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陀奇情传(2)

 
人陀奇情传(2)
2022-04-02 05:54:01 /故事大全

人陀奇情传:

澍亲王见状,忙道:“好,儿子,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说着,让人为老螺子松了绑,将一应家伙什归还于他,要将他赶出大门。老螺子道:“我还有一句话,想对小螺子说。”小螺子走上前,老螺子有点动情:“小螺子,这个人确实是你的亲爹,当年也是我把你抱走的。你跟了我十来年,我连个名都没给你起,都是叫你‘小螺子’,我对不住你。如果在王府,你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小王爷呢。记住,以后有机会,将那两件宝贝还给朝廷,要让它们重见天日。”小螺子流着泪答应了。

逃出王府之后,虽然大仇未报,但老螺子还是觉得澍亲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赶紧回到桥洞,将家伙什藏在桥洞的窟窿里,自己化妆成一个病丐。脸上粘着黑白相间的胡须,佝偻着腰,蹒跚着步,手里摇着破碗,到处讨吃讨钱。

攸乎过了半个月。这天下午,老螺子摇着破碗,正满大街乞讨,突见小螺子穿得公子哥一般,耀武扬威地走来,后面跟着一帮随从。当走到老螺子身旁时,随手在他的破碗里丢了一把银圆,扬长而去。老螺子一侧身拐到僻静之处,见银圆里还夹有一个纸团,上面画着一座破桥,桥下面画着几个圆圈。老螺子看了,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出了什么事?

晚上,老螺子在桥洞等着,不久小螺子找上来,述说了情由。原来,这一阵小螺子见澍亲王真心对待自己,便将宝贝事件说了,只说是路上捡的,独把盗宝过程漏了,并带着澍亲王挖出宝贝。澍亲王很是高兴。但就在今天中午,小螺子突然见府里来个洋毛子,正是上次参加王爷寿宴的那个,听说是什么法兰西人,小螺子偷听他们说话,澍亲王似乎想要把宝贝卖给那洋毛子,只是一时没能谈妥价格。

老螺子深感不妙,如果澍亲王真的把宝贝再卖洋毛子,那前面所做的一切也就打了水漂。便问小螺子:“如果咱来个二次盗宝,你看怎样?”小螺子眼珠一瞪:“爹,我原本就想着先将宝贝偷出来,但没找到下手机会,就先来告诉你一声。”两人说着,立即动身,再次前往澍王府。

已近亥时,小螺子对澍王府已经熟悉,先是找了一个护兵,打晕后脱了衣服,让老螺子换上,扮做护兵。小螺子来到藏宝室,很轻易地就钻进去,找到了鸡首和羊首后,两人快速离开了澍王府。

来到一郊外之处,老螺子停下脚步,道:“小螺子,咱这一走,可是再也回不来了。”小螺子的语气中还充满着天真:“爹,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老螺子一笑:“你不贪恋王府的生活?”小螺子啐了一声,道:“爹,别提了,我早就厌烦了王府的生活,整天给这个请安,给那个作揖的,拘束得要死。一点也比不上跟爹在一起快活。”老螺子想了一想,道:“北京是再也不能待了,否则性命难保。咱俩连夜远走高飞,南下天京。洪天王正在领导着太平天国,前几个月刚破了大清的江南和江北大营,李秀成甚至还率领太平军打败了洋毛子的洋枪队,气势正旺。我有个师弟,叫金凤举,外号‘鬼难缠’,现在天王帐下效命,咱投奔于他,太平军才是咱穷苦人的救星。”

两人刚走不远,突见黑夜里北京城浓烟滚滚,火焰吞天,红光映得四周如同白昼一般。

4。义绝天京

小螺子一时吓得两腿打软,忙问师傅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北京地震了,亦或是天怒了。老螺子毕竟见多识广,站在高处略一打探,叹说:“看起火方向,应该圆明园。很可能是那洋毛子将圆明园抢劫一空后,又放火毁灭罪证?大厦将倾,天数已尽啊!”

