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平曾经幻想过未来的生活:白天跟着大老板搞科研,晚上能戴着面具到酒吧弹自己喜欢的歌。如今他成为研究物理最前沿领域的教授,也拥有一支重金属乐队。一切不似预期,却美好数倍。
研究量子力学的大学教授搞重金属乐队是怎样的体验?对中山大学物理学教授何广平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爱好,都是生活。
他乐于活在计划中,每天都会翻开日程表,上面写了未来三天的活动安排。在这个安排下,他将设想所有的可能性,做出相应的plan A、plan B、plan C……直到周密至他所认可的万无一失。
在意大利做访问学者,何广平利用周末去旅行,当地到米兰要坐3小时火车,他希望沿途经过威尼斯、贝罗纳,一张火车票6个钟头内通用。几点去最重要的景点,几点闲逛,几点吃东西,几点回到车站,到哪个景点可能需要花多少时间,多了计划有什么变动,少了旅程要做哪些更改。把每一条都列出来后,他才能放心走进车厢。
他痛恨临时变化,老同学回中大找他吃饭,坐到餐厅了才给他打电话邀约,即便当时他什么事都没有,仍会一口回绝,因为突发会让他抓狂,生活本就应该按照计划走。
严谨、规律、拒绝变通,外人看来有些不近人情,但如果你看过《生活大爆炸》,那这位研究量子信息的中大教授很容易让你看到谢尔顿的影子。
在何广平的世界里,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构造、运行规律、应用方式,一切都基于通行的准则。即便是流行音乐和朋克,也可以从节奏上找寻规则,通过公式得出其含有的信息量–流行音乐的信息量都在歌词上,流行朋克一小节换一次和弦,信息量也不高。60年代的朋克音乐有了改变,前三小节一节四拍,最后一个小节变节奏,两拍。但即使是这样的变化也有限,按照公式,信息量很容易算出来。算上大调、小调、拜占庭音阶,极限也就11乘以11,一会儿就玩遍了。
唯一的意外出现在极端金属音乐上。极端金属在前面做手脚,节奏可变,还能添加装饰音,极大增加了信息量的可能性与不确定性。这成为何广平世界中为数不多不能用科学去解释的部分。在这种不确定下,生生不息的音符充满了生命力。
如果说何广平的生活就是一部缜密的计划书,那极端金属音乐就是这本书里的X因素,X在规则下貌似按部就班地运行,但又时不时带给他惊喜。
天才是怎么炼成的
读高中时,何广平一直属于大人口中“隔壁家的孩子”。高二参加物理竞赛,他是唯一一个从普通中学组进入省赛的。学校高度重视,实验室让他随便玩,临近的期中考试还特批他不用考。一直考第二名的同学因此得了第一名,可到了家长会,老师当着全班说,这次第一名空缺,因为何广平没有考。
高一下学期何广平就开始高考复习了,他为自己拟定了此生为数不多的长期计划。学校的进度他从不在意,老师发模拟卷,他通常交白卷。反正期末考试的排名能堵住非议。
在何广平的计划中,家庭是重要的因素。高中他赶上附近的住户装修,每天傍晚弄得噼里啪啦。他干脆改了作息制度,晚上吃完饭8点半睡觉,睡到12点起床复习。洗把脸吃个早餐接着上学。父母成为人工闹钟,雷打不动每天12点叫他起床,早上六七点再做早餐。“家长不是非要辅导我作业,学习内容上也帮不了,而是要在我需要的地方帮助我。不要以为应试教育是偶然。像我这样全家总动员,有这样一个严密的计划,高考是不可能失手的。”
高考时,何广平毫无疑问拿下全校第一,更以广州市第八名的成绩进入中大物理系。一切按计划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