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十二、倪铭山其实,此前还发生过一件事。母亲一连生子,盼个女儿不得,就把我当“女儿”,因为我长得白胖可爱,常常带我出席一些社交场合。有一次她带我去参加某学校的联欢会。红榜上写着大会议程,其中有“办事处发言”,就是我母亲作为zheng府代表讲话。我说:“办事处怎幺会发言?应该写成:办事处代表发言。”大家都夸我聪明,母亲说:“你并不戆。”类似的事情不止一次。考上初中,她带我去区zheng府办事处,在同事面前夸我聪明。办公桌对面的干部叫倪铭山,与母亲工作职责相同:发放救济金,包括下社区调查居委会上报的救济家庭真实的经济状况,上报区zheng府,每月下发救济金。所以,我家周围一大片地区没有人不知道我母亲的。倪铭山很喜欢我,邀请我去他家玩,还告诉我,家里养有许多鸽子,要送鸽蛋给我。征得母亲同意后,我就跟他去了。他先领我去老城隍庙吃小笼包子和鸡鸭血汤。我记得,小笼包子一客3角2分,鸡鸭血汤一碗1角5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他家在文建中学前面不远的学院路一条弄堂里。一间小屋,除了床、写字台、五斗橱,就是鸽笼。逗了一会鸽子,送我两个鸽蛋,我就回家了。不久,发生倪铭山挪用救济金事件。挪用,就是因急用,口袋里没有钱,就拿了公款。过几天再还进去。挪用多少救济金呢?五元钱。他挨了处分,却说我母亲也挪用过救济金。我母亲再穷,从来不敢动一分钱公款。她曾经学过会计,深知忌讳。上级经过对办公室其他同事和广大救济户的调查,为我母亲定论:绝无此事,诬告!母亲后来多次说我:“你倒好,吃了人家的小笼包子和鸡鸭血汤。我差一点坐牢。”当然,“坐牢”是说得严重了。但是,挪用的是救济金,性质严重。其实,从区zheng府领到救济金,到发到救济户手中,时间间隔很短。救济户是等米下锅,晚一天就会上办事处催,根本不可能拖延时日。母亲每月发工资时领的“定期补助费”类同于救济金,自己深有体会。那时候,救济金是母亲一亲手到救济户家中发放的。她与救济户非常熟,关系非常好。每月几号从区zheng府领到救济金,几号发到救济户手中,大家清清楚楚。母亲高中文化,是很要面子的,绝不越雷池半步。哪像现在的fu败官员,敢冒杀头风险贪一污百万千万巨款。母亲一直说自己是“弄堂里扛木头,直来直去。”那时候,她不过是小小的区zheng府办事员,商店排队都不敢去,说是“有损干部形象”。可是,1958年下放时,还是被区zheng府“开”掉了。起先叫她去卖大饼油条,母亲拒绝了。后来叫她到丹凤路第一小学当教师,她去了,而且毫无怨言,勤勤恳恳工作直到退休。当然,下放的主要原因是:她不肯入一党一。这要怪父亲。父亲虽然参加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但是后来发达有钱了。虽然解放前他敢与母亲偷一听解放军的“敌台”广播,也支持母亲“窝藏”地下一党一员范霞,但是他总抱着“无一党一派最好”的想法,所以就反对母亲入一党一。那时候,母亲曾经被《解放日报》报道表彰,组织上给她填“入一党一申请书”,父亲阻扰不让。那时候,许多人是削尖了脑袋想钻进一党一内,而母亲则相反。她没有野心,也不想升官发财,只想老老实实做人。那些削尖了脑袋钻进一党一内的,以前有个专用名词:“阶级异己分子”。现在为了捞取好处一心想当公务员,把公务员视作“金领”的人,是什幺呢?大概是倪铭山事件对母亲刺激太深,后来她就不带我出去了。十三、奇冤因为我年小个矮、天真可爱,在中学很受老师们喜欢,常有老师邀我去办公室玩。为此却发生了一件“奇冤”。那一年,语文教研组有个教师因书写张贴反动标语被捕。这个人从来就不是我的任课教师,仅仅在我到语文教研组玩的时候,曾经表示他很喜欢我。我对他毫无所知。他被捕后,有人怀疑我受过他的反动宣传,甚至怀疑我帮他贴过反动标语。莫名其妙!当时我才十一、二岁,学校里都知道我母亲是区zheng府干部。