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坨牛粪两朵花
在新校区里,美女跟这里的百年大树一样稀少,学校里的男生挺惨的,除了我之外。我身边常有两位校花级的美女相伴,她们就是兜兜和小因。兜兜是个很欢快的妞儿,笑起来从来不担心嘴咧,打闹起来从不在乎青红皂白,那派头都可以当大姐大了。而小因则不同,沉静得像一株水仙。第一次见到她时,我的心像第一次看到高考试卷时那般失控地怦怦狂跳起来。这种迥然的性格差异似乎并没有影响我们三人之间的交流。
我和这两位美女平时都一起吃喝玩乐,就差一起拉撒睡了,可把我身边的男同学们给羡慕死了,我真害怕会引起社会骚乱一类的事情。有时不得已,我只好偶尔出卖一下两位美女,给大家点拨一下,这样做的结果是既平衡了周边局势又收益不小,什么烟酒礼品就应接不暇了。
有一场硬仗没有参与
这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到来之前,我忽然感冒了。第二天早上,寝室的哥们儿把我的床摇得山响:“死阿瓜,高数开考了!”原来,在我这些哥们儿全部都整装待发的时候,他们这才想起了我这个高才生。
我无奈地说:“我的好兄弟们,这次我是不行了,这仗你们自己打去吧。”
“关键战役,怎么能没有了猛将呢?看来这次完了,要知道缺了这猪,考试可就没戏了,走吧走吧……”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电子游戏打多了,向来都是思想残酷的,只关心自己的成绩,是不会记得关心关心我可怜的革命本钱的。
兜兜的电话又来了,说:“阿瓜,马上就要开考了,专座都给你留好了!”我只好把刚刚对兄弟们的话复述了一遍,兜兜难得柔情似水地说了一句:“那你就好好睡觉吧,别想考试的事情了。”
半个多小时后,楼管阿姨闯了进来,递来一盒药说:“阿瓜,这是一个女孩给你送来的药,你没事吧?”
我看着一盒子药片,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真见鬼,这高数可是最后一门考试呀,我的6000块奖学金,我的入党评优呀!
想到这里,一直坚强的我顿时欲哭无泪,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那小药片还真不错,我的高温终于退下去了,并且没有给全球变暖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可是考试也已经结束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兜兜正和那一伙考场上下来的败将玩双升呢。
我惊讶地问道:“哟,兜兜,你怎么钻进男生寝室来了呀?”
那兜兜就是酷,将衣服上面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很简单吧……你好多了吧?”
“病是好了,考试可是砸了啊!”
兜兜忽然笑了笑,来到我的床边对我轻声说:“放心吧,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搞定了……”我的瞳孔出现了放大的现象,还好只是因惊讶而已。
“我吃这药也是你买的吧?”她依然神秘地一笑,没有回答,就回去打牌了。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起床下楼去,我看到小因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了。
小因见到我,连忙问道:“你好点了吧?”她声音分外的温和。
“我……好·…··好多了。”我老毛病又犯了,又口吃了。
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再见面时,已经是9月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被贴了出来,我门门功课都非常好,高数也考了87分。可怜兜兜的高数成绩为零,她在自己卷子上填上了我的名字给交上去了。这样的结果并不令我意外,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作为我们班高数科代表的小因,居然这次考试失手了,才考了个53分,不可能呀?
我问她,她只是说,那天她的身体也不舒服,所以提前出考场休息去了。真是与我同病相怜啊!
开学典礼在一周后举行,我顺利地被评为了学校的学习标兵,6000块的奖学金也到手了,老师说系党委准备批准我的入党申请了。
晚上,我请兜兜和小因去吃必胜客,然后我们又坐在学校大门前的街摊上吃起了夜宵。兜兜心情不好,耍男孩气,要了一瓶二锅头,我只好奉陪。
喝着喝着,兜兜就有点醉了。就在这时,街头忽然过来了一个卖花小姑娘,她将一枝玫瑰递了过来,对我说:“哥哥,送枝花给这位漂亮的姐姐吧。”还没等我发话,兜兜自己已经接过那枝玫瑰花了,她冲我说:“送我一枝花吧?”
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兜兜大咧咧地笑了,眼中盈满的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
小因站起身说,我先走一步了,你们好好玩吧。小因一走,兜兜就顺势倒在我的怀里,她说:“你知道吗?我爱上你已经很久了!”
我点头,微笑,没有说话。我的脑际闪过了另一个女孩的眼神,是她——小因。
之后的日子,我们三个散开了,小因不再和我们逛街了。没有她在一起,我忽然感觉什么都变得乏味起来。而我和兜兜的关系也没有进展,依旧一如从前,我并没有胆量告诉她,其实我不爱她,因为她很爱我。
留下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特别是在你不怎么珍惜的时候。这两年间,我常常在夜里奋笔疾书反复地写情书,总想着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气给小因,但是天一亮,皮球就泄气了。
夏天又如约而至,这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季节。我们终于要“解放”了,可是到这时候,宿舍里那些平时没心没肺的家伙却变得忧伤起来。有个哥们儿离开的时候居然和我拥抱了整整5分钟,最后依恋地说:“以后我不再吃瓜了,因为我怕吃瓜的时候想起你。”这催泪弹炸得大家泪雨磅礴。
小因也准备离开了,她因为成绩好,学校破例安排她一份好工作,但她坚持要回南方。得知消息的那天,我喝醉了。我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封情书,跑到了一个邮筒面前,这一次我终于用颤抖的手投了进去。
两天之后,我走在校园的大道上,一个学生会的女同学忽然叫住了我,她递给了我一封信,说:“阿瓜,碰上你正好,这是小因的信,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你顺便带给她吧。”
我低头一看,眼镜差点儿没有从鼻粱上掉下来,居然是那封情书!我仰头问天:我的上帝啊,难道您老就是这样安排事情的吗?
明天的早晨,小因就要踏上南归的火车离去,我和兜兜打电话给她,我说我们聚一聚吧,但是小因却拒绝了。于是,我和兜兜去喝酒,情绪越喝越低落,兜兜明天晚上也要走了。酒吧台也不知道谁在搞情调,放起了那首《干杯,朋友》,音乐带着忧伤流淌在我们的心里。我说:“兜兜,我们干杯吧!”
兜兜端起酒瓶就一口喝下去了。接着,她就将酒瓶摔在了地上,喊道:“谁要和你干杯呀,你这个懦夫,两年了,连句不爱我都不敢说吗?”
“兜兜,对不起,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你一直爱着小因是吗?你怎么连句爱她都不敢说呀!你这个懦夫,我和小因都比你勇敢。两年前,她为了给你买药,连高数考试都没有考下去。可是到了今天,你却连封情书都不敢亲手给她。那天,她连看都不看就请人还给你了。你懂一个女孩的心吗?三年了,她和我一样,都在等着听你亲口说一声‘我爱你’呀,你知不知道啊……”
我呆了,等我反应过来,便站起身来,夺门而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但火车站的灯光依然通明,我一把冲开站务员那坚实的臂膀,冲上了那列即将开往南方的列车……
我终于在一个车窗前看到了她,此时,她望着外面的灯火,眼里满是忧伤。我叫她的名字,她扭头惊讶地看到了我,泪水涌了出来。我一把拉着她的手下了火车,然后紧紧地拥她在怀里,我坚定地说出了那一句话小因,我爱你!
她的泪肆意地流了一脸,用手臂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火车忽然轰鸣离去,她推开我大叫一声:“完了,火车开走了,我的包丢掉了啊……”
我再次拥她到我的怀里,笑着说:“不要了,能留下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选自《喜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