一路上,一老一少专走乡间小路,少不得风餐露宿,非止一日,来到天京。但见天京城紫气绵绵,天罡势旺。城内城外处处都有太平军在训练,对人也甚是和气。老螺子心中大喜,打听到了师弟金凤举的住处,前去投奔。来到金府,见府上府下,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程度丝毫不亚于那澍王府。老螺子一惯散漫,见了金凤举,就高喊道:“好你个‘鬼难缠’,住得如此豪华,倒像北京的皇帝佬儿。”金凤举面露不悦,说:“师兄,我如今是太平军的天将,早已不是当年的鬼难缠了,以后请称我为金天将。”老螺子面部抽了一下,这才述说投奔情由,最后作了一揖,道:“还望金天将看在师傅的面上,容留我父子二人,一同抗清。我带来了两件大清国的宝贝,特地献给天王,望金天将在天王面前多多美言。”

说着,小螺子从包裹里拿出鸡首和羊首,献给金凤举。金凤举一看,“扑哧”乐道:“师兄,你怎么不明事理呢!我道是什么黄金白银呢,你就想把这俩破玩艺当做见面礼献给天王?天王只喜欢黄金和女人。”老螺子听了,呆呆立着,半晌无语。金凤举说:“师兄,你深得师傅真传,武艺高强,就暂时在我帐下听命,帮我训练家兵。我最近军务繁忙,恕不能奉陪!”说完便出去了。

此后几天,老螺子便为金凤举训练家兵,虽然吃穿不愁,但老螺子总觉得太平军并非外界所传,心中总隐隐地怀着一丝担忧。果然这天半夜,金凤举独自一人来到老螺子的住处,往老螺子面前一跪,泣道:“师兄救我!”老螺子忙将其扶起,问:“师弟,发生什么事了?”金凤举稳稳情绪,说:“有个同僚,姓梁,同为天将,前一阵互相有点小过节,今天在天王面前参了我一本,说我懈怠军务,治军不力。如果天王怪罪于我,那我就完了!”老螺子问:“我怎样做才能救你呢?”金凤举握紧拳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有先下手,才能自保。师兄,明早我要与梁天将一同骑马去江边视察军务,督训水师,梁天将在前,我在后面。五更时分会途经万树坡,还望师兄事先埋伏在万树坡附近,再施展您的‘连环神陀’之技射杀此人。如此,方能永绝后患。等有机会,我再向天王举荐,也让师兄做个天将,一享这人间极乐繁华。”老螺子点了点头。待金凤举走后,老螺子思忖良久,方对小螺子交待一番,小螺子便乘夜出去了。

五更时分,天色微曦,老螺子早已埋伏在万树坡,听到有两骑得得飞奔而来时,挥手扬鞭,一连串的陀螺便飞了出去,几声“哎啊”乱叫,便没了声息。这就是老螺子不轻易出手的“连环神陀”功,一条鞭打出十多个陀螺,可连伤数人。老螺子将二人拉到树丛下,解下二人的腰带将各自绑在树上,并从两人身上搜出几张银票来,骑上马,直奔江边而去。

小螺子按照老螺子的安排,早已从在长江边上打鱼的渔夫手里买好了一艘大渔船,并把鸡首和羊首藏在船舱里。老螺子上了船,与小螺子一起,摇橹沿江而下。

小螺子问道:“爹,咱为什么要离开这儿?”老螺子道:“我那师弟现如今心胸狭窄,以后肯定容不了我。”小螺子又问:“你真的把那人杀了?”老螺子摇摇头:“没有!我用了三成的连环神陀功,把他们二人都打晕后,绑在树上,抢了银票,几个时辰后自会醒来。我这样做,也许会为师弟留下一条生路,梁天将不会无端怀疑到他的头上。”小螺子点点头,又道:“这回咱去哪儿?”老螺子面色深重,对着江面长叹一声:“咱爷俩又能去哪儿呢?北京是不能去了。本来想投奔太平天国大干一番,没想到太平军也是一群贪享荣华、尔虞我诈之辈。如此看来,太平天国也难成大业。你跟我回老家吧,种二亩薄田,给你娶个媳妇。我呢,也好抱抱孙子,享享清福!”

老螺子惯走江湖半世,早已熟谙各种江湖之技,在激流滚滚的长江中驾一叶渔船,如履平川。不一日,便到了长江三峡中最为险峻的西陵峡。但见两岸怪石横陈,直冲云天,江中水流湍急,吞漩吐涡。老螺子也不敢大意,凝神屏气,稳稳地操纵着渔船。突然,从前边驶来几艘高大的官船,将渔船团团围住,一人站在一艘最前边的船头上,高声喊道:“看你还往哪里逃!”

