战的教训,中国空军发现,以自己的训练水平,驾驶油耗子一样的喷气式战斗机,迅速组成大型编队,难度太大,所以,出击的时候,他们通常都是松散的小编队,无意中,使其战术更加灵活。而美军技术好,具备组成大编队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美机的数量多少并不重要,多了,不过是增加目标而已。于是,一骑破万骑的长坂坡故事,就这样上演了。
应该说,中国空军能够使用这种战术,得益于米格—15这款非常适合自己战术特点的飞机。换句话说,如果给中国飞行员换上美国的F—86战斗机,恐怕战绩就要大打折扣。因为中国空军飞行员的技术,不足以发挥F—86在缠斗中的优点。两种战斗机,对中美飞行员来说,就像关羽用青龙刀,张飞用丈八蛇矛一样,这是完全无法对换的兵器。
选自《特别关注》2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