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沈战役的胜利结束,让毛泽东将解放全中国的预言向前推移了4年。鲜为人知的是,在这场战役中,一支神秘的情报部队发挥了重要作用,它就是东北野战军二局。
东野二局情报巩固林彪决心
1948年9月10日,按照中央军委的战略决战计划,东北野战军主力开始大规模调动,兵锋直指锦州。为便于指挥,位于哈尔滨双城的东北野战军司令部(以下简称“野司”)准备南下,同时决定东北野战军二局同行,以利工作。9月30日晚,夜色迷蒙,两列火车相继缓缓驶出双城。乘坐在第二列火车上的是精干的东北野战军首脑机关。司令员林彪正处于大战前的沉思之中。而在他们前面的第一列火车上，东野二局几十部电台,正严密监视着东北全境及邻近地区数十万国民党军的动向。
野司列车夜行昼伏,每行进几十分钟就要在小站停车,二局立即向跟进的林(彪)、罗(荣桓)、刘(亚楼)首长报告最新敌情。接着再走,情报传递极其快捷。10月2日,二局侦悉,蒋介石飞抵沈阳,成立东、西兵团,夹击我围攻锦州之师。林彪顿感压力倍增:“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林彪反复思考,并于当天22时向军委发电,建议根据新情况,考虑先取长春和仍按原计划攻锦这两个方案。
深夜,野司列车继续向锦州开进。林、罗、刘首长都难以入睡。在罗荣桓的坚持下,三人重新研究了情况,感到虽然情况有变,但仍有胜算,还是应该不顾一切地按原计划拿下锦州。刚刚发出的电报确有不妥,但已无法追回。
10月3日清晨,野司列车到达彰武以北的冯家窝堡,此时,中央尚未回复野司的前一封电报。林、罗、刘再次致电中央,表示在新的情况下“我们拟仍攻锦州”。这是野司研究了二局的情报,更有针对性地调整了攻锦部署和计划之后再次下的决心。野司前一封电报招致毛泽东的严厉批评,在接到野司的后续电报时,毛泽东转怒为喜,遂致电林、罗、刘,表示“甚好,甚慰”,并指示对新的部署要“大胆放手和坚决地实施”。
10月4日,列车抵达阜新。据不完全统计,在4天的轨道行程中,东野二局共提供有价值的情报100余份,破译敌军新密种6个。从长春到沈阳再到锦西,敌西进兵团和东进兵团的行止,以及长春、沈阳之敌的情况,全都放在林彪桌上,情报完整、及时。
对锦州敌情洞若观火
10月5日,东野前指改乘汽车向锦州进发,二局乘坐20辆汽车随行。同日,二局报告,从沈阳西援锦州的廖耀湘下达了西进命令。野司决定抓住战机,迅速攻占锦州。10月7日,二局到达锦州外围野司驻地牛屯后方5公里处的瓜贾寺和双塔寺。在这里,二局全体人员连续奋战了27个日日夜夜,获取了大量情报。每当获得重要情报,便立即向林、罗、刘首长报告。可以说,东野二局对敌情变化洞若观火。正如林彪所言:“有了二局情报,打胜仗可以说有绝对把握。”
10月10日凌晨,塔山阻击战正式打响。四纵浴血奋战,顶住了当面敌人9个师的轮番进攻。二局的几十部电台严密监视着东、西线敌军的调动及锦州守军的情况。敌军各部在何处,攻击方向在哪里,由哪个部队担任主攻,均有预报。
10月14日上午9时30分,东野发起对锦州的总攻。二局死盯着敌情变化,不断向总部报告情况。因为有二局的情报,野司命令经常不通过兵团,不通过军,直接发给师。锦州城内敌军总司令范汉杰的指挥部临时易地,但他仍感到,“我到哪里,解放军的炮火即跟到哪里,好像完全了解我的位置一样。”14日傍晚,锦州守敌全线崩溃,主帅范汉杰等人出逃,锦州的枪炮声渐趋稀少。战斗进行到15日拂晓,东野攻锦各部都向野司报告,战斗完毕。野司据此向中央军委报告,攻锦战役结束。这时,二局侦悉,老城区内仍有敌军电台呼救,显然那里尚有一部敌军未被消灭。野司立即命令部队赶到老城区,又经过4个小时的战斗,锦州全城遂告解放。
31个小时,歼灭10万敌军。锦州攻坚战是东北解放战争中规模最大、最成功的一次战役。攻克锦州,东北战场形成“关门打狗”之势,东野完全控制了战役的主动权。
围歼廖耀湘兵团
攻克锦州后,蒋介石认为,解放军攻锦之后至少要休整一个月。然而,东野首长决心连续作战,“乘胜回头围歼沈阳西援之敌,同时以一部围歼长春可能突围之敌”。此时，久困于长春的敌军出现变化。10月15日,蒋介石飞抵沈阳。当日,二局侦获驻沈阳的东北“剿总”致驻守长春的“剿总”副司令郑洞国的电报。当电文中出现“立即向沈阳转进⋯⋯违者军法从处⋯⋯中正手谕”这样一些文字后,东北野战军二局局长曹祥仁拿上电报,马上向林彪报告。林彪当即下令,令第六纵队以急行军速度,日夜兼程开赴沈阳与长春之间的昌图地区,阻击并聚歼长春南撤之敌。在解放军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之下,长春宣告和平解放。次日,经请示中央军委及毛泽东同意,东野主力立即回头,歼灭在辽西平原的廖耀湘兵团。
东野首长要二局查明廖耀湘的指挥意图。解放军攻克锦州后,廖耀湘率领援锦的西进兵团,无线电几乎完全静默,侦察台无报可抄。没有新的情报,回答不了林彪的问题。曹祥仁凭着多年的战场经验,经过分析、思考，向林、罗、刘报告:“大兵团作战离不开无线电联络,没有无线电联络就可以判断,廖兵团肯定是在原地按兵不动,犹豫不前。”后来披露的文献表明,这一判断是正确的。当时,蒋介石要求廖耀湘继续西进,收复锦州;卫立煌要廖退回沈阳;而廖自己则想向营口转移,从海上撤离东北。廖耀湘举棋不定,痛苦难言。一向对二局极其信任的林、罗、刘接受了二局的判断,于10月20日定下了在野外围歼廖兵团的作战计划。
锦州战役后仅仅休整了几天,东野各部便从四面八方向廖耀湘逼近。大平原上廖兵团如何行动,二局严密布控。廖部两广籍的官兵很多,战事紧急时常使用广东话通联。为适应此情,二局早已训练了一批能听懂广东话的侦听员。当廖兵团在黑山遭东野十纵顽强阻击,陷入解放军大军包围之时,廖耀湘情急之下,操着广东话通过无线报话机命令所部:“向东突围,如不成,转向东南。”二局当班侦听人员就是广东人,把廖的命令听得真真切切。
林彪抓住廖兵团动摇的大好战机,在10月25日下达了围歼廖兵团的命令。廖兵团溃不成军,5个军12个师全部被歼,廖耀湘化装潜逃被俘虏。11月2日,解放沈阳,同日解放营口。至此,辽沈战役胜利结束。
选自《党史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