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的人会幻想飞得像伊卡洛斯一样高,但即使魔幻现实主义也有局限的时候,离太阳太近了,梦想可能就会融化。
哥伦比亚毒枭巴勃罗·埃斯科巴曾登上《财富》,列富豪榜第七位。这位全球知名的毒贩从哥伦比亚第二大城市麦德林起家,鼎盛时期手下拥有4万人组成的私人武装力量,装备精良程度甚至超过了国家军队。80年代的哥伦比亚甚至整个美洲,巴勃罗的名字都是恐怖与财富的代名词。
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逮捕他的警察,不出3天就被人射杀;审判他的法官,妻子被轮奸,沾满了精液和血的内衣被直接寄到法官办公室;通缉他的哥伦比亚总检察长,被他反过来悬赏1亿美元捉拿,最后横尸街头。1987年,他的兄弟奥乔亚被捕,负责审判的哥伦比亚最高法院院长先后辞职,司法部长不得不取消逮捕令。
这些卷宗里的细节,被呈现在Netflix的新剧集《毒枭》中。第一季全部放出之后马上就又续订了第二季,除了用冰冷的事实、残酷的数据来展示这个毒枭的丧心病狂之外,我们还能看到很多“虚”的东西、骨架之外的血肉与情感–巴勃罗的母亲是个虔诚的教徒,巴勃罗虽然情妇无数,却一直将妻子置于神圣的地位,上一分钟他还在冷酷指挥杀人并将尸体摆好造型吊上大树,下一分钟他就能立刻变身爱心先生护送婴儿车和焦虑的母亲。
《毒枭》的迷人之处正在于此。它显然不是一部花里胡哨的剧情剧,更像影像化了的“非虚构作品”,穿插其中的照片与影像片段都是真实的,时光顺利倒流30年。几乎所有主线上的人物都有原型或参考人物,包括被杀的法官、检察长以及辞职的法院院长等。与巴勃罗一较高下的两位美国缉毒警察原型如今已回国就职高位。
虽然《毒枭》的旁白是通过缉毒警察墨菲之口完成,但推动情节进展的却是巴勃罗的个人想法,“假设你生于贫穷的家庭、在贫穷的城市、贫穷的国家,而你28岁已经拥有数不过来的钱,你会怎么做?你的梦想成真了。但问题是,没人能不让自己有白日梦,尤其当你是巴勃罗,尤其当你成长于哥伦比亚。”巴勃罗一度被称为“罗宾汉”,因为他把贩毒得来的钱在街头一笔一笔发给老百姓,惊愕的电视媒体简直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但是很快就屈服并与之合谋了。在一个女记者兼情妇的帮助下,巴勃罗谋划进入政坛,金钱和子弹都在手,他要俯身控制这个国家。他操纵选举,逼走了票数领先于自己的候选人,而且几乎要成功了。
魔幻现实主义出现在哥伦比亚是有原因的,这是个现实和梦境交叉的国度。“那儿的人会幻想飞得像伊卡洛斯一样高,但即使魔幻现实主义也有局限的时候,离太阳太近了,梦想可能就会融化。”这句旁白预示了巴勃罗的命运。虽然在这一季中,巴勃罗仍然可以雇佣游击队闯入法院、绑架法官,烧毁几十箱自己的犯罪证据,让前来帮忙的美国缉毒局傻眼,但我们还是知道他将在接下来的剧情里灭亡,因为真正的巴勃罗1993年终于被哥伦比亚军方围剿击毙。
即便如此,直到今天,哥伦比亚的黑帮、贩毒与恐怖势力仍然存在,与政府和警方的关系更加密切,精彩和魔幻的故事在南美大地上从未缺席。
文 柏小莲/编辑 翁倩