5。怒沉江底

老螺子稳住渔船,定睛一看,猛吃一惊,喊话者并非别人,正是澍亲王。小螺子也吓了一跳,惊道:“爹,他怎么跟踪咱们到这儿来啦?”老螺子愤愤地说:“这些狗官,爪牙遍布天下,那天如果咱俩晚出北京一天,恐怕早已落入他们的手中。”

此时只听澍亲王喊道:“老螺子,你拐走我的儿子,盗走大清国的宝贝,还想献给长毛贼。只这两件罪,就足以让你碎尸万段。”老螺子也稳站船头,昂首而笑:“你身为亲王,私通外人,还想把国宝卖与洋毛子,只这罪名,恐怕你也承担不起。”澍亲王听了,脸上不怯不惧:“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今大清国危在旦夕,我不为自己找个靠山,难道到时洋大人杀来,我倒要引颈就戮吗?”说着一挥手,两边各有两艘船只围了上来,船舷上站着排排弓箭手,弯弓持箭,只等一声令下,就要让老螺子万箭穿心。老螺子知道今日难免有一场恶战,暗暗将长鞭擎在手中。

小螺子突然跳上船头,对澍亲王喊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澍亲王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儿啊!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都怪为父的对你照顾不周,咱们刚相认团聚,你又被他抢走了,这次我一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再不分离。”小螺子紧紧护住老螺子:“那你就退下亲兵,保证他的安全。”澍亲王哈哈大笑:“上次我已经放了他一条生路,这次我要人宝两得。你快闪开,免得弓箭无眼,误伤于你。”

小螺子转身扑在老螺子的身上,说:“爹,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敢加害于你。”老螺子抚摸着小螺子的后背,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儿啊!你要是我的亲儿多好啊!”小螺子也泣道:“爹,在我心里,您一直就是我的亲爹。”这时,一个漩涡冲上来,将渔船打得团团转,左边船的一个亲兵瞅准机会,一箭射向老螺子的后背,老螺子长鞭一扬,将箭拨入江中,而后鞭梢一甩,一枚陀螺反打出去,将那个亲兵击倒在了船舷上。

澍亲王怕伤了儿子,忙喝道:“不许放箭!”又怕老螺子用陀螺暗伤自己,也悄悄后退了几步。

老螺子见对方暂时没了动静,就将鸡首和羊首一起交给小螺子,说:“儿子,只有将宝贝还给澍亲王,你才能有一条活路,你带着宝贝走吧!”小螺子冷冷地看着鸡首和羊首,道:“将宝贝还给他,最后他还不是卖给洋毛子,国宝不还是流失吗?”看着小螺子坚定的眼神,老螺子一把将小螺子抱在怀里:“儿子!好儿子!常言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誓将拼了性命,也不能让狗官夺走国宝奉于洋人。”

正说着,老螺子见两只大船在慢慢向渔船靠近,并改变了攻击的策略。有一名亲兵手持长篙,欲隔着激流撑向渔船,却因功夫不济,掉入漩涡里,刹时不见踪影。另一名亲兵手持软梯,也欲扔向渔船上,老螺子用连环神陀功甩起一个陀螺,将亲兵打死,那软梯也落入水中。

眼见那船越靠越近,只剩下五六丈距离,渔船已是插翅难飞了。船上的亲兵们恶狼猛虎般等待着生擒二人。老螺子长鞭一扬,连环神陀功再显神威,大小陀螺飞箭般射向两边船上的亲兵,一个个打得哭爹喊娘,倒地不起。只剩下最后一个碗大的陀螺了,老螺子想起了师傅遇难时的惨状,瞅准好机会,心中发一声狠,右手使出十成功力,鞭梢直直指向正在船头指挥的澍亲王。

刹那间,小螺子似乎早已觉察到老螺子的意图,立在船头一个飞跃,双手紧紧拉住了飞往半空的鞭梢,只听“扑哧”一声,凌厉的鞭梢顿时将小螺子的双手削得血肉横飞,十指露骨,那碗大的陀螺因失了后劲,只飞过半空就掉落在了江中。老螺子一下明白了小螺子的良苦用心,抱住他道:“你这是何苦呢?”小螺子伸出仅剩残骨的双手,把鸡首和羊首紧紧抱在怀里:“爹……他……他毕竟给了我生命。”扭头看看江水,如同煮沸了一般狂奔腾涌,微微一笑,又道:“爹,宁沉江底,勿予洋人。”老螺子点点头,站直腰身,向四周看了看,用手仔细擦去小螺子眼角的泪水,抱着小螺子干瘦的躯体,猛然纵身一跃,跳入了一个暗中涌动的巨大漩涡里。

江面似乎已经凝结,停止了奔涌。半晌,只听得一个声音在回响:“儿啊!”

人陀奇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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