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怡忽然转过身,朝我所在的位置看过来,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头从她闪开的角度暴露出来。我看见了一对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那正是蔡经理。汪怡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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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似狼吻,湿湿的,冰凉的,散发出危险的腥味。
酒精在肚子里燃烧,消耗着我的青春――它长得太丰盛,无边无际,没有方向到令人恐慌,我需要用这种方法让它变得不那么可怕。
舞池中的人疯狂地扭动着,或者紧紧抱在一起,他们和我的目的一致,不同的,只是方法。
我努力瞪大眼睛,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常常作为某种标准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是一个标准版本的世界,考试有标准答案,成功有标准数据,做人有标准范本。这个女人是时金的新婚妻子汪怡,时金是我的哥哥,不过我更喜欢直呼其名,我不喜欢和别人一样。
汪怡却是一个和别人一样的淑女,从她出现的第一天,便以模范般的贤淑举止赢得了所有人的注目和爱护。我的父母以最快的速度接纳了她,当然,这其中应该也有我的功劳,我相信他们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希望我能够近朱者赤。
不过,他们真应该看看这个女人现在的样子。她的笑容真放荡,放荡得炉火纯青,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笑。可惜拥住她的男人不是时金,那个人我见过,他是这家酒吧的经理,姓蔡。
我极快地走到她的视线盲区,不让她有机会看见我。
“High吗?”一个小个子男人凑到我的鼻子前,他把手伸到衣兜里,一边作势往外掏着什么东西一边问。
“High!”我笑了,将他推到一边。现在是晚上10点20分,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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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那个男人走进的房间是这家酒吧的经理室。
我拿出手机,300万的像素足以清楚地捕捉到任何我想捕捉的画面。
我一边暗自计算着时间,一边兴奋地想象着五分钟后当我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
“嘿!你干什么?!”一个保安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显然将我当作了被酒精烧坏头脑的小太妹:“这里不准外人进入!走!走!”
“我要上洗手间!你弄痛我了!”我喷着酒气挣扎着。
“洗手间在楼下!”
我打量着他,是个挺帅的男生,如果他不是这么凶神恶煞的话,我是很愿意请这位帅哥喝上一杯的。
他把我拖到楼梯口,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
然而,我是不会让这小小的阻碍毁掉我的计划的。我从酒吧的后门钻了出去,那里是一条堆满了垃圾的小巷子,此刻除了老鼠,没有其他的活物。
借助又高又大的垃圾桶,我很轻易便爬到了二楼的窗口。更幸运的是,窗沿可以容下我大半只脚,窗与窗之间的距离也可以通过一个不太危险的跨步予以解决,这样一来,不过五分钟时间,我便到达了目的地。
窗帘自然是拉上的,不过窗户却并没有关牢,这是老式的推拉式窗户,我摸索到了一道用于空气流通的缝隙,刚好可以容下我的一根食指。我用一只手攀住窗沿稳住身体,一只手轻轻地拨开窗帘,往里窥视着。
这房间很大,家具和摆设都价格不菲的样子,办公桌宽大得像一张床,背后一排文件柜布满了墙壁,几乎可以当作衣帽间。
我看见了汪怡。
她背对着我,姿势是蹲在地上的,在她的正前方,一个男人横躺着。
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汪怡忽然转过身,朝我所在的位置看过来,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头从她闪开的角度暴露出来。我看见了一对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那正是蔡经理。我还看见了一条绳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那是一个死人!汪怡杀了他!
汪怡目露凶光地冲了过来――她一定发现我了!
我惊叫着,本能地向后一退。但是我忘记了,自己原来是没有路可退的。
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它在我的大脑里轰鸣着,瞬间便吞噬了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