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30年代，风华正茂的一对男女，相遇在繁华上海。
她在一家月刊就职，主编副刊，文笔瑰丽，他是一家通讯社的记者，兼写时评，观点犀利。
一对才貌双全的人，完全符合一见钟情的条件，却左躲右闪，暧昧了好久。因为他们都有另一重身份，另一个职业，最要命的是，他们的信仰不同，所效忠的组织，恰好是对立的。可爱情就是那样，越抵挡，越炽烈，终于双双沦陷。
唯一坚守的，是各自的使命，都只能用假的名字、假的身份去爱一个人，却没有想到，爱上的那个人，跟自己一样，一切也是假设的。
但这不妨碍爱情的真实度，他们搭建小家，生儿育女。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有一天云开雾散，就可亮明身份，永远厮守。
可惜他们没能等到这一天。一个电话，就是一道指令。年轻的母亲放下孩子，一粒一粒地扣好旗袍纽扣，拎上提包，在黄昏时分走出家门，从此没能回来。为了信念，她不怕死，有过甜蜜爱情，更是死而无憾。
她至死也不知道，她的爱人是谁。
男人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妻子的真名实姓，原来这个美丽女人和自己一样，也是负有特殊使命的人。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她和自己一样，都对事业无限忠诚，都有极高的功夫，竟瞒过了最亲密的人。
为这一段情，男人后半生吃尽苦头，无休止地检讨，也不能重新获得信任，直至终老。
死无对证，他怎么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曾是如此爱她，他怎能跟人说清楚他们的关系？
她的生命那么短暂，他的岁月如此冗长。那场遥远的美丽爱情，对于她，是一段难以舍弃的情，对于他，那是一生都偿还不清的债。（莫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