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下飞机时,已经很疲累。
见到来接她的表姐介云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住纽约?光是乘飞机就要接近二十个小时。”
介云看她一眼,说:“我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住台北。”
若晴说:“台北才好呢!”
介云不去理她,说:“趁着这次休假,我给你介绍男朋友。”
“什么?”
“干嘛奇怪?说寂寞的也是你。”
“寂寞是一回事,总不能因此而随便找人。”
“思宇已经替你留意。”思宇是介云的丈夫,若晴的表姐夫。
“我不要找外国人当男朋友。”
“知道了。” 介云说。
谁都知道若晴有这种偏执,到了现在,仍然不愿和外国人交往。
客户又是另一回事。
若晴的客户十之八九都是外商,她可以和客户洋洋洒洒地畅谈,但交往则另当别论。若晴虽是新时代女性,但思想却非常保守。
“若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大概九个月了。”
“若晴,你感情上虽然空白,听说却是商场得意?”
“是颇有收获。”若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不如意?”介云诧异。
若晴只是沉默。
“没有人同你分享一切,是不是?”介云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了。女人天性温柔大方,男人有点成就,就替他高兴;男人一看到女人成功,立刻说些女强人啦、当心嫁不出去之类的话。”
“思宇就很好。”
“那是因为我做得半死,又内外兼顾,薪水领得又不比他少。”介云说。
若晴只是笑。
“谈恋爱最好,真的,若晴,别太早结婚。”
“ 这种忠告出自标准贤妻良母的口中,我不敢领教。”若晴取笑她。结婚的人总劝人别太早结婚,自己又早早结婚去也。待发现真有人年纪老大尚未结婚,又一个劲地忙着介绍。
一到介云的住处,若晴匆匆淋了浴,就上了床。
介云推她:“不要睡,别扫兴。”
若晴心中只觉得闷。
在台北是这样子,在纽约也一样,根本是心境,与环境无关,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可以完全忘我,全力以赴,所以她喜欢工作。
不工作怎么行?所有的自尊、自信、骄傲全从这里来,不工作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窗外蓝天白云,自己却活得像机器人。
“你还在想念他?”介云问。
他?他是谁?若晴一个转身,便又闭目。
介云老以为若晴的烦恼是忘不了之前的那个人。
其实,爱或恨都叫人心灵充实,若晴的烦恼是对那件事毫无记忆,只觉得荒谬。
介云见她确实疲惫,只好替她关上房门,转身到客厅和丈夫叙话。
“找过小李没有?”介云问。
“他有女朋友了。”
“老周呢?”
“出公差去了。”
“阿赵?”
“他放假回台北了。”
“那怎么办?”介云急了,“我答应给若晴介绍男朋友。”
“本来要介绍张博士,他看过照片,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笑死人了,叫他有空照照镜子,他配得上什么型?”介云说。
“男人都喜欢妖艳的女人。”
介云火大:“有几个是霸王?走出来看看!”
思宇摇头:“别这样好不好?镇静一下。”
“我只是想要若晴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