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为贵 变阵出击
来源：中国企业家 14年第23期
中兴通讯这家即将成立30周年的公司，终于顺利走上了复兴之路。今年前三个季度，中兴通讯实现营业收入588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7.8%；实现净利润18.7亿元，增长了2.2倍。
复兴，是在73岁的侯为贵、这位中兴创始人的钢铁意志下实现的。要知道，2012年的时候，执掌中兴27年的侯为贵遭遇了一次重大挫折：当年，中兴出现了历史上第一次年度亏损，亏损额高达28亿元。
“经营策略过于激进，也有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当时的侯为贵并不讳言中兴在经营上出现了失误，而从2013年开始，他针对中兴2010年开始的冒进，果断地踩下了刹车。此后，中兴成立了以执行副总裁带队的专家扭亏团，针对已经出现的困难，全面拟定了战略性结构调整的系列举措，并从管理、产品、市场、人力资源四大方面进行变革：董事会从战略角度出发，以业绩表现为基础，在年初对管理层进行了调整；业务将聚焦于主流客户与主流产品；取消体系和区域层级，形成公司总部——事业部——代表处的三级架构；加强干部队伍的业绩问责，激活薪酬奖励制度。为此，中兴管理层立下军令状，要求2013年新签合同的毛利率必须有所提升；中兴还将过去销售的四层机构减少了40个左右，占总数的20%，推行费用结算制和云管理模式，大幅度压缩费用。此外，中兴还严格执行了既定的考核制度，实现了5%的人员淘汰率。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中兴在2013年顺利实现了扭亏为盈的目标。不过，在老帅侯为贵看来，中兴的问题还远远没有解决。2013年12月31日，在侯为贵的亲自部署下，中兴又一次进行重大战略调整，成立了终端事业部，独立运营，并将政企业务提升为公司的二级经营单位，与终端业务和运营商业务级别并列。与此相配合的是管理层的变化：“少帅”曾学忠接掌终端事业部，公司高级副总裁庞胜清则全面负责政企业务。
其中，执掌中兴终端业务长达14年之久的何士友的离职，让公司内外都大吃一惊。前不久，侯为贵对《中国企业家》揭开了换帅的谜底：“在三五年之前，终端是运营商在控制，和我们签个合同，运营商给消费者配过去。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运营商已经慢慢地从我们用户的层面，变成一个中间的层面，它只给我们提要求、提框架，不给我们付钱了，最后我们能不能够收钱，要看消费者认不认了。我们公司在这个问题上转变太慢，老是跟运营商谈，老是按照它的要求一年做100多种型号，因为做得太多所以不聚焦，产品也不可能做得很好，消费者也不认可。所以我们要改变组织形式，改变市场的方向，从运营商转到消费者这个层面上。”虽然何士友在过去为中兴终端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要完成从服务运营商到消费者的转变，年轻何7岁的曾学忠也许更加适合一些。
与此同时，侯为贵也赋予了终端部门更大的权限。过去终端部门并不是独立的事业部，前端的销售、市场与后端的研发、采购、供应链有些脱节。侯为贵认为，终端部门成为独立的事业部之后，就能够发挥更大的主观能动性。
曾学忠上任之后确实不负众望。他砍掉了一半以上的机型，专心打造精品。今年1月，中兴发布了与中国电信联合打造的青漾2手机，侯为贵亲自站台给予支持。4月，中兴密集发布了Grand S2、星星一号、红牛V5三款精品手机，再加上独立子品牌努比亚系列手机的发布，让中兴的智能手机赢得了消费者的认可，也稳住了阵脚。
放开了手脚的中兴政企业务也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政企业务我们过去就有，但是没有把它的市场特点真正落实到我们的核心竞争力里面。这一块我认为市场的增长率比较高，但是规模还不大，也是公司未来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侯为贵认为。
中兴开始脱离电信行业，在移动金融、移动信息安全、大企业ICT基础设施建设、智慧城市、政府IT服务及大数据运营等众多领域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例如，中兴已经参与了100多个城市关于“智慧城市”的建设。在宁波智能交通项目中，创新性地提出利用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将宁波所有交通部门的数据全部打通。中兴还利用自主创新的技术，为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提供在时速高达800-1000公里/小时环境下的机上4G网络服务。
终端和政企部门独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侯为贵认为目前的转型还只是起步阶段，还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他已经做好了转变的准备。在公司内部的一次讲话中，他坦率地说，现在无论是传统的电信业还是新兴的互联网，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运营商的网络基础设施开始在彼此间共享；欧美运营商不断聚合。曾经如日中天的企业或不断瘦身，或被并购，或逐渐消失；另外一些企业由于创新或模式独特而迅速崛起。新生力量对传统企业与商业模式快速颠覆，同时它们也可能很快被更新的、更有活力的模式与产品所替代。
因此，中兴必须坚决走出电信，走向服务。即使是在传统电信领域，中兴也在坚决地向服务转型。2014年1月1日，中兴收购了阿尔卡特朗讯的德国子公司Alcatel- Lucent Network Services GmbH（以下简称“阿朗网服”），并且与德国第四大电信运营商E-Plus签下了为期5年的服务合同，金额高达数亿欧元。收购完成之后，中兴在德国的员工总数突破了1000人的大关。而有了德国这个重要支点，中兴有望在欧洲取得更大的突破，并加速从网络设备商向服务商的转型。
“我们在这三大块市场拓展以后，包括服务在里面，就从过去全球几千亿美元的领域变成了几万亿美元的领域，应该说我们的空间更大了。但是这几万亿美元的市场，真正能够让它认可你的部分有多少？我们的竞争力能够提升到多少个领域，最后才能得到我们预想的结果？”老帅侯为贵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已经73岁的侯为贵仍然精神矍铄，他不苟言笑，却也待人温和；他生性严谨，给自己规定的散步、读书和休息时间能够做到分秒不差；他常年保持清淡的饮食习惯，每天坚持锻炼；他崇尚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日常口头禅是“一万个想法不如一个做法”。
最近，他开始频频拜会各省市领导，为中兴研发了五年之久的新能源项目——公交车无线充电技术摇旗呐喊。前不久在湖北襄阳，中兴与东风汽车建设的中国第一条公交无线充电示范线已经正式投入运营。此外，中兴与蜀都客车在成都西博会上发布的全球首台无线充电社区巴士也已经投入运营。
侯为贵认为，未来无线充电市场将迎来爆发式的增长。中兴已经将目标市场瞄准了国内超过100万人口的220座城市，每座城市都有上万部的公交车。当然，这个无线充电技术也完全可以用在私家车上面，而中兴要解决的是销售渠道的问题，这也是中兴走出电信业务的关键。
显然，侯为贵希望中兴的这次重大变革能够在自己手中完成。如果能够顺利完成，精力仍然旺盛的他，也许将会考虑自己的退休问题：“反正我不会像李嘉诚那样到了80几岁还做事，我是不会的。”
文_本刊记者 冀勇庆 编辑_房煜 摄影_邓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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