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知道在你身边有没有这样一类人。
明明正值蓬勃热血的年纪处世却冷漠淡然,明明长着一张岁月清嫩光洁的脸行事却老气横秋如日暮西山。你赞美他,他云淡风轻,顶多微笑说声“谢谢”;你不喜他,他更加不会在意,直接视你为空气中的尘土颗粒,半点遮不住人家的眼。
其实原本他也不是天性如此。他或许曾经是个口喊着“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艺术青年,或许曾经是个以梦为马一只单肩行囊独行天下的热血背包客,或许曾经是个一碗泡面一只笔可度岁月可堪情的文字爱好者。
可人生有几个尴尬的字眼,大多数人都逃脱不过,比如成长,比如成熟,比如看透,比如世事。
这几个字,初眼望去,有着一股春华秋实的平和饱满之感,可以让人瞬间联想起成功男人西装领带的特异美感,以及晚风中女子一头银色卷发下若隐若现的迷之笑容。
但倘若你细细品来,就会发现这些字眼中暗含着不可言喻的摧毁感和破坏性。他们毁掉的,是一个人青春时蓬勃繁盛的兴奋点和曾经与生活电光火石间便能熊熊燃起的欲望之火。
渐入烟火俗世的他们,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口便是“随便吧”,或是“还行吧”,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注目。
每人心中都曾经有一朵玫瑰,它艳惊四座、绝代风华,在小小的花园角落傲娇的肆意绽放。然而世间往往会扬起一场又一场不知由来的大风,将满目的玫瑰花瓣吹成一地鸡毛。
如果世间的成熟和随俗,是以不断的降低生活里喜悦的感知力和内心的high点为代价,那么这种破乱不堪,真的是不要也罢。
02
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位朋友。十年前青春正盛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
那时他二十岁,穿过膝的风衣,满头长发,在小镇上属于特立独行的人群。他在某个铸造公司做质检员,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在音乐的陪伴下兴奋又孤单的挥笔写着他的理想,短短几年,他写下四五部部长篇青春小说和一百多首优美的诗歌。
他的本职工作做的也很好,有着完美主义气质的人,往往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的懈怠。只是,只有在谈起文学的时候,他的双眼才会灼灼有光,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与众不同。
他很有灵气,早起滴露的一朵野花,墙角里避风的安静花猫,和青石街叫偶尔响起的车铃滴,都能令他心生喜悦,百般有感。
他说,如果一个人,失去对美好的感知,对生活的喜悦,那跟木乃伊有什么区别?
然而十年后回家乡再见到他,往日清瘦的少年已是大腹便便的工厂部门领导,开口便是淡然敷衍的客套,动辄便是请客吃饭KTV桑拿的轻车熟路,迎面而来的腐落气质令人觉得他仿佛身中世俗的毒瘴。
他也会偶尔动情的叹气,年月就如同温软的沙发,你坐的久了,便会深陷其中不愿抬起屁股。如今的他,没有热情,没有悲欢,即便听说升职加薪,仿佛也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他说自己在午夜也会偶尔对着窗外的暗蓝天空心动,也会惊喜于一颗星的明暗,但是更多时刻,他却只能由得疲长无力感肆意攀岩,于是,手中的遥控器摁了又摁,最终茫然的睡去。
十年的光阴,他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只是,他不再有心动,不再有惊喜,他活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他成了自己口中会呼吸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