我只知道没有人民zheng府我兄弟几个就上不了学。我怎幺会是反革命?Y老师找我谈话要我检举揭发(简直就是逼我坦白交代)时,我哭了。这些“怀疑”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我什幺都不知道!此事后来虽然不了了之,却在我心中留下无限的痛。中国到处都有这种人,为了自己“红起来”,不管是谁,即使是个孩子也整,以便表示他“阶级觉悟高”。拿清朝的一句话就是:拿别人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众所周知:满清入关是吴三桂引进的,他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了国家。抗日战争时,汉奸比日本鬼子更坏。旧中国的买办资本家比外国老板更毒。这些人,对同胞是极尽可能地压迫、欺榨、蹂一躏,对外国主子则是恨不得一舔一腚沟地讨好。为了什幺?不就是想得到一些残羹剩饭吗?不就是想比一般人地位高一点吗?厚颜无耻!鲁迅先生《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对这些人有深刻的剖析:“叭儿狗一名哈吧狗,南方却称为西洋狗了,但是,听说倒是中国的特产,在万国赛狗会里常常得到金奖牌,《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狗照相上,就很有几匹是咱们中国的叭儿狗。”“现在的官僚和土绅士或洋绅士,只要不合自意的,便说是赤化,是共产;民国元年以前稍不同,先是说康一党一,后是说革一党一,甚至于到官里去告密,一面固然在保全自己的尊荣,但也未始没有那时所谓‘以人血染红顶子’之意。”“但我敢断言,反改革者对于改革者的毒害,向来就并未放松过,手段的厉害也已经无以复加了。只有改革者却还在睡梦里,总是吃亏,因而中国也总是没有改革,自此以后,是应该改换些态度和方法的。”《红楼梦》第七十五回写贾府赏中秋。宴会上,贾政、贾赦各讲了一个笑话。贾政这个道貌岸然的圣贤之徒,在男一女老少四辈在座的场合下说的是“丈夫惧内一舔一老婆脚”这幺个粗俗不堪的笑话,岂不令人恶心,不大杀风景?其实,曹雪芹有意提醒读者:这里有隐寓!众所周知:清灭明并非清朝实力大于明朝。当时明朝人口、土地、物产、生产力等都远大于清朝。明朝灭亡,实由于腐朽。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带领这支明末最后一支有战斗力的铁骑部队一直打到四川、云贵,灭李自成、张献忠,杀南明永历帝于昆明。因为为清朝打下半壁江山“功高”,被封为“平西亲王”。明亡后,汉人常发起反清起义。但是,由于汉族文人、名将拜倒在清朝统治者脚下,不知亡国之耻,反而为虎作伥。曹雪芹用一舔一老婆脚的笑话讽刺这些汉人。而且用清代汉人曾广泛流传的“八月十五杀鞑子”典故“月饼馅子”暗指:清朝已经没落,汉人要知道自己的民族力量,效法前人推翻满清统治。当然,现在满汉都成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但是中华民族与殖民统治者则是民族矛盾。我对日本人并无好感,但是日本人的民族性极强。为了民族利益,他们可以默默无闻地以身殉职,可以毫不犹豫地切腹自一杀。这一点却令我感慨。历史上一直褒扬民族英雄。中国共|产|一党一也一直宣传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可是有些国人仍是金钱主义、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利,可以出卖同志、出卖集体、出卖同胞、出卖民族、出卖国家。这种人真是猪狗不如